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事态恶化
海圆历1498年10月10日，世界会议在圣地玛丽乔亚举行。
希沃尔以为海伦斯是负责主持世界会议的，其实不是，世界会议的主持工作由177国选出的50国首脑轮番担任。
海伦斯负责旁听，兼顾的职责为化解和处理世界会议上针对世界政府的矛盾和纠纷，对影响世界政府本身利益的提案拥有一票否决权，对提出可能严重危害到世界政府本身利益提案的国家有制裁权，行使两项权力需要经过五老星再审核才会真正生效。
总而言之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南海，巴苔里拉岛。
因为时区的不同，圣地玛丽乔亚已至正午，希沃尔这边才刚到早晨。
他依然按每天的习惯出门跑步。
“希沃尔大人，早上好。”
清晨的第一缕照在房屋门前，美丽的少女抱着盆准备去河边接水洗衣服，恰好在出门时看到希沃尔，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早上好。”
因为最近实行的安抚工作，以及海军开始和村民们一起打猎，进行交流和沟通，原本因为和海军冲突而被关押的村民也被精心治疗后放了出来，所以村民们对海军的排斥感和恐惧渐渐消失。
“我好像每天都看到希沃尔大人都在跑步呢，真的好勤奋，明明还那么小。”
希沃尔谦虚地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希沃尔大人真的好可爱呢，而且越看越可爱。”
希沃尔心里想着这和可爱有什么关系，因为双脚一直没停地在跑步的缘故，已经距离美丽少女的很远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能摆手向她告别。
“啊——实在是太可爱了，好想抱抱他。”少女望着希沃尔消失的方向。
“苏茜小姐，早上好！”
这时，一队晨练的海军士兵经过，争先恐后地向名为苏茜的少女打招呼。
苏茜脸上的笑容消失，声音冷淡道：“啊……你们早啊。”
“啊啊啊！苏茜小姐向我打招呼了！”一名海军士兵露出幸福的神情。
“苏茜小姐，我们每天都在锻炼哦！”另一名皮肤微黑的年轻海军曲起手臂，向苏茜展现坚实的肱二头肌。
苏茜稍微瞥了眼年轻海军将衣袖都撑得鼓囊囊的肱二头肌，表情丝毫不起波澜：“啊……真是了不起呢。”
“啊！苏茜小姐竟然夸我了！”年轻海军脸红着喷出两道灼热的鼻息。
“苏茜小姐……”
“抱歉，失陪了，我还要洗衣服。”
苏茜侧头身体，让垂在侧脸的头发遮挡视线，赶紧甩开一众海军，抱着盆快步离开。
“哎，苏茜小姐为什么走那么快呢？”
“一定是因为很忙吧，所以没时间和我们聊天。”
“原来是这样，但即使没有时间，依然开口称赞我们，真是善良的苏茜小姐呢！”
海军们意犹未尽地注视着苏茜远去，随后才开始迈动起停顿在苏茜家门前许久的步伐。
巴苔里拉村，用作临时办公处的礼堂。
“大人，今天那群下贱的村民竟然用平常的语气向我打招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长相很工整的斯潘达因，露出极度嫌恶的神情，自发地为希沃尔揉着肩膀。
作为CP9长官的斯潘达因，揉肩膀的技巧确实格外娴熟，有股抹消疲劳，让人沉浸在舒适中的力量。
希沃尔躺在沙发上，舒服得微微闭着眼睛，“这不是很好吗？说明我们和村民相处很融洽啊。”
“怎么能这样？这也太尊卑不分了吧？他们应该恭敬地向我行礼。”
“有这种规矩？”
“没有，但一般来说……”
“好了，这种话题到此为止吧。”希沃尔推开斯盘达因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正坐在沙发上，因为身体很小的缘故，两只小脚碰不到地面，十指相互交叉着合拢，支在下巴：“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斯潘达因神色难看，道：“大人，属下确实还有一件事要说。”
“讲。”
“属下认为，大人对那些婴儿和孕妇的调查虽然详细，但却不能完全地清除可能性，万一存在漏网之鱼，是严重失责的。”
斯潘达因之前就和希沃尔讲过这件事，当时希沃尔直接搪塞了过去，但斯潘达因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希沃尔知道自己不能再随意糊弄了，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斯潘达因，也就是让那些可疑的婴儿加入海军。
