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击
“你们是谁？”黑衣人问道。
穆海微微皱眉，对方听声音应该只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西陆和东陆的习惯都是十七岁成年，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大学读书，能一路扒着车顶过来，也算是强悍。对方穿的风衣显然是特制的，反射能力弱到了无法想象的层次，可以黑夜融为一体，他甚至在对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焦点，目之所及只是黑色。棒球帽的帽檐有意下压以遮挡一双金眸。
穆海猛地一踏，雄壮的身躯如炮弹一样射出，碗口大小的重拳带着凌厉的劲风悍然挥出，力道足以打死一头发狂的公牛，对方的身材看上去甚至有些单薄，绝对不可能接的下这一拳。
“咚！”
穆海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指骨被击碎了，仿佛刚才打到的并不是由骨骼皮肉组成的拳头，而是坚实的铁块。
就在穆海因为剧痛而略微分神的一刹那，黑衣人迅速贴了上去，他高速移动，仿佛迅捷的鬼影在穆海身上各处游走。
“啊！”剧痛让穆海不由得惨叫出声。右臂肩关节被瞬间卸掉脱臼，紧接着他沉重的身躯被啸月一记过肩摔重重摔倒在地，然后是膝关节被踩碎，脊柱在大力拍击下扭曲，肋骨断裂，颈椎脱位。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简直像是动作片里的某个镜头。
穆海来不及再喊出第二声，他的声带已经被破坏掉，眼里充满了绝望，嘴巴开合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通过口型辨认他努力想问“你是谁”。
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这个人的速度让穆海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还有那种眼神，唯有空洞，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就像看着路边的一块石头一粒尘埃。
冰冷的右手轻轻盖住了穆海的脖子，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喉咙那里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着。从位置和大小来判断应该是袖剑，这种武器便于藏匿，刺出的时候又快又狠。
可是见鬼，这年头谁还会用袖剑这种古老的冷兵器？
对方没有再给他思考的时间。
穆海不动了，袖剑刺过的地方只留下一道细细的黑痕，伤口甚至没有流血。
“怎么还会有人追上来？”莫肖目光如炬，“留在城堡里的人呢？！”
“不知道。”司机干脆地说，他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右脚下意识地渐渐深踩油门，“你给了他五分钟对吧？”
“一分钟解决敌人，四分钟够他跑过来了。”莫肖解释道。
“让他前往第二撤离点，现在五分钟都算太久了。”司机控制货车漂移，任凭货厢里的佣兵们一时间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你干什么？！”莫肖恼怒地说。
“自己看。”司机指了指倒后镜。
只是一眼，莫肖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
大桥的另一头，青色光焰宛如流星，黑色的重型机车就像传说中的八足天马一样自空中飞落，化作一道疾驰而来的黑影，尾端雪尘飞扬。关闭了飞行系统在地面疾驰的Sleipnir690其声隆隆，仿佛真的八足天马嘶吼长鸣。
怪不得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旦开启了飞行系统，重机车的引擎就会停止运转，只靠着纯电力飞行。
车窗降下，莫肖探出身子开火，红点瞄准镜的中心牢牢套着骑手的脑袋，冲锋枪的子弹在骑手的头盔上留下了擦痕。
“怎么还是个女的？！”司机一边嘀咕一边继续加速。
的确是个女的。骑手虽然戴了头盔，但是身上穿的还是一件礼服，双臂赛雪欺霜，脚上是一双绑带高跟鞋，好像刚从什么热带宴会出来一样。她灵活地躲避着莫肖的子弹，细心又大胆。
货厢门被一脚踢开，雇佣兵们集体开火，打移动目标对他们来说容易得很。
面对金属弹头织成的大网，骑手忽然腾空而起，任凭飞驰的摩托撞向货车，而她自己却如飞鸟一般越过了大桥的护栏，坠向结实的冰面。
这还没有完，黑色的头盔以优美的弧形旋转着飞向莫肖的脑袋，骑手用前锋破门的力道狠狠地踢了过来，那是绝杀一般的脚法。
“妈的！”莫肖打掉头盔，心头的不祥预感越来越强烈，在下坠的过程中还能做到这样的反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富贵人家娇小姐，这种应变能力和身手，也足以称得上是一流的雇佣兵。
失控的重机车被打爆了轮胎，歪歪斜斜一头撞在护栏上。
“所有人下车！”莫肖吼道。他顾不得有可能被发现，猛地推开车门，枪口第一时间对准了桥下冰面。
他没有听到冰面破碎的声音。就算是个身体轻盈的女子，从十几米高的大桥上落到已经冻得相当结实的冰面上也免不了会发出一声巨响，又不是脚掌有肉垫的猫，怎么可能如此安静。
“下车啊！”莫肖又喊了一声，愈发焦躁起来。他带领的雇佣兵小队已经接过很多次任务了，彼此之间早已有了极深的默契，任何的口头命令都显得多余了。他眼睛盯着冰面，背部贴着货厢外壁，却没有感觉到队友们下车时的车身震动，几个二百斤的壮汉下车绝对不可能轻巧得像猫。
“他们下不来了。”忽然有人轻声说。
在一次又一次任务中磨炼出来的本能让莫肖第一时间就要对着声音的来源开火，然而本能和思考却发生了冲突。那个平淡却令人心凉的声音，来自于他的左侧，也就是他刚刚离开的驾驶室那里。
怎么可能！什么人的速度会这么快！
莫肖只感觉到自己的后脑似乎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眼前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几秒，他用了最后的一点力气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专注于一点，却只看到了令人心悸的纯黑色。
“早跟你说过不要穿这么黑的衣服，都不能反光，大晚上给车撞了司机还以为是见鬼了。”炎月翎冷冷地说。
她身上还是湿淋淋的，金色的短发一绺一绺的，看起来像一只掉进水里的小猫。远处的冰面上有一个小洞，洞口比一只猫的体型大不了多少，但是贯穿了厚厚的冰层。湿了的礼服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女孩美好曼妙的匀称曲线。寒风刺骨，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受寒的样子，只是一双湛蓝色眼睛流露出不满，像是生气的小猫。
“有意见去和千秋月说，衣服是他做的。”啸月无奈地耸耸肩，目光落在冰面的小洞，“你用黑炎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敢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炎月翎吐出舌头，将自己舌尖上的一枚小小的晶莹剔透的红色小球取下，“血包可不够用的。”
说话间，细密的黑色火焰自她的指尖升起，然后在全身游走，转瞬就烘干了湿透的礼服，连带着她脚边的积雪都被融化。
“那就奇怪了，”啸月拿出手机，新消息数为0，“天芒城侦测到我们多次使用灵能，一般在五分钟内就会有人赶到现场抓捕，怎么现在连个警告都没有？”
“也许是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这么大的事情反应速度这么慢，只能是不想干了。”
啸月蹲下，仔细检查莫肖身上的装备，眼神逐渐凝重起来。插扣快拆战术背心，具有一定防弹功能的轻型液体防弹作战服，配备了抑制器和红点瞄准镜的炎日帝国金乌公司S59A冲锋枪和S27C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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