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艾斯诞生
时间来到12月31日，位于南海的巴苔里拉岛迎来最炎热的时候。
港口处的海风略带一丝凉意，已经四周岁有余的希沃尔脸庞渐渐褪去了稚气。
风吹乱了银灰色的头发，愈发俊秀的脸蛋总能引起人们关注的目光。
“可恶，都怪那个罗杰，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
最后一批婴儿、孕妇及其家属被送上军舰，其中有几名孕妇还在抱怨，说着说着便掩面哭泣了起来。
谁又想背井离乡，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呢？
“希沃尔大人，真的很对不起，我当时那么对你，你却还……我，我实在是……”
站在希沃尔面前泣不成声的男人，正是去年那位意图行刺希沃尔的男人。
“没关系，那件事都过去了，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那种傻事。”
“放心吧，希沃尔大人，我一定谨记的教诲。”
男人的妻子也是一位孕妇，所以他也要乘海军军舰离开，当男人快要登上军舰投放在码头的木板时，他突然回头，面朝希沃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泪水大滴大滴地涌出眼眶。
“希沃尔大人，真的很感谢你！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希沃尔露出一丝微笑，向男人和所有船上的村民摆手告别。
日光炎热，孕妇怀中的婴儿大多熟睡着，或忧愁、或感激、或愤恨的神情留在村民们的脸庞上。
性命虽然保住了，但他们终究要离开一直生活的村庄。
真的值得吗？
目送着最后一批村民们离开，希沃尔转身进入冷清了许多的巴苔里拉村。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告诉海军们和斯潘达因如何向上面交代这次任务。
时间来到傍晚，村庄的码头，逐渐变凉的海风呼呼地吹着。
“是的，军务长大人，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好了，没有留下任何漏网之鱼。”
“这是自然，大人您尽管放心。”
在CP0三号的监督下，斯潘达因向五老星完成了“报告”。
待军务长先挂断电话后，斯潘达因收起电话虫，询问身旁的三号：“大人，请问希沃尔大人他现在……”
虽然斯潘达因是CP9的长官，但CP0的职衔毕竟更高，而且三号更得希沃尔信任，所以很会做人的斯潘达因称呼三号为大人。
三号没有回答他的话，身后的白色大衣随着海风微微起舞，径直地从斯潘达因身旁走过，登上从军舰上放下的木板。
斯潘达因握紧拳头，对三号的无礼行为感到愤怒。
但是，他如今毕竟寄人篱下，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愤怒，紧跟着三号登上军舰。
斯潘达因知道，三号就算再轻视他，该回答的问题还是会回答他的，既然三号选择不回答，那也就说明希沃尔要做的事不方便让人知道。
希沃尔大人究竟在做什么事呢？
斯潘达因登上军舰后，不由地望向越趋昏暗的天色下逐渐亮起灯火的村落。
与此同时，希沃尔带人来到了村庄郊外一栋偏僻的房屋门前。
咚、咚、咚。
他敲响房门。
房屋内一片沉静。
咚、咚、咚。
希沃尔重新敲门，他对着房门说：“波特卡斯·D·露玖，有人拜托我跟你说句话：‘你头上那朵扶桑花，是我对你炽烈爱情的象征。’”
又是短暂的沉静过后，脚步声响起，逐渐靠近房门。
微弱的嘎吱声中，房门被打开。
鲜艳的红色花朵别在橘红色的发丝间，露玖端正地站在门后，肚子已经有明显隆起的痕迹，她沉默地看着希沃尔。
“‘不要惊讶，露玖，跟这个孩子走吧，他会保护你。’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希沃尔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笑着说道。
露玖神色警惕地挪动脚步向后退。
“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就叫做艾斯；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就叫做安。”希沃尔继续说道。
这段话，终于触动了露玖，她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你……”
“请相信我吧，大姐姐，我如果想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不是吗？”
希沃尔伸手引向自己身后，两名他早就交代好的医生正抬着担架。
“那个人，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
露玖以她目前的姿态来说最快的动作向前走了几步，略微弯下身，双手放在胸前，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希冀。
希沃尔看了眼自己的身旁，对其他人来说，他的身旁空无一物，但此时罗杰的灵魂正站在这里，堂堂举世闻名的海贼王，眼睛里闪烁泪光。
