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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至交知己


那人身着一袭云峰白色的衣衫,轻袍缓带,落落出尘,衣袖边的雪青色刺绣是九微谷特有的香草纹样。他独自撑着手臂靠在栏杆前,似乎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捻出了一张丝帕,有些嫌恶地擦拭过被人把玩赏鉴过的剑鞘,然后蹙着眉将丝帕随手丢开,竟是有些洁癖的样子,直接弃之不要了。然后以手肘撑着额头,应是真的不胜酒力而在合目小憩。

        他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将他的举动看在眼中,只听有人轻笑道:“阿霖还是这样不给人面子。”

        这个声音在心中激起阵阵涟漪,庄霖的醉意被驱散了大半,蓦然回首后,怔然望着来人:“江兄……怎么在这里?”

        树荫下光影斑驳,江濯眉眼含笑,故作轻松而难掩温柔:“阿霖话中之意,是想要见到我呢,还是不想我在这里打扰你呢?”

        日夜所思之人近在几步之外,可是心中的怀疑揣测却盖过了终日思念的情愫。九微谷谷主的义弟?林少侠?身份是假的,连姓名都是假的,这就是自己所思所念之人。

        庄霖看着他步步走近,心被这场巧合的重逢揉乱了,一时并未答言。这里别无他人,人声喧嚣已经被抛在了远处。

        江濯走近他面前垂首笑道:“我就说过,我们一定会再重逢。只不过没想到真是你,阿霖。”

        好近。他的气息忽然贴近上来,垂首笑言时,呼吸似乎能够若有若无地拂过额头。庄霖抬眸发怔地望着他,耳尖浮起绯色,不只是因为酒醉:“江兄,别来无恙。”

        江濯见四下无人,他的神情又实在可爱,忍不住垂首将唇在他的脸颊上迅速地一碰,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笑道:“别站在这里吹风了,不如去喝一碗醒酒汤。”

        庄霖的脸颊迅速发烫,闷闷地说:“好。”似乎没有可以拒绝的理由,所以只好跟上他的脚步。

        前厅和水榭中的酒宴正盛,而偏厅内没有旁人,是难得闹中取静的去处。

        江濯看着他浮起酡红的面色,含笑埋怨道:“你不知自己的酒量浅吗?怎么又醉了。”语气熟稔得像是两人未曾经别。

        庄霖的目光在他身上一碰,又旋即避开,侧首轻道:“经不住别人劝酒,不知不觉竟喝多了。”

        江濯给他盛来了一碗醒酒汤,庄霖道一声“多谢”,便小口斯文地用汤匙慢慢饮着。他的眸光映在汤水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江濯自己却细细地咂着一盏酒,望着庄霖,含笑说着醉话:“酒中只是相思多。”

        庄霖手中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被人一语道破心思,脸颊更是发烫,还好可以推脱作不胜酒力。

        平定了须臾,庄霖的嗓音依旧清泠平稳:“邪修落网,论剑大会上钟掌门遍邀天下英豪,又与洗剑山庄之事相关,我就想江兄也许会在此处。你还在调查有关邪道邪典之事么?”

        江濯含笑道:“不错。虽然未曾刻意追查下去,却频繁遇到与之相关的事,看来也是命中注定与此事牵连。”说着便将舟中偶遇师弟,从邪修手中解救女子一事向他道来。

        庄霖不禁问:“孟姓女子?”会是孟钰的三妹孟姝莹么?还是只是巧合?

        江濯玩味他方才的言行,至少能够更加笃信,自己在他心中远非旁人可及,却调侃道:“怎么,我还没有计较方才那位没有分寸的越公子,阿霖倒是先吃醋了?”

        庄霖想到方才令他不悦的情形,没料到江濯都看在眼中,蹙眉道:“我并非此意。”仍想着那客船上的邪修,低沉道,“我没想到邪修已经猖獗到这样的地步。此事牵连甚广,江兄还是不必牵涉其中为好。”

        江濯:“这是你挂怀之事,我又怎能不惦记着。你若不喜欢,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了。”接着挑眉轻笑,“阿霖,一别经月,不,是四十三天。你好薄情,连一封到清池镇的书信都没有。”

        庄霖侧首避开他发烫的目光:“我不是有意的。”

        江濯极自然地将手附在他的手背上:“你不想解释解释这么些时日都在忙于什么吗?”

        庄霖看似一本正经地老实交代:“我回师门禀报近日行踪和牵涉到邪道之事,之后便再度出山,是为了……”他的语气忽然一顿,因为对方的指尖没声响地探入到指缝间,与自己十指相扣。

        江濯心口发热,起身将手臂支撑在他身侧,俯视着他的不再那样冷淡的神色,像是想要禁锢他在怀中,却碍于这是在众人眼前,温声道:“因为什么缘故?不过这都不重要。这么久未见,音信全无,你真的如此薄情么?”