听完他的想法后，斯潘达因语气大惊道：“大人，这不成体统啊！”
“为什么？”
“海贼王罗杰触犯禁忌，怎么能让他的儿子活着？必须要彻底清除他残存的血脉才行，一点可能性都不容许存在。”
“让海贼王罗杰的儿子成为海军，不是可以竖立标杆吗？这对世界政府来说是有利的吧？”
“话虽然是如此，但怎么能……”
“好了，到此为止吧。”希沃尔烦躁地皱眉，道：“斯潘达因，你现在不想看到你。”
“大人……”
“出去。”
被希沃尔冷硬的目光凝视，斯潘达因张开的嘴慢慢地闭上，躬身退下。
离开礼堂后，斯潘达因回到临时征用的村民房屋内，先是嫌弃地望了眼周围朴素的墙壁，坐在普通的木床上，从行礼中取出一只电话虫。
作为CP9的长官，斯潘达因拥有一项特殊的权力，那就是如果遇到问题，可以越过秘务长海伦斯直接联系五老星中的军务长。
因为五老星办公时基本是在一起，重大问题也是在一起商议，所以联系军务长就相当于联系五老星。
斯潘达因拨通电话虫，选择联系军务长。
在他看来，罗杰残存血脉的处理问题绝对不能按照希沃尔目前的方案来，否则上面一定会怪罪，而海伦斯又是希沃尔的父亲，必然会包庇希沃尔。
到时候，办事不利的罪名恐怕会落在他的头上，所以他必须越过海伦斯将这件事上报给五老星。
“bailei、bailei、bailei……”电话虫发出一阵奇奇怪怪的声音后，被接通：“斯潘达因，巴苔里拉岛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作为CP9长官的斯潘达因，有幸被军务长记下了名字。
“回军务长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斯潘达因将希沃尔到巴苔里拉岛后做的事情全部都上报给了五老星。
“希沃尔……是君士坦丁·海伦斯家的那个小鬼吧，康纪？”
“是的，虽然他名义上是我的外孙，但确实顽劣得难以管教。”电话虫里响起另一个声音，是希沃尔名义上的外公，凯恩斯·康纪的。
之前在舞会上对希沃尔还算和蔼可亲，并且告诉希沃尔可以称呼自己为“外公”的凯恩斯·康纪，背地里对希沃尔的评价是“顽劣得难以管教”。
“『D』的血脉果然难以安生，当初就不该留着他。”
“贤一！”另一个声音呵道。
电话虫里传出的声音短暂停滞。
“斯潘达因，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随后，电话虫传出警告性质的声音。
“没没没！属下刚刚走神，什么都没听到！”斯潘达因顿时被吓得满身冷汗，连忙说道。
电话虫传出一声轻轻的嗯声，似乎对斯潘达因的反应表示满意。
“你这次越过海伦斯联系我，目的我大概已经知道了，从现在开始，由你全权负责处理这件事。”说话的是军务长。
“是，感谢大人的信任，但希沃尔圣那里……”
即使希沃尔拥有那个什么『D』的血脉，即使斯潘达因已经从五老星这里获得了权力，但希沃尔再怎么说也是天龙人，而且还是斯潘达因直属上司的儿子，斯潘达因是万万不敢和希沃尔作对的。
“我会吩咐海伦斯管教好他的儿子，你只管清除罗杰的血脉就好，记住，是清除，一丝可能性也不能留下。”
“是，大人，属下一定严格执行！”
斯潘达因放心了，有了军务长这段话，他就能放心大胆地去干，他耐心地等待军务长先挂断电话，把专门用来联系军务长的电话虫收好。
随后，他又取出另一只电话虫，联系自己属下的CP9成员：“现在，这座岛上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立刻准备抓捕岛上的婴儿和孕妇，一个都不能留下，全部秘密处刑。”
海军那边不需要斯潘达因亲自联系，军务长会联系海军元帅，命令自然会传达到鼯鼠那里。
当时下午，海军开始抓捕孕妇以及最近七个月内出生的婴儿及其父母。
村民们重新陷入恐慌当中。
第二天希沃尔出门跑步，都没有人向他打招呼了，原本经常和希沃尔跑同一路线进行晨练的那队海军士兵今天突然变得蔫蔫巴巴的。
巴苔里拉村集市的道路中间摆放着一张躺椅，希沃尔戴着太阳镜躺在上面，周围不时有几名士兵押着孕妇经过。
几乎每个孕妇，都会用很复杂的目光看向希沃尔，以及跪在希沃尔旁边的斯潘达因。
“大、大人，属下能否……”斯潘达因被正午毒辣的阳光晒得满身是汗，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紧紧地贴在身体。
