第34章 咱要搞事情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海圆历1499年6月3日，希沃尔快四岁大了。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海伦斯的意思。
摆脱僵化的思维，就是要打破常规，做事不拘泥于形式，大胆狂放。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真正理解并做到，却是花费了希沃尔八个月的时间。
如果规定内不给人出路，那就从规定外另谋出路；如果正规的途径都被锁死了，那就走不正规的途径解决问题。
世界政府给出的任务期限是海圆历1499年12月31日，到时候，清除罗杰血脉的任务就会正式结束，驻扎在巴苔里拉岛上的全部海军将从这里撤离。
6月3日到7月16日这段时间，希沃尔下死命令，让斯潘达因先隐瞒五老星，再拖一段时间，暂时不处决岛上的婴儿和孕妇。
同时，他继续让村民们和海军一起打猎，进行交流和沟通，让海军了解村民们的难处。
人心都是肉长的，海军士兵几乎全部都是平民出身，很难不对村民们的遭遇产生共鸣。
7月1日，希沃尔命令海军将一部分通过各种手段调查后仍不存在嫌疑的无辜婴儿、孕妇及其家属分批次转移，并嘱托村民们从此隐瞒身份，不要透露巴苔里拉岛上发生的事情。
海军们最开始很犹豫，但希沃尔向他们表明了自己天龙人的身份，并保证一切将由他负责后，原本就同情村民的他们最终同意了帮忙转移村民。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村民们也知道了希沃尔一直在帮助他们，都很理解希沃尔，只对如今的世界政府抱有怨言，垂泪感激希沃尔的恩德。
7月15日，上午时分，希沃尔把斯潘达因叫到村外的一处树林中。
“大人，您找我来是为了？”
斯潘达因语气战战赫赫，最近希沃尔在岛上的一些动作，让他产生了不安的感觉。
还有就是，希沃尔原本给人的感觉就似大人一般成熟，如今更是增添了些琢磨不透的味道，如新酒在缓慢地陈酿，那股深沉的气质偶尔会让斯潘达因联想到他的上司海伦斯。
希沃尔右手持剑在腰，站在树林间的空地，周围的杂草中分布着或新鲜或枯脆的落叶，对斯潘达因露出微笑：“斯潘达因，好久不见。”
看到希沃尔的微笑，斯潘达因心里咯噔了一下，就是这种微笑，和他那位让人琢磨不透的直属上司简直如出一辙。
“大人，您……”
“倒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最近学到了些特别的招式，想让你帮忙看看。”希沃尔将剑举过头顶，偏转剑刃，使金色的阳光从剑尖流淌到剑柄，侧脸看斯潘达因：“怎么？不愿意吗？”
“不不不！”面露苦涩的斯潘达因连忙摆手：“属下当然愿意观摩大人的新招式。”
老实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希沃尔在打什么算盘，如果希沃尔真地怀揣了别样的心思，此时让他观摩招式应该是要通过展示武力的方式威慑他，但希沃尔一个小孩子又能有多少武力？
但他此时对海伦斯的畏惧已经部分转移到了希沃尔身上，于是半诧异半敬畏地等待着希沃尔的动作。
其实，希沃尔自己也不清楚他现在有多强，但卓越的天赋使他的力量随年龄的增长而快速增长，再加上长久不懈的科学锻炼，导致他平时触碰墙壁时都要精细地控制力量，否则可能会导致房屋坍塌。
希沃尔静心凝气，自然而然地使呼吸的节奏与肢体的动作协调统一，内在肌肉的发力随呼吸的节奏而止，随呼吸的节奏而生。
数万年积累的经验，随着希沃尔的锻炼被逐渐消化，如今那股苍老古远的气质终于开始显露出来。
即使是完全不会见闻色霸气的斯潘达因，也本能地从希沃尔身上感受到一股厚重的压力，仿佛他前方有一汪深不见底的漆黑潭水，呼吸节奏下意识地变缓。
随后，希沃尔出剑了，明明是很普通的向前挥剑，但他挥出来，却和斯潘达因见过的都不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他前方的杂草向两侧偏离，落叶也向两侧分流。
斯潘达因仿佛从这一剑身上看到了成千上万剑的虚影，万剑归于这一剑，才造化出了这一剑出神入化。
仅仅是一剑，就让斯潘达因有些看痴了，因为这一剑实在是太美了，无法形容的美，仿佛就是剑道本身。
紧接着，希沃尔手中剑刃侧转，如打太极般运剑势而行，剑刃绕180°平行地面横切。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落叶忽地原地打旋，纷飞而起。
飞舞的落叶中，希沃尔纳剑在腰，运用独特的呼吸法深长地吸气，他纳在左腰的剑忽然消失。
下一刻，一道细长如线的白色剑光如游龙般流淌过落叶之间。
剑光所过之处，落叶几乎同时断成两半。