        庄霖仍回避着他的目光,抿唇没有答言。忽然砰的一声,门扉被一道灵力从内侧关上,接着一道灵符附在了门锁上,然后倏然隐形不见。

        庄霖微怔地起身,隐约的危机感让他急于摆脱对方控制的范围,眉间微蹙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濯淡淡一笑:“放心,无人能够进来,也无人能听到里面的声音。”说着凝视着他的神情向他靠近。庄霖觉得自己像是落入包围的猎物,有种莫名的无措,下意识步步后退,直到碰到身后的桌案,手撑在桌案边缘时,才发现手心已经有些汗意。

        他已经退无可退,江濯将他抵在桌案前,含笑却危险:“世人都说‘美人无情’,我如今才算是明白了。一别两宽呵,阿霖从未想起过我。”

        庄霖抬眸望着他,眼底竟有细微的慌张:“江兄……”

        “还只是‘江兄’么?”江濯抬起他清瘦的下颌,把食指放在他的下唇间,轻轻摩挲着,接着垂首印下一个深吻。

        庄霖本能地向后躲避,却无路可逃。手按在他的手肘上,想要抵抗,想要挣扎,江濯却没有理会。对方的舌尖开始时只是挑衅地舔舐着唇瓣,接着倏然轻车熟路地滑进牙关,与他舌尖相抵的瞬间脑中嗡地一声,其余的感官被瞬间夺走,只剩下唇齿间热烈的纠缠。

        江濯吻得他头脑发胀,在松开他的间隙两人低沉而压抑地喘息着。江濯贴近他,将热气呼在他的耳边,看着他的耳廓红得像要滴血,玩味而恶劣地说:“你,想过我么?”

        庄霖的眸光垂落,江濯没想到他会轻道:“想,怎能不想,朝朝暮暮都想。”耳畔的气息变得更加灼热,手腕被紧紧扣住,没想到对方不能满足于此,再次落下的吻更加莽撞炙热,口腔中隐约弥漫着血腥气。

        他一直勉强找着换气的时机,等神志稍微清明时,感觉覆盖在身上的手愈发炽热和大胆,顺着脊椎耐心地下移……江濯满意地发现他轻微战栗着,衣襟之上的肌肤红成一片。江濯熟悉他,他的感觉是自己一手教会的,他只属于自己。每当想起这点,江濯都忍不住想要将他的身心更严密地圈养在自己手里,不让他逃。

        雄性气息盎然的身躯密实地贴合过来,隔着衣物已经不难感受到对方不寻常的热度。庄霖悚然想要退后,却被牢牢禁锢,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嗓音里的焦躁:“放开,江濯你疯了吗?”

        江濯为他的呵止而停下,他终究是怜惜他的,紧紧地拥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脖颈间,沉溺于他的气息,喃喃道:“我好想你啊,阿霖。”

        庄霖一怔,眼神闪烁着微光,低声道:“阿濯,放手,若被人瞧见……”

        江濯抬起脸,眸光很亮,幽幽地道:“他们知道又如何?我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随即低沉地哂笑,“而你宁肯与旁人饮酒,也不想找我,嗯?”

        早在方才,他独自酒醉依靠在栏杆上,露出一段秀美脆弱的脖颈,诱人捕食。他怎么这样不清楚自己的诱人之处,倘若有像自己这样的坏人心怀不轨……江濯受不了这种想法,占有欲快要烧红了他的眼,又近乎宣泄地啃咬他的唇。

        庄霖怔忪地想,他原来是在……吃醋。一时难以说出反驳的话语,可是明明那么明显,许多人就在一墙之隔的门外,时不时有仆人经过,还有醉酒的人大着嗓子谈笑,这样简直就像是在偷情一般。

        周围似乎很静,人声仿佛近在耳边;又很远,世间仿佛只剩下唇齿缠绵的两人。

        庄霖蓦地紧闭上眼,低而深地喘息,仿佛成了这个人的掌中之物。警惕使他的感官格外敏感,此刻早已后悔不该撩这火,像是被一只手缓缓地拉入某种旖旎的漩涡,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江濯揉乱他的衣襟之际,忽然间舌尖一痛,几乎同时看到他锁骨间悬着的细绳——他还带着自己给他的信物,近在心口。江濯心中一震怀抱就松了些,庄霖趁这机会倏然挣脱束缚,唇齿间不知道是谁的血腥味,指尖微颤地整理着衣襟。

        江濯看着他眼尾都红透了,眼神中闪着羞恼、难堪,甚至是一丝慌乱和惶然……唇角还有暧昧的被咬破的痕迹。于是想去捉他的手:“阿霖,都怪我太想你,别生我的气。”

        庄霖避开他的触碰,垂下睫羽遮掩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似乎不想再停留一刻,紧抿着薄唇,一面理着衣襟,一面就去推门而出,像是夺路而逃。

        江濯微怔地望着他,没敢再拦,收了门锁上的灵符,随即追出:“阿霖你要去哪?等等。”

        他怎么也没想到跨出门槛后,正撞上裴季昀,他讶然地望着庄霖似乎是负气离开的身影,道:“师兄,这是什么人?”

        江濯心道,是你未过门的嫂子。轻咳一声,婉转地暗示:“是我的至交知己。”

        裴季昀对这个答案有些狐疑,而在山谷中历练的弟子们终于都已经返回,最后的大会快要开始了,只好说:“师兄,我们快去吧,第四场就快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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