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锦
压力巨大的高三还是如期而至。这一年,数不完的讲义试卷堆积桌面,考不完的周月联考,即使一中是好学校他们是好学生,也依然过得不轻松。
高三下学期开学后,程锦那一阵月经有些失调,因为劳累加不自觉的焦虑。
程妈妈给她拿了一些中成药,她每天装在书包里饭后按时吃。
那药有些副作用,上课容易困,而且虽然把时间调准了,但好像同时加重了她的痛经。也有可能是体质原因,中药原本就讲究体质合不合适。
周炎只觉得那一阵她脸色老不好。
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她吃的药才知道她应该是月经出了问题。
周炎纵使关心却没好意思在她面前大大方方询问出口。一次学校放假回老家,他就问周奶奶这方面有什么方法调理好,他也没别的人可问,网上前篇一律的方法估计并不能治病,问出口的时候自己脸都是红的,红到耳根。
周奶奶看着他这孙子,一晃多少年带过来了,早已有一米八出头的个头,又高又壮,有一天也会问出这样细腻的问题。看得出他很别扭,但还是张嘴来问了。
周奶奶不用想也知道准是给程家那小姑娘问的。
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那女孩儿能让他用这样的心思。
老人家一脸通透,看破不说破,也不追问。只告诉他她年轻时认识一位很有能力的中医,姓胡,如今该有八十了,在南城市区镜湖公园附近开了个“三指堂”中医馆,如果他要问这方面的问题,最好还是让人过去给老先生亲自把个脉才好。
周炎决定带程锦过去,跟周奶奶要了老先生电话以及医馆具体地址。
课程紧张,假期很少,绝大部分时候只有周日下午的半天。
他有了联系方式之后第二天先打电话给老人家那边,问清周日下午有没有人。得知这个周末下午胡老先生刚好会来医馆,但是最迟四点就要走。排号人数每天有限,刚好周末那半天还没满,也是他运气好,拿到了看诊名额。
于是那周的周末,中午下了课他就奔到楼下班级找程锦,直接就说要带她去看病。
出了校门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镜湖公园那边去,程锦之前不知道他具体要做什么,但从教室到门口的距离,他断断续续还是把情况说清楚了。
当他说到无意中看到那些中成药的作用从而知道她月经不调时,程锦已经完全没法直视她,一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带着尴尬和无措跟着他上了车,周炎看她的脸就知道她还在别扭。
于是安慰她说道:“放心,这是我奶奶认识的老中医,看这方面很有能力,咱们过去让他把把脉,对症下药,尽快调理好。”
他已经能那么坦然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了吗?程锦觉得周炎这好像是在往妇女之友的道路上发展。
“你……还调理,你懂的可真多……”她不敢直视他。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他嘟哝一句。
程锦不再说话,她当然知道,只是这样的问题在她那个年纪和所面对的人面前,还是觉得太私密。
很快就到了公园那边,两人下车,走了一小会儿就找到了诊馆。
时间还很早,两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医馆。位置其实在公园附近的一条小道上,有点偏,但是周围环境很好,在市区也算闹中取静了。
进门扑面而来一股中药材的味道,程锦嗅了嗅,发现自己好像还挺喜欢闻中药的味道。一屋子充斥着那种特殊干燥的草木清香。拿药区和就诊区分隔左右,空间不大,尽收眼底。
中午这里也有人值班,还有一些应该是上午来看诊但是配的药量太多现在还在拿药区那边等着配药包扎的。
周炎问了工作人员知道胡老先生估计要两点才从家那边过来,他离得很近,午饭后通常要休息一会儿才会来诊所。
看时间还很充裕,他们两个为了提早过来还没吃午饭,于是就带程锦出了三指堂,在这条小路上找了家饭馆吃了午饭。
饭后两个人就回到医院静等老先生过来。
老先生询问很详细,排在他们前面的那个人是今天下去预约的第一个,把脉加询问就有四十多分钟。
两点四十多,轮到程锦进去,周炎也跟着进来了。一看两人还是学生样,老先生倒比刚才要温和多了。
程锦把手放到桌面的脉枕上,老先生开始号脉,不时变换位置,表情也比他们刚进门时严肃认真多了。
周炎一颗心也跟着吊在半空中,时刻观察着老先生的表情,像是生怕错过什么。
老先生看看舌苔,又开始问程锦问题,比如上一次月经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平时规不规律,痛不痛经,有没有血块,血块大小大概多大,有没有黄豆大还是更大,月经来前胸部涨不涨痛,大便是否干结……
周炎就在身后,程锦觉得这真是一场太尴尬的就诊过程。
然而她也知道,最怕讳疾忌医,所以一五一十地交代,一点不含糊。过程中不断告诉自己只是为了看病,本来大家也都学过生理知识了。医生面前只有病人,周炎面前也只有病人。
老先生号脉和问诊都很详细,同样花了大半个小时,他示意对面记录的护士可以开始开药单了,刚开始报药名,周炎出声。
他很恭敬,一改在学校的自由散漫。
“胡爷爷,我们现在高三,她还在住校,开中药熬是不是不太方便?”来之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脑子里没有多好的解决方法,觉得如果实在不行就在校外花钱借个地方找人熬了药每天送到学校给她。
老先生很淡定,“这样啊,医馆里有专门煎药的,你们可以把药放在这里煎好,按每天的分量带回去按时服用就行。坚持两个疗程,要忌口,早调理早好。”
周炎一颗心彻底放下,连连应声。他来前最苦恼的问题解决了。
和程锦一起拿着药单去交钱,程锦觉得平时小吃小喝有来有往就算了,拿药那么大的钱还是要自己出。周炎是不差钱,但那也不是他自己挣的,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脸皮去花人家大笔的费用,于是说明了自己交钱。
周炎当然知道她所想,不会一定帮她付这个钱的,只是后来她身上钱不够,他还是先垫了一些,等回去她再还他。
药单很长,密密麻麻的中药名。大剂量的药再加上煎药费用,程锦花了五百多,对她而言有点多了,不过看病还是宁愿多花钱也靠谱一些好。
他们要到下午五点多才能拿到煎好的这两周药量,等待期间周炎领着她去逛了逛镜湖公园。
时值四月,芳菲殆尽,层层叠叠的新绿出现在各种树木的枝头。
湖水平静碧绿,微风习习,阳光温暖而不灼人,斑斑驳驳自枝头一路映射到脚边。
两人坐在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一会儿抬头仰望树上绿叶,一会儿远望湖面白桥。
是惬意的,舒适的,平静的。
远离了学校与试卷,仿佛不是高三的学生。
下午的公园,有出来放风的一家三口,有结伴锻炼的老年团体。耳边偶有清凌凌的笑声从他们的世界传来。周炎更加放松姿势,侧脸看程锦,发现她的脸颊是带着笑意。
他在想,他们的中年和老年,到时候也可以是这幅样子。
相互陪伴,你言我语,平淡,幸福。
又或者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也足够好,没什么话要说,只坐着发呆,看风景看别人,却也不觉尴尬不感无聊。
总之,那时候只要身边是她,怎么也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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