“他，在另一个世界。”
＊＊＊＊＊
村庄的礼堂，光线昏暗的隔间内。
露玖坐在床上，有些失神，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可以忍受绝望，但当人看到希望后再次迎来绝望，却是难以忍受的。
“你要保重身体，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希沃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出言安慰道。
“……谢谢。”露玖隔着衣服抚摸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丝安详。
希沃尔把两只碰不到地面的小脚也盘坐着放在椅子上，对露玖笑着说：“一定会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吧。”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能够健康长大就好。”露玖说。
“……”希沃尔不由地安静下来。
隔间内没有人说话，但气氛却不尴尬，露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希沃尔静默地感知到，用见闻色霸气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慈爱温柔的气息。
“每个母亲都是这么期望的吗？”他问。
“如果爱自己孩子的话，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多少会这么想吧。”
“这样啊……”
希沃尔神色突然微变，从椅子上跳下，走到低矮的窗台旁，透过窗户望向夜色下的村庄，村庄靠近后山树林的那片区域隐隐约约传来动静。
希沃尔用见闻色霸气感知那片区域，眉头微皱。
“我先离开一下，你们两个……”希沃尔看向两名正准备接产的医生，“一定要照顾好她。”
“您放心吧，希沃尔大人。”
“我们会照顾好露玖小姐的。”
希沃尔打开窗户，直接翻窗来到礼堂外，两只小脚踩在草地上，垫着脚重新关闭窗户，防止透风。
随后，他前往自己平时住宿的地方拿武器，快速地跑向靠近后山树林的村庄。
“吼呜～～！”
清朗的夜色下，粗狂厚重的熊叫声回响着。
房屋般体型巨大的灰熊，在村庄内横冲直撞，肆意破坏着栅栏，有几户人家圈养的动物都被灰熊吃得七七八八，剩余的则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灰熊嘴中叼着一只羊的半截身体，将羊的半截身体甩上天，随后用巨大的嘴将羊的半截身体全部包裹住，咀嚼着咽进肚中。
这一套动作极为血腥，血液喷洒在周围的地面和房屋上。
因为村民们前段时间频繁的狩猎活动，这只灰熊被惊扰了，早就想要进攻村庄。
但它很聪明，而且曾经被猎枪打过，知道那些拿枪的海军不好惹，于是一直蛰伏着没有进攻。
今天，岛上的海军全部退出了巴苔里拉岛，于是灰熊找到机会，前来进攻村庄。
“吼呜～～！”
灰熊呲牙发出低沉的吼声，目光四下搜寻，很快发现一户亮着灯的人家，那家的男主人正通过窗户惊恐地看着它。
灰熊与那家的男主人对上视线，男主人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向屋内跑。
“吼呜！”
灰熊大吼着冲上去，以它的体型和力量，房屋一旦被它撞击，绝对会顷刻间倒塌。
“吼呜～～吼呜～～！”
这时，灰熊突然听到同类挑衅的声音，循声望去，看到的却是一个还没有它的短尾巴大的人类小孩。
这个人类小孩自然是希沃尔，他正用手指按压喉咙，使用从一位曾经是猎人的奴隶灵魂里获得的动物叫声模仿技能，模仿出了灰熊挑衅的叫声。
“吼呜～～～！”
他再次对灰熊发起挑衅。
“吼呜——！”灰熊发出愤怒的咆哮，扭转身体，奔向希沃尔。
希沃尔右手握住剑柄，使手臂自然地下垂，调整剑刃的角度，以方便快速地进行斩击。
他步伐看似缓慢，实则带着股飘逸的迅疾，迎面走向灰熊。
灰熊抬起前掌，快速地下拍。
嘭！地面荡起灰尘，灰熊在泥土路上拍出一个巨大的掌印。
希沃尔飘逸灵动的身形，轻松的躲避了攻击，在灰熊的四条腿间飞快掠过，当他身形站定时，已然出现在了灰熊的身后。
希沃尔深长地吁气，右手斜抬着剑，将剑慢慢地纳在腰侧。
“吼呜——！”
希沃尔身后，似乎毫发无伤的灰熊扑咬向他。
“希沃尔大人，小心！”
那个差点被攻击的男人焦急地大喊。
希沃尔手中的剑完全地归在腰部。
『镇魂曲·BANDOROU。』
噗！一道弧形的深长裂痕出现在灰熊的腹部，血液溅射状地喷出。
灰熊眼眸翻白，生命快速地流失。
『剃。』
希沃尔瞬身躲开在惯性作用下砸向他的灰熊，出现在男人家的窗台上。
“没事了。”他道。
咚！体型巨大的灰熊在他身后落地，周围的地面轻微震动，血液飞溅向四面八方，有几滴大的血珠“啪嗒”一声溅在男人家的窗户上。
男人神情呆滞了几秒，慢慢地点头。
＊＊＊＊＊
『镇魂曲·BANDOROU』这个招式，来自一位曾经是缪斯克王国护卫队成员的海贼，是一招快得能让被斩到的敌人短时间内无法察觉的极速斩击。
『镇魂曲·BANDOROU』这个名字很陌生，但他另一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却是耳熟能详的。
——『鼻歌三丁·燕尾斩』，布鲁克的招式。
