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离学校最近的地铁站。
陶然站在自动售票机前帮姜昇买票，巴格趴在他肩上假装自己是个挂件。
“道长，回头我帮你办张一卡通吧，下次你坐地铁或者公交就可以直接刷卡。”
陶然再次默默唾弃自己一点也不坚定，可是道长向他求助啊，他完全没法拒绝。
“有劳。”
姜昇站在陶然身后，探头看他在这台奇怪的机器上操作了一下，就有一张小卡片掉出来。
陶然把票递给姜昇：“给，待会儿用它刷一下就能进站。”
“多谢。”姜昇接过这张小卡片仔细查看一番，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估计是有范无救开演唱会的原因，安检处现在排着一条格外长的队伍，队伍里一大半都是三两结队的小年轻。有几个甚至穿着统一的应援服，上面画着一个q版小人，画工还挺好，陶然一眼就认出是范无救。
安检处虽然排了大几十号人，不过速度还是很快，没一会儿陶然就带着姜昇刷卡进去了。
“刚才我们通过的那些机器也是你之前说的三弟打印做的？”姜昇跟在陶然身后上了自动扶梯，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看后方的闸机。
“那些闸机是由专门的工厂生产的。”陶然一边回答一边带着姜昇到划线处排队。
“我们那边有一座很拥挤的桥，如果我把它安置在桥头可行吗？”
奈何桥常年被排队的堵死，孟婆根本忙不过来，姜昇当初见了就觉得不合理，得改。如果把这些闸机放在桥头，排队的自行刷卡通过领取孟婆汤，效率比现在高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闸机主要是用来收费的，当地居民还要给过桥费吗？”陶然觉得有点奇怪，他只听过上下高速的收费站收费。
“给，都得给。”姜昇很确信，下面做点什么都收费。
孟婆汤是要用功德点来换的，做人的时候不积功德，那就下去再赚，赚够买汤的功德点才能换来一碗孟婆汤，喝了汤才有机会重新做人。
一路上姜昇反常的话多，活像个好奇宝宝，直到地铁重新开动都还在跟陶然提问。也不怪姜昇，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地铁，之前老道长是开车送他们来的学校，进学校后姜昇就没走远过。
“此物真快，是如何做到的？”
姜昇坐在座位上，很轻易就估计出这架地下坐骑的速度，如果下面也能有这种坐骑不知道会方便多少。
经过昨晚的事，陶然已经替姜昇脑补出一个隐世高手的身份，这种远离城市喧嚣的高手就算家里没通电都是完全能理解的。
“现在的地铁基本都是靠电力牵引运行的，”陶然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划出一张地铁的结构图递到姜昇面前，“供电方式分触网供电、三轨供电和硬刚供电，我们现在坐的这架是三轨供电，时速最高可达160千米每小时。”
“听上去有点复杂，而且我们那儿没电。”姜昇看着屏幕上的地铁图片眉头微皱，光是要用电这一项就绝了他想在下面建地铁的可能。
道长他们那儿居然真的没电，陶然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更准确了。
“是在比较偏远的山区吗？”陶然试探着问道。
“差不多，有山，还有海。”刀山也是山，火海也是海，姜昇没觉得他说的哪里不对。
“那好办啊，可以想办法发电。”陶然拿回手机啪啪又是几下，找出一些常用的发电方式，“道长你看，现在很多方式都能发电，比如火力、风力和水力，还有太阳能，后面三种方式更环保一点。”
姜昇一听就来了兴趣，人间的科技果然高超，连雷电都能制造。
“不过这些方法对地形环境有不同的要求，需要实地考察才能判断出你们那里更适合哪种方法。”陶然又把实地考察怎么做简单地给姜昇讲了讲，最后道，“我大爷爷和大奶奶退休前就是从事相关工作的，等放长假我可以陪道长去采集当地信息，让他们二老帮帮参考一下。而且国家很重视偏远地区基础设施建设，到时候我们按要求向上反馈就行。”
“那就有劳了。”
姜昇也不跟陶然客气，他这次来人间的目的就是要借助人间的科技给下面做社会建设升级。当初选中陶然也是因为接引他们的老道长大力推荐，说陶然是他老友家的天才小辈。
“什么时候放长假？”姜昇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考察任务安排进日程了。
“得过年才有，上一个小长假前几天刚过完，道长没回家吗？”陶然第一次看见姜昇这么不淡定，乐呵呵地笑出声。
“没，不方便，”姜昇不甚在意地回答，反问道，“你回去了？”
“嗯，”陶然点点头，“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我想多陪陪他们。”
“下次我陪你。”
“好啊，正好道长可以先和大爷爷他们说说你们那儿的情况。”
陶然没觉得哪里不对，一口答应下来，结果缓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前脚刚决定要和姜昇保持距离，后脚就邀请人家去家里做客，简直是一点决心和坚持都没有。
“热吗？”
姜昇见陶然脸上微微泛红，轻轻朝陶然的方向吹了吹，带去一阵凉风。
这下陶然脸上更红了，姜昇不由得怀疑自己的法力有没有失效。