“不能，接着跪，遇到天龙人下跪，这不就是规矩吗？我记得你昨天还说村民尊卑不分呢。”
斯潘达因顿时无话可说。
“喂，那边那几个士兵，走慢点，那个孕妇肚子那么大，跟不上你们的步子。”希沃尔对不远处几名海军士兵喊道。
尽管按照上面的命令，岛上的孕妇都是要被处死的，但希沃尔的命令同样不可违抗，所以那几名海军士兵当即放慢脚步。
被那几名押着的、已经因为疲累脸颊通红流汗的孕妇，先是感激地望向希沃尔，随后又露出苦涩的笑容。
她都快要死了，希沃尔这种恩惠，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孕妇低着头，沉默地被几名士兵押着走，逐渐离开希沃尔的视线。
“斯潘达因啊，我拜托你一件事怎么样？”希沃尔对跪在自己旁边的斯潘达因说。
他昨天接到了海伦斯的来电，知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暂时也无力阻止岛上的孕妇和婴儿被处刑。
要说他不生气，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斯潘达因毕竟是CP9的长官，而且还得到军务长的命令，全权负责清除罗杰残存的血脉，他稍微惩戒一下斯潘达因倒没什么问题，但却不好做得太过火。
快被汗水弄成落汤鸡的斯潘达因喘着气说：“大人，您实在抬举手下了，用不着拜托，您尽管吩咐，只要不违背军务长大人下达的命令，属下一定遵守。”
“这些孕妇和婴儿，迟段时间再处刑，你觉得怎么样？”
“这……”
“嗯？”希沃尔话音加重，坐起上半身，视线向他靠近：“让这些婴儿和孕妇多活一段时间，不影响你执行军务长的命令吧？你可别忘了你的直属上司是谁？军务长的权力虽然大，可负责委任和罢免你的人可是秘务长。”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斯潘达因？”
斯潘达因的额头快速地浮现一层细汗，连忙把脑袋贴近地面：“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遵照大人说的做。”
“嗯，这样就好。”希沃尔满意地点头，抬手示意斯潘达因不用跪着了。
尽管拖延时间未必能解决问题，但说不定会有转机发生。
希沃尔要面对的敌人不是眼前的斯潘达因，而是斯潘达因背后的五老星。
斯潘达因告辞离开后，希沃尔继续坐在集市中间。
值得一提的是，村民们虽然经常紧闭着家门，但海军针对的毕竟只是最近七个月产下婴儿以及即将产下婴儿的孕妇。
即使世界再乱，人们依然要生活，所以集市依然在运转。
今天，希沃尔终于等到了他等了一星期的人——艾斯的母亲，波特卡斯·D·露玖。
众所周知，露玖居住的房屋坐落在距离村庄很远的地方，希沃尔如果突兀地去那里见露玖，难免会产生些麻烦，所以他才选择每天坐在集市里等待她主动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到了。
橘红色的长发自然地卷曲着，美丽的脸庞上点缀着些许雀斑，身形窈窕，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孕妇。
波特卡斯·D·露玖沉默地走到一个摊位前，不小心触碰到一颗橘子，橘子落在地面，随后又翻滚开一段距离。
怀有身孕的肚子即使隐藏得再好，也让露玖弯腰变得困难，她微微皱起眉头。
“大姐姐，下次小心点哦。”
这时，两只小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橘子，用手捧着递给她。
露玖低头看着将橘子递给她的孩童，俊秀可爱的脸庞，纯净如阳光般的笑容。
她曾经远远地看到过眼前这位孩子，似乎是一个大人物的孩子，和岛上那些四处抓捕孕妇和婴儿的海军士兵是一起的。
她对希沃尔心生警惕。
“谢谢。”
露玖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希沃尔手里接过橘子。
天使果实赋予希沃尔对生命的感知能力，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露玖体内正孕育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露玖的情绪控制得非常稳，即使希沃尔通过见闻色霸气感知露玖的情绪气息，依然难以察觉到波澜，难以想象是一种怎样强烈的意志使她做到这种程度。