解决掉作乱的灰熊后，希沃尔回到礼堂，不算意外地遇到了守在门前的卡普。
橙黄色的火光依附在卡普的脸颊，他坐在礼堂大门前的台阶上，神情严肃地盯着希沃尔：“小鬼，你的立场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希沃尔坐在卡普旁边。
“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卡普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冷声质问：“将岛上的孕妇和婴儿全部处死，这就是你所说的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因为岛上海军、CP部门以及知情的村民们都隐瞒了消息，所以卡普显然不知道实情。
“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真的死了呢，卡普先生？”
“你……难道……”
因为礼堂内的露玖这位真正的“罪犯”都没有被处死，所以卡普很自然地就把希沃尔往好的方面想。
“嘘！”希沃尔做不要声张的手势。
“哈哈哈！怪不得我看你这个小鬼长得不欠揍，原来如此，哈哈哈！”卡普笑起来一点也没有刚刚生冷的感觉，十分热情地拍打希沃尔的后背。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而且有股穿透力，希沃尔胸口都感觉发闷。
路飞从小就挨这样的拳头长大，真是辛苦他了。
“你不进去吗？”两人在门外干坐了一阵后，希沃尔问卡普。
“要开始生产了。”
“哦。”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门口干坐着，希沃尔用胳膊环住双腿，罗杰的灵魂飘浮在他身旁。
美丽的夜幕缀满星辰，凉爽的夜风时隐时现，吹乱希沃尔银灰色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隔间内传出听上去就很疼的嘶喊声，罗杰的灵魂焦急地上下左右乱飘。
到了第二天早晨，断断续续的嘶喊声终于停止，婴儿清脆的啼哭声传出隔间。
即使是灵魂状态，罗杰依然喜极而泣。
希沃尔、卡普以及罗杰的灵魂走进露玖生产用的隔间。
刚进门，希沃尔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注意到摆在地面的几盆水被血色染得很透。
露玖坐在床上，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在希沃尔的感知中，她的生命气息已经微不可察。
早该出生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额外孕育了十三个月，每时每刻都在耗损她的生命。
“你在这里吗？”露玖轻声问，目光看向希沃尔的身旁，那是本不应该被看到的罗杰灵魂所在的地方。
“露玖小姐，那里并没有什么人。”旁边为她接生的医生说。
露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依然注视着罗杰灵魂所在的地方。
“我在。”罗杰的灵魂犹豫片刻，应声答道，飘向了露玖。
“是艾斯哦。”露玖仿佛听到了罗杰的话，转动身体，将怀里啼哭着的婴儿展示给罗杰。
“辛苦你了，露玖。”罗杰眼含热泪，用手臂同时放在露玖的肩膀和艾斯的襁褓上，做拥抱的姿势。
但这不是拥抱，因为罗杰其实触碰不到他们，只是使手臂恰好放在露玖和艾斯的身体表面。
但露玖却安静地闭上眼睛，仿佛罗杰真地在拥抱她和艾斯似的。
卡普转过身，咬着牙，眼睛里浮现泪光。
“跟艾斯说句话吧。”露玖睁开眼睛，对罗杰说。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露玖等了一会儿，温柔地笑着，对艾斯说道：“爸爸他说完了，下面轮到妈妈了哦。”
罗杰的表情变得呆滞，下一刻，他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流出眼眶。
露玖并未看到罗杰，也听不到罗杰的声音，她只是感受到了罗杰就在她身边。
露玖将艾斯搂在怀里，用脸颊轻柔地蹭着哭泣的艾斯，略微蜷缩起身体，她做出这个动作是为了忍受腹部的剧痛。
“艾斯……”露玖努力不让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吻在艾斯的额头，“感谢你能来到世上。”
纯净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依附在露玖愈发苍白的脸颊，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经微不可察：“无论怎么样，无论其他人怎么看待你，你都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外面，阳光依然明净，青草翠意盎然，泥土路边那棵椰子树宽大的枝叶熠熠生辉。
美丽的扶桑花，落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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