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中圈套反圈套
小汤郁见来了人，自觉地起身离开了。
等小汤郁走出几步远，良音问起松齐调查的结果。
“得了姑娘的吩咐，小的想那放银针的人定要再来取走银针。临要用膳，马场的人定要将马都迁回马棚，于是小的到马棚的草堆后头等着。老仆役喂过马后，果然来了位小厮，在马棚里来来回回走了三趟，像是在找马。小的立刻抓了那小厮，又拿姑娘提供的名字去套话，问出事情是王公子安排的。那小厮是马场新来的下人，王公子买通他，让他趁着给姑娘选的马套马具的时候做些手脚。”松齐回话，“小的已经将那小厮绑了起来，全凭姑娘处置。”
“带我去看看。”那匹马没有被牵回去，那小厮自然要找上一找。
良音跟着松齐来到了马棚旁边一间放干草的小屋。屋子里头的人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正躺在地上胡乱蹭着，似乎想用这种法子磨断手上的草绳。
阿菱上前将那小厮提起，扔在草堆上，又拆掉他绑嘴的布条，取下他嘴里塞着的草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小厮立刻伏下身子讨饶，“小的只是贪财！小的再也不敢了！”
“噢？你谋财害命，倒要别人饶过你性命？”良音声音极冷。
“大人冤枉！小的哪敢害人性命！”那小厮将脸贴在地上叫屈。
“你在马场里干活儿，竟不知坠马会累及性命吗？”良音沉了沉声。
“小的原想女子骑马的速度不快，而转弯时马会更慢，摔下来最多不过疼一下。不曾想，大人骑术精湛又与要人赛马……小的想去取下银针实在是没有机会！求求大人饶小的一命吧！”小厮开始不停地磕头。
即便是骑马的速度不快，若是马匹因疼痛而受惊发狂，那时人摔下去可不止疼上一疼！良音不理会那磕头的动静，冷声道：“王家人怎么吩咐你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是是是！今儿一早，那王公子的小厮见我是新面孔，便吩咐让我留心您选什么马，再趁机做些手脚……等您摔下马后，他家公子好去救美……若是……”
“接着说！”
“若是王公子没能救美，就让小的带您去厢房里等大夫，王公子随后便过去……”小厮不敢继续说下去。
哼。果然是打算用下三滥的手段。良音在心底冷笑。
如何处置这小厮倒成了问题。若是将他送官，那么王琮的盘算也会被带出，这小厮空口无凭，王琮只要不认账，官府也无可奈何。到时候王琮得不到惩罚，良音反而被牵连了名声……
“松齐，把他的嘴重新堵上。你在这里看好他。”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担心到了用饭的时候，武教官来找人，良音只能先回去。
良音和阿菱回到训练场的时候，大家正吃得热闹。马场的午饭布置在外头，中间还架上了火烤着一头不大的野山猪，那野山猪已经被分切了一半。
许久不见山里的野味，良音开心地跑到烤架旁，打量着要切下哪一块儿的肉。
“四妹妹，你这是去了哪里？”王琮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良音没有回话，继续挑选着山猪肉。
王琮也不在意良音的反应，继续说道：“没想到四妹妹骑射功夫如此之高，祝贺四妹妹得胜，一杯薄酒聊表心意。”
良音这才注意到王琮手里拿了两盏酒，身后跟着的小厮还端着一个酒壶。才知道王琮要做的事，良音哪里敢喝他端来的酒。
“不用……”良音刚开口就被王琮打断了。
“欸，四妹妹，”王琮弯腰推出酒盏，“四妹妹对我的好意，总是不予理睬。这不过是杯祝贺的清酒，四妹妹就不要推拒了。”
王琮见良音没动，自己先饮下一杯，又将另一杯往良音这头送了送。
良音只好接过酒杯，又拿起了一旁分肉的短匕首。王琮吓得往后一躲。
良音将那杯酒倒在了匕首上，又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再拿起碟子，给自己割下了一小块山猪的肋间肉。
“多谢王公子的酒。”良音道过谢，没有继续理会王琮的反应，端着碟子转身就走。
良音端着碟子去了知安的旁边。
“王琮找你做什么？你没事吧？”良音刚坐下，知安就关心到。
良音看向烤架的位置：王琮已经离开，烤架旁边滚落着两只酒杯。
“没事，又来套近乎罢了。”良音不想声张自己遇到的事情。
知安也没再提王琮，只和良音讨论着刚刚的比赛。
因马场在京郊，为了能让大家都在天黑前回家，骑射课只上到申时。用过饭后，武教官让大家自由练习骑马。一些世家小姐见日头大，不愿跑马，便凑着玩起了捶丸。
知安去骑马了，良晋来寻良音一起玩捶丸。
“多谢二姐姐相邀！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吧。”良音现在没心思游戏。
“人家啊，上午风头出够了，怎么会跟我们来玩这些小家子的游戏呢。”良杳又来阴阳怪气了。
“五妹妹这可就误会我了。我是怕我自己手重，这球杖又结实，要是不小心打到五妹妹可就不好了。”良音学着阴阳怪气。
“那四妹妹就好好休息吧。”良晋点头一笑，拉走了良杳。
良音沿着马场散着步，一边走一边想该如何处置那小厮。良音走了小半圈的工夫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可要说放过那小厮，她又不甘心……
“齐四姑娘！齐四姑娘！”远远跑来一个小厮，朝良音举着手示意。
“何事？”阿菱开口问道。
