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终事发遇平王
良音听着外头的动静，也跟着外头人群的步调，从看台后绕回去。
走了半盏茶的工夫，一群人已经到了马场的厢房处。
“公子？公子？”王家的小厮拉长调子喊着。
人群里大多是王琮的同窗，他们不避讳，挨个儿厢房去敲门。但都没有听到动静。
“两排厢房的门都敲过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王公子不在这儿吧？”
“可别处我都找过了啊……”王家小厮一边说着话，一边装作无意识地往最右侧走去。
“要我说啊，没动静才说明这儿可能有人呢。”有人出言调笑，“他们孤男寡女的，总不好叫大家伙儿瞧见了～”
“还望公子慎言！”良晋出言维护。
“知道齐二姑娘你顾虑家中名声。”那人接着说，“可齐四姑娘又没有在京中教养，若是做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也是她自己不知检点……”
……
良音看大家的注意力被那公子哥儿吸引着，便趁机混入了人群。良音一脸无辜：“啊？小女如何不知检点？”
“齐四姑娘你怎么……”不止王家小厮语气诧异，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脸惊讶。
没等良音开口，最右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狗东西！”
有好事的人听着声音要去将门推开，那王家小厮立刻赶到前头去拦着。
“别呀，可别是王公子出了什么事情。”最前头的人这么说着，带着“看热闹”的表情把王家小厮推开了。
厢房的门一打开，众人只见三个男人在床上：王琮在床的一头坐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在另一头跪伏着，其中一人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三人都只穿着上身的中衣，下身分明是□□的……幸而大家的上衣很长，总算没叫大家瞧到更多不该看的。
人群里的几位女眷都惊叫着扭过头去。
厢房里的三人见门被打开了，都惊慌失措了起来，纷纷下床，捡起地上的裤子要穿好，可一拉扯却发现几人的裤子都缠在一起了。王琮最先反应过来，拉过床上的被子围住自己，两个小厮见了也伸手去拉，想要和王琮合用被子遮挡，被琮一脚踢开，两个小厮只好掀起床单一同围着。
“你个废物！”王家小厮站过去要挡在自家主子跟前，却被王琮扇了一个耳光。
“公子饶命！小的是听着动静才去叫人的啊！”王家小厮跪伏在王琮脚边，口不择言。
然而在场的人都因为过于震惊，并没有听清王家小厮的话。
“王公子，你这是？”就连首先推门来看热闹的人都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都是误会！”王公子抓着被子，凑到众人跟前解释。可大家都像怕被碰到了似的，闪身躲避着王琮的手。
王琮拨开人群，指向在后头站着的良音：“是你！是你这个贱人！”
良音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推开了——来人自己站到了王琮所指的地方。
“承务郎公子喜爱男风与本王有什么干系？若是承务郎公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这才让它乱动乱指的，那本王不妨做件好事，帮你剁了吧？”平王摇着折扇慢悠悠说道。
众人见平王出现了，一齐让出了中间的路，在两侧纷纷行礼。
王琮一把跪伏在地：“殿下恕罪！小的原是要指齐家四姑娘的！”
“承务郎公子喜爱男风又与齐家妹妹有什么相干？”平王嗤笑一声。
“殿下明鉴！小的原是和齐家四姑娘在一处，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良音正打算否认，平王先接了话：“噢？你和齐家妹妹在一块，那同我在一块的又是谁呢？”
这话把良音也弄糊涂了，一脸呆滞地看向平王。
平王没有理会良音的眼神，只晃着折扇眯着眼继续说道：“本王养的一条小青蛇溜了，好像溜到了这边的马场，我便过来瞧瞧。正好遇上了这位与我同舍的齐家妹妹，就让她来帮本王的忙咯～”
“殿下您让姑娘家帮您抓蛇……”推开厢房门的那位公子小声质疑。
“不行吗？”平王殿下用扇子挡住脸只露出眼睛。
“没有没有！殿下恕罪，小的只是惊讶齐四姑娘敢抓蛇……”那公子悻悻道。
平王伸出一只手，虎口张开摆出掐人的手型：“齐家妹妹原也是不敢的，本王就给她示范了一下～”
众人抬眼看向良音的脖子，又惊慌地收回眼神。良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王琮掐出了印子——抬手摸上了脖颈。虽然不明白平王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又突然出手相帮，但有了平王的帮忙，自己就能够从事件里脱身得更加干净，良音保持沉默乖乖地低头站着。
“可我分明……”