趴在陶然肩上伪装挂件的巴格只想咆哮，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类，居然主动敞开门邀请妖道，简直是引狼入室啊！
“体育馆，到了。开左侧车门，下车请注意……”
陶然一晃神就听见广播里传来到站提醒，连忙叫上姜昇一起下车。
范无救今晚的演唱会就在体育馆举办，刚才在这一站下车的有一多半都是他的粉丝，当然，陶然和姜昇除外，他俩是被叫去的亲友团。
陶然带着姜昇进场的时候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场馆里已经坐满了范无救的粉丝，粗略一扫有上万人。
不知道是不是范无救授意的，陶然和姜昇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周围一圈挨着的座位也一直空着没人来坐，就连灯光都像故意遗漏了这个地方。
本来陶然进场看见这么多人还有点不自在，等发现他和姜昇的座位时就松了一口气，社恐到他这种程度，就算是看演唱会也只想在角落里待着。
陶然刚坐下，趴在他肩上的巴格就被姜昇拎住了后颈皮。
“去外面守着。”
巴格还来不及挣扎一下就被姜昇扔到过道里，又不敢反抗这个捉妖不眨的家伙，只好老老实实跑去场馆门口蹲着。
“道长，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陶然压低声音悄悄朝姜昇问道。
经过之前抓捕巴格的事，陶然对一些非科学事件的敏感度直线上升，巴格是姜昇留下来做帮手的，姜昇不可能无缘无故让它去场馆外“守着”。
陶然一想到这座人山人海的场馆里可能存在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就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警惕地朝四周扫视。
“小问题，别害怕，”姜昇拿出一枚叠成三角形的黄符递给陶然，微笑着说道，“护身符，给你的。”
“谢谢道长。”陶然接过护身符，小心地放进兜里藏好。
这张符还是今天陶然看着姜昇画的，姜昇画完那些符后又差点晕倒，吓得陶然把没喝完的奶茶都打翻了。
突然，整个场馆的灯光暗下去，本来就闹哄哄的粉丝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猛烈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陶然朝前方的舞台看去，范无救精心装扮过的身影通过升降台出现在全场唯一的灯光下，粉丝的欢呼声再次迎来一波高潮。
刺耳的尖叫声无孔不入，陶然的耳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他开始后悔自己来之前没做好准备，明明应该提前准备降噪耳塞的。可是来都来了没办法，陶然只好用双手捂住耳朵，勉强保护一下自己的耳膜，整个人蔫儿蔫儿地靠在座位上，只有一撮柔软的银发倔强地从指缝间支棱出去。
坐在一旁的姜昇好笑地看着小室友的动作，等陶然的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这才笑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一枚黄符。
“道长，这是给我的？”
陶然接过黄符的那一刻，耳边如同爆破般的欢呼声立刻减弱，甚至于他不认真分辨的话都没法听清那些粉丝在叫什么。
姜昇点点头，说：“隔音符，准确来说是清心符，可以让佩戴者主动摒弃外界纷扰。”
“还有这种符？”陶然以前只在电视上和寺庙里听说过护身符、姻缘符这些。
“符箓的种类有很多，也可以绘符的时候根据需求自行调整。”姜昇悠闲地靠着椅背为陶然解释，语调轻松得仿佛自创符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陶然没学过道法，听了只觉得符箓很厉害。
巴格要是听到这话，一定可以克服自己被关押在下面几百年对姜昇产生的恐惧心理，破口大骂妖道不做人。想它当初称霸一方，就是败给姜昇扔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符箓，它到现在都还记得，里面有一张符可以变出小鱼干，就是因为那条小鱼干诱惑它被抓的！
等陶然回过神时，舞台上的范无救已经唱完第一首歌了，现场粉丝的气氛嗨到不行，无数挥舞的荧光棒连成一片微缩的星空，陶然却觉得沸腾的场馆里忽然升起一股冷气。
姜昇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懒散的目光突然锁定舞台上的一盏顶光灯。
陶然顺着姜昇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盏本该好好固定在原位的灯具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
下一刻，顶光灯脱落，直直地朝正站在下方深情演唱的范无救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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