希沃尔不禁开始想，他当年是『D』的孩子，是天龙人的死敌，他的母亲又是否是抱着这样强烈的意志保护他的呢？
露玖显然没有和希沃尔继续交流的意思，简单道谢后就面色自然地继续挑选食物。
“大姐姐再见。”
希沃尔笑着摆手告别，重新躺回到放置在集市中间的躺椅上。
“罗杰……”
“我知道，我会兑现承诺的。”罗杰的灵魂飘浮在希沃尔身旁，话音有些沉闷。
希沃尔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继续道：“其实我想过把露玖供出去，然后岛上其他居民就得救了。”
罗杰：“……”
“但是，我不想从一位母亲手里剥夺他的孩子，无论怎么样，那都是一个无辜的生命，所以……我必须要解决岛上的事，在不伤害任何无辜者的前提下。”希沃尔说这段话的表情很认真。
罗杰沉默了半晌，咧嘴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我真是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了，小鬼。”
五个月后，因为实在拖不下去了，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的希沃尔通过电话虫联系海伦斯。
他对五个月前在罗杰面前信誓旦旦下保证书的自己感到略微羞耻。
“海伦斯，这件事你必须得给我解释清楚！”电话虫里首先传出了茜丝的大叫声。
“茜丝，麻烦你安静点，你亲爱的儿子现在正需要我。”
很长一段时间的嘈杂声过后，那边安静下来，电话虫里传出了海伦斯有条不紊的声音：“希沃尔，事实上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晚联系我，这让身为父亲的我很受伤。”
听他的语气，仿佛早就已经猜到希沃尔会向他求助，但希沃尔依然把事情复述了一遍，“爸爸，我该怎么办呀？”
“在问我之前，你不妨先思考一下，那五个腐朽的老东西为什么非要清除罗杰的血脉？”海伦斯似乎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说话时有声音重叠而成的加重感。
“因为罗杰知晓了历史真相？”希沃尔试探地说。
“我愚蠢的儿子啊，罗杰知晓历史真相，和他未出生的孩子有什么关系？那五个老东西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警告后来者不要试图探寻历史的真相，否则连后代也别想留下，所以罗杰的血脉才必须根除。”
希沃尔似乎明白他那个看似合理的提案为什么不能得到通过了，因为罗杰的孩子是必须要死的，五老星在意的是历史真相，所谓的海军标杆在他们眼里恐怕只是个笑话。
“在试图解决一件事之前，要先尝试弄清楚事情的本质，明白了吗？”
“明白了……”
尽管海伦斯不在身边，但希沃尔依然似懂非懂地点头，他继续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那些村民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没有拯救他们的义务，我只是想借这次的事情锻炼你，在明白那五个老东西本质目的的前提下，你就应该考虑怎么同时满足他们的目的和完成你的目的，你要尝试着打破僵化的思维，具体的做法就是深度解析自己脑海中那些你认为的‘必然’，把‘必然’化作‘非必然’……”海伦斯开始给希沃尔讲解一些自己的思维方式。
希沃尔认真地听着。
“好了，就到这吧，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20多分钟后，海伦斯主动挂断了通话。
希沃尔原本还想问茜丝为什么发火，但他莫名地对自己的父亲充满自信，所以便没再联系海伦斯询问这件事。
希沃尔将电话虫收起，坐在悬崖边的草地上，抱着双腿，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蔚蓝海面，风将他银灰色的头发吹乱。
所以，他应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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