没有给王琮说话的机会，平王收起折扇将手背到身后：“说起来，本王本是要连此处一起定下的，可马场主人却说预定给了老客户，不好毁约。原来这老客户就是承务郎公子啊～承务郎公子不惜千金会情郎，倒也是一桩佳话。幸好本王不曾强行定下此处，否则岂不破坏了一对有情人？”
“噢不，两对有情人～”
丢下话后，平王转身要走，临了还带上了良音。
“走吧，本王的宠物还没抓到呢～”
良音低头跟上平王，脑子里在思考着平王对自己做的事情知道了多少：刚刚小厮的手上还拿了匕首，可自己分明没有安排？是松齐考虑周全自行补上的吗？
……
“多谢平王殿下出手相助！”二人走出一段距离，良音立刻弯腰道谢。
“不必客气，本王也是在马场上闲着没事，就去望火楼休息，恰巧都看着了……齐家妹妹的行事颇合本王心意，本王也就顺手帮了个忙。”平王抬起一只手，转了转手腕
那手腕上缠着一根赤红的锦带。
良音伸手摸向脑后——系着的发带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自己在和王琮纠缠的时候弄掉的。这么看来，平王进过厢房。平王带走了她遗落的发带，发现王琮的脖子上的伤口，还帮忙补上了匕首。
“殿下恩惠，良音必定报答。”良音摊开手恭敬地朝平王行礼。
啪，折扇的大骨拍到良音的掌心。
平王的声音是惯常的散漫：“本王捡到的东西，自然是本王的。”
“殿下说笑了，”虽说只是一根寻常的发带，但落在外头总归有风险，“殿下不喜用这些，拿着也只是碍事。”
“用不用的，本王需听你的吗？”平王放下手，拉了拉袖子盖住手腕。
良音不好再提，只跟着平王身后走着。
平王的折扇在身后一摆一摆的，良音瞧出平王心情不错，大胆地问出自己好奇许久的事情：“殿下？您为何不喜束发呀？”
平王殿下兀的停住脚步，转身盯着良音的眼睛，眼神里露出凶光：“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这个的人。”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话题吗？良音一时有些懵。
“你想知道是吗？那我告诉你。”平王弯腰贴近良音的脸，压低了声音，“我脖子上有个可怕的东西，大家看了会害怕、会得病。”
这个答案让良音更加迷惑也更加好奇了。良音后退两步拉开和平王的距离，咽了咽嗓子：“是什么？”
“想看吗？”平王歪了歪头，脸色看不出喜怒。
良音大着胆子地点了点头。
平王没说话只是站直了身体，沉默的时间长到良音都有些扛不住了。
良音刚要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平王却撩开了一头长发……
“什么都没有啊？”看着那光滑白皙的脖颈，良音脱口而出。
“傻子。”平王摆摆头，摇着扇子走了。
被戏耍的良音呆愣地站在原地。
“四妹妹！”良晋的声音远远传来。
看平王走了，良晋带着良杳快步向良音走来。
“四妹妹，你没事吧！”良晋看着良音脖子上的掐痕，眼里都是担忧。
在一旁的良杳也难得没有对良音阴阳怪气。
“没事。”良音真没感觉到疼，否则也不会忘了遮住伤痕。
“四妹妹，你和平王殿下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他说的那样呗，算我倒霉被他碰上了吧。”
良晋舒了口气：“幸好有平王殿下为你作证，你都不知道那王家的下人一口咬定你和王公子走在一起，真是用心险恶。”
“哎呀，没有平王也不会有事啊。那王家在京中是什么名声，还能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良杳好像忘了自己说过“金龟婿”的话，对王家下人的栽赃不屑一顾。
提到这事，就让良音想起来自己是为了找她们才险些着了王琮的道儿。
“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怎么没在玩捶丸？”良音问道。
“方才二姐姐有些发晕，我扶着她去马车上休息了。”回答的是良杳。
“可能是日头太大了，我本又不常外出，一时被晒得有些站不稳脚。五妹妹不放心我，就跟着我一起回马车上了。”良晋接着解释道。
王琮或许就是看着她们离开，才想了这个法子吧。
“好了，今日马场算是出了大乱子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良晋带着良音和良杳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去。
良音一边跟在良晋身后走着，一边回想发生的事情。若是没有平王给王琮扣下喜爱男风的帽子，王琮只需咬定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把事情全都推给两个小厮，说是他们迷晕自己欲行不轨，便可脱身。日后最多就是被人嘲笑几天，倒也不会伤筋动骨……
想到这里，良音觉得自己应该把王琮的后路堵死，不叫他有狡辩的机会。
事情宜早不宜迟，良音跑了起来，要去找松齐安排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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