希沃尔完成一击，剑重新归在左腰，足尖点地，一跃而起，纳在左腰的剑重新消失，细长如线的白色剑光随着他的跃起在落叶间行云流淌，他的身形在落叶间恣意穿梭。
他所过之处，落叶几乎同时断成两截。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留意到希沃尔刚刚挥出剑刃时几乎没有影响空气的流动，而肢体的每一个动作都配合着呼吸节奏，技巧已然登峰造极。
斯潘达因完全不懂剑术，但刚刚希沃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确实震撼到了他，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表达自己惊叹的心情。
希沃尔的身形穿过落叶，来到翠绿树冠间的上空，一手持剑柄，一手抚在晕染金色阳光的剑刃，重新调整呼吸的节奏。
他刚刚只是随意露一手基础操作，接下来才是重点。
他最近学到的新招式有两个，其一是罗杰教给他的，来自他的母亲安泽洛斯·D·克里斯汀的招式『圣剑·落银河』，原形似乎是他的母亲还是少女时想出的『超级无敌加速跳跃劈』。
而另一招，则是来自他的外婆菲娜送给他的那个桌子大的“礼盒”，那个礼盒里装有一本装封古朴、有些破旧的书，因为是巨人族看的书，所以有桌子那么大，书名为《巨人族战士是怎样炼成的》。
里面除了记载了艾尔巴夫的战斗精神、艾尔巴夫的辉煌历史、历代巨人族英雄以及巨人族变态的锻炼方式外，还记载了大量的巨人族战技，其中有一个战技至关重要，也是希沃尔最近刚刚练成的一招。
『艾尔巴夫荣耀之枪——霸国』。
原著中，东利和布罗基曾用这招贯穿了一只岛屿大小的金鱼。
希沃尔深长地吸气，右手抚过剑刃，和左手一起握在剑柄处，双手自然下垂，做挥砍前的预备姿势。
伴随着体内肌肉力量的逐渐积蓄，一层能够被见闻色霸气感知到的银灰色气息在他的体表浮现。
『霸国。』
他自然下垂的双手突然消失不见，下一刻，他已然向下挥出剑刃。
闪耀的银灰色的光柱随着他的动作喷涌而出，向下方飞去，刹那间周围的金色阳光似乎都被驱退，下方的树木被渲染上明亮的银灰色。
斯潘达因望着天空中向他飞来的银灰色光柱，思绪短暂地停滞，他刚要有所反应，银灰色的光芒就几乎完全占据了他的视野。
“轰——！”
巨大的声音差点击穿了斯潘达因的耳膜，让他的大脑陷入一阵嗡鸣。
紧随而至的大风将斯潘达因掀翻在地，有那么一个或者几个瞬间，斯潘达因以为自己要死了，希沃尔打算杀了他。
不过当银灰色的刺目光芒和大风散去后，斯潘达因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他用手抹掉自己落在身上的湿润泥土，下意识朝自己的身旁看去。
一个深度近十米的巨坑出现在原本树林间的空地，湿润的土壤在深坑内裸露出来。
巨坑周围，有两颗树木的树干从中间断裂，斜斜地歪倒在其他树木的枝干上。
湿润的泥土溅射状地落在深坑周围，似乎是被强大的压力从深坑里挤压出来的。
斯潘达因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如果希沃尔要展示的是这种破坏力，那么希沃尔确实拥有把岛上所有人清除的力量。
前提是，那个CP0的三号也愿意支持希沃尔……斯潘达因心里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
“斯潘达因，抱歉啊，我忘了你也在下面。”声音从上方传来。
斯潘达因抬头看向蹲坐在树枝上的希沃尔，脸上挤出笑容：“大人说笑了，如果杀了属下能让大人开心的话，属下即使死了也是值得的。”
“呐……斯潘达因，我们一直都是一伙的吧？”希沃尔笑吟吟地说。
斯潘达因不太明白希沃尔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继续笑着逢迎道：“这是当然，在不违背军务长大人命令的前提下，属下愿意为包括希沃尔大人在内的所有天龙人效力。”
“不，我的意思是，比起军务长，你一直都更愿意站在我这边。”
“大人这话就说笑了，军务长大人毕竟是属下的顶头上司，属下怎么敢违抗他的命令？”
虽然表面上依然在笑，但斯潘达因内心里已经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了，他拼命地想着希沃尔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希沃尔从树枝上跃下，轻巧地落在斯潘达因身前，招手示意斯潘达因把脑袋低下来。
斯潘达因弯下身后，希沃尔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说：“但你一直在欺瞒军务长不是吗？原本就应该处刑的孕妇和婴儿，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甚至其中一部分已经秘密逃离了这座岛。”