“齐四姑娘，可算找找您了！”那小厮急匆匆地跑到良音面前喘着气说道，“您家的二姑娘被球杖打伤了脚踝，五姑娘不知道怎么办，正找您过去呢！”
找我？良音虽然惊讶，但也担心良晋那里会不会情况严重，于是转身往回走。
“齐四姑娘，在这头！”那小厮朝另一边指着，“二姑娘的脚肿得老高，武教官让她先去了厢房休息，等大夫来瞧。”
良音一面跟在小厮身后走着，一面远远地朝玩捶丸的人群里张望：果真没有良晋和良杳。
厢房在马场的东北角，因为选的位置是马场的僻静处，几乎与隔壁马场支起的帷帐贴着。厢房共有两排，小厮带着良音往后排走去，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其他人。
既是受了伤，怎么会不去最近的厢房，而往后头走呢？有主子受了伤，马场居然连看守的人都没留吗？
良音这才开始感到不对劲，立刻把手挪到身后给阿菱打了个手势。
阿菱收到信号，贴在良音身侧走着。
“你们这里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姐姐行动不便离不开丫鬟，你们总要在外头留个人候着才是！”良音装作生气，质问起带路的小厮。
“啊……”小厮一时语塞，又说，“本是留我伺候的，这不是齐五姑娘让我去找您嘛……”
小厮的停顿让良音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立马给阿菱使了个眼色。阿菱立刻冲到小厮身后，在小厮诧异的眼神下，给了他一个手刀。
阿菱将晕倒的小厮拖到一旁的水井边上，良音掏出失神香点上，在那小厮的鼻子下头晃了晃，以免小厮醒得太快。良音和阿菱摸到厢房门口，一间间听着里头的动静，确定了最右侧的厢房里有人。
良音矮下身子，用带来的匕首划开了门上的窗纸小心地往里看去：王琮正一个人坐在圆桌边跷着腿喝茶，摇头晃脑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阿菱将点好的两支失神香递给了良音。怕见效慢，良音把两支香从中间掰断，用火折子又点了一头，一起放进了刚刚划开的窗纸洞里。
半盏茶的工夫过去，或许是因为没等到人，王琮站起身打算往外走，才迈了两步就软倒了。
见王琮倒地，良音她们用井水打湿了帕子，捂住口鼻推门进去。看着像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的王琮，良音皱紧了眉头，一脸厌恶。
这么个下作的东西，还对京中好人家的姑娘挑三拣四，配吗？
良音计上心头，对阿菱说道：“阿菱，你去找松齐，你俩把那小厮弄晕了带过来……记着，从后头走，别叫人瞧见了。”
阿菱捂着帕子点点头。
屋里有失神香，良音也跟在阿菱的身后出了门。良音守在门口，等着阿菱和松齐。
过了许久屋内传来凳子倒下的声音，一会儿又没了声响。良音不放心，又用湿帕子捂着口鼻，推门查看。
“啊！”一只手扣向良音的脖子，将良音按在了门上，吓得良音猛一踢脚。
王琮吃痛却没有松手，扯着嘴角假笑：“跟我玩迷药？你知道我从多大开始用这些吗？”
王琮现在是一脸的凶恶与往日的他全然不同……
见王琮时不时晃晃头，良音判断失神香对他不是毫无作用……趁王琮又一次闭眼晃脑袋的时候，良音单手抖出了匕首，迅速划向王琮……
“嘶。”王琮松开良音，摸上自己的脖子。
良音继续用帕子捂住口鼻，使出全力将王琮踢开，转身拉开门往外跑。王琮跨步上前，要拉住良音，但刀刃上的失神香已经从伤口渗进了他的身体，这次发作得很快，王琮又软倒了……
担心再出状况，良音又点了失神香，放在王琮的鼻子下熏着：“既然这么喜欢，就多闻点儿吧！”
松齐和阿菱很快就领着晕过去的马场小厮赶到了。
“阿菱，把他们都扔到床上去！还有外头井边儿的那个，也扔上去！”
“姑娘，这是？”松齐看阿菱立刻开始搬人，疑惑地看向良音。
“松齐，你去把他们外头的衣裳都脱了吧。”良音边往外走，边对松齐吩咐道。
“是，姑娘。”松齐听从良音的指令，去床边剥下了三人的外衣。
“等等，”良音临出门又继续安排道，“松齐，还得你受累。继续把他们裤子都脱光，再将他们三人互相搂着……还有，将脱下来的几条裤子系在一起……”
松齐一一应了声。
“行动快些，好趁早离开。”说完良音就带着阿菱走了。
良音绕去了看台一侧——看台对着训练场，是人最多的地方，若王家要闹出动静，不可能不来这里。良音藏好，静静等着。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开始吵嚷：“公子，你在哪儿？公子！”
那是王家小厮的声音，他不知道拉着谁问话：“大人，您见着我家公子了吗？”
“王公子？”
“是啊，我家公子原是说要和齐四姑娘走走，没让我跟着，可这都到要回去的时候了，两人还没回来！”王家小厮若是在梨园里恐怕能成名角儿。
“你家公子和齐四姑娘？你知道他们去哪儿散步了吗？”
“好像是东北角？”
“噢～那块有两排厢房，或许是他们走累了去歇歇脚，一时忘了时辰吧～”那人音调变得揶揄。
周围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找找他们吧。”有人开口道。
“你们胡说些什么？”这是良晋的声音。
“哟，齐二姑娘？是不是胡说，随我们去一看便知啊。”那人接着打趣。
话音一落，一群人咋咋呼呼地往马场厢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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