斯潘达因起初还想争论希沃尔口中所谓欺瞒军务长的问题，紧接着便瞪大眼睛：“秘密逃离！？”
“对，秘密逃离，你这可是办事不周啊，斯潘达因。”希沃尔微笑着说，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像是魔鬼。
“希沃尔大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斯潘达因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希沃尔口中所谓的“秘密逃离”是怎么一回事。
负责监视港口的CP9成员为什么没和他报告？那些该死的海军也参与进去了吗？
斯潘达因越想越意识到事情有多糟糕。
希沃尔摊开双手，语气无奈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别忘了，巴苔里拉岛的事情可是由你全权负责的啊，要怪罪也只能怪罪到你的头上。”
想到自己即将承担的可怕后果，斯潘达因面色惨然，呆滞几秒后，猛地抓住希沃尔的肩膀摇晃：“你这样做，就不怕我向五老星举报你吗？”
斯潘达因情急之下，连尊称用的“您”都不用了。
希沃尔无所谓地说：“我是天龙人，而且没有参政意向，我怕什么？世界政府不还是得花钱养着我吗？”
“混蛋！”斯潘达因愤怒之下，竟握起拳头打向希沃尔。
咚！
希沃尔先一步抓住斯潘达因的头发，然后下按，让他的脸部先着地，整个身体都如同倒栽葱般栽倒在自己的脚边的地面。
不等斯潘达因再说话，希沃尔按着他的脑袋，先开口道：“你现在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责任，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选不选就看你自己了。”
原本还想继续挣扎的斯潘达因顿时安静下来。
希沃尔知道有戏，继续说道：“你从今往后完全听我的命令，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向你保证，包括岛上所有的海军在内，没有任何人会把你失责的事情外传。”
“相反的……”希沃尔的声音带上蛊惑意味：“如果你听话的话，反而能得到更多。”
“什么意思？”斯潘达因从希沃尔的话里听到了弦外音。
实际上，希沃尔做事前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海伦斯，以防自己做的事伤害到包括海伦斯在内的亲人。
不过，海伦斯却高度肯定了希沃尔的想法，并说这可以作为一个开始，一个由他真正控制整个CP部门的开始。
直白点说，海伦斯要从内部开始夺权了。
希沃尔当然不能把海伦斯的计划告诉斯潘达因，但稍微暗示一下还是可以的。
“三号。”
希沃尔的话音穿荡在静悄悄的树林中，几秒后，三号闪身出现在希沃尔的身旁，一只手抚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按在地面，向希沃尔单膝下跪。
“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这座岛上的孕妇和婴儿是怎么逃走的？”
“回大人，是斯潘达因看管不利，导致岛上的孕妇和婴儿秘密潜逃。”
原本应该为所有天龙人利益服务的CP0成员，如今单方面庇护希沃尔。
斯潘达因的瞳孔微微收缩，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希沃尔松开按住斯潘达因脑袋的手，很贴心地把他扶起来，又帮他拍掉衣服上的尘土。
“我敬爱的斯潘达因大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的。”他笑着说。
斯潘达因内心沉重，他已经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了，如果现在还敢违逆希沃尔，已经不可能是被军务长降罪责罚那么简单，他今天恐怕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树林。
既然如此，说是选择，其实对他而言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识时务的斯潘达因脸上重新堆起谄媚的笑容，向希沃尔下跪，额头贴在地面：“属下愿为希沃尔大人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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