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危险之人

S59A本身的性能在冲锋枪中并不算是特别优秀，但是其能够在极寒的情况下正常击发，光凭这一点就足以受到来自北界的买家的欢迎，要知道，天芒城的极寒在北界已经可以算是温暖如春了。

“是北界的人吗？”炎月翎低声问道。她自然知道谁是自家公司的大客户，“我记得夜沐殇也来了，他是唯一一个来自北界的。”

“应该是常年在北界活动的雇佣兵。”啸月眼神凝重，“就算是夜沐殇指派的，他也会安排层层中间人，绝不会让这些佣兵把他暴露了。”

他叹了口气。对于希国来说已经可以算是一次灾难了，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闯进聚集了各国名人的拍卖会，还成功掳走超级财阀唯一继承人，他估计希国安全部门负责人怕不是明天就得引咎辞职。

“我们得赶紧走。”啸月抓着战术背心后的提把将莫肖拎起，又绕到车头另一边把同样昏死过去的司机拎起，准备把两人扔到货厢里。一手一个两百斤的壮汉对他来说毫不费力，和提溜两只橘猫似的。

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对不住麒烟罗。啸月清扫货厢里的佣兵的时候追求干净麻利快，都是用袖剑直接刺穿脑干的，佣兵的脸色都不会好看，万一麒烟罗忽然醒了，看见身边都是死人，应该会被吓得不轻吧。

这么想着，啸月不由得加快脚步绕到车后，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麒烟罗正在一个佣兵的身上翻找，丝毫没有对满货厢尸体的恐惧。

“他们没有给你注射麻醉剂什么的？”啸月吃惊地问。

麒烟罗张嘴，舌尖是一枚和炎月翎先前含着的一模一样的红色小球。

“血包就是让你们这么用的？”啸月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两个佣兵扔进货厢。

“你先看看这个。”麒烟罗扔给他一颗金属圆球。

“KL-22C手雷，有效杀伤范围20米，引爆时间4.1秒。”啸月轻轻摩挲，感受着手雷金属表面的防滑细纹，“还能够调节爆炸威力。”

他扭头看向炎月翎：“你家没有把这种东西秘密卖给雇佣兵吧？”

炎月翎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们能允许这种武器直接从我们这里流出去吗？各大国都有订单，但是最终都是秘密流向了北界，你也知道，他们把那里当成了练兵场。”

啸月深吸一口气，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了北界。那里虽然气候恶劣，但是有各种重要资源，各大国都在那里有利益所在，彼此明争暗斗，以至于北界虽然地域广袤，但是到今天都没有几个稳定的国家。

他注意到麒烟罗忽然抖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的手里拿着一块从某个佣兵手腕上解下来的多功能手表。

“这次有内鬼。”麒烟罗一字一顿地说，一双金红色眸子里有惊怒之色。

她将手表的表面对准了货厢的一面进行全息投影，赫然是参加宴会的人员名单，每个人的头像旁边是简略的介绍，其中还有几人的名字用刺眼的红色标示，麒烟罗自己就是之一。名单之后是城堡的结构图，每条走廊每个房间每个壁炉都标得清清楚楚，某个房间要住什么人或是有什么用途也都一一列在旁边。

啸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岂止是有内鬼，性质往大了说搞这么一出简直就是叛国。

“我们得审问一下。”麒烟罗指了指唯二活着的佣兵——莫肖和司机。他们的抗击打能力好得过分，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从昏迷的状态中初步恢复，已经可以听见低低的呻吟了。

“我们应该先找个安全屋。”炎月翎忽然说道，“我的‘黑炎’已经算得上是高危了，而且来的路上使用了好几次，正常情况下现在已经有一个特战小队包围我们了。”

“但是审问更重要。”麒烟罗毫不犹豫地反驳，“这群雇佣兵所做的事情的性质不单单是一次袭击，如果确定是北界的某个国家做的，青阳炎武明天就会下令轰炸那个国家的军事设施。”

“但是你怎么知道天芒城现在就在正常运转？”炎月翎针锋相对，“一批雇佣兵混进来了，对我们进行了突袭，还把你绑走了，天芒城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应有的反应，这本身就不对劲。”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就是所有的雇佣兵了？”麒烟罗毫不留情，“今天出了这种事情，天芒城会怀疑所有可能的国家，北界本就动荡，青阳炎武随时都可能授意对别国扶持的力量进行打击。”

“那种事情还有缓冲的余地。”炎月翎目光灼灼，“如果是我要策划一次抓捕，我会入侵对方网络，让他们误以为一切正常。敢在天芒城干这种事情的人，你说他们有没有能力入侵天芒城网络？”

麒烟罗愣住了，出身于商业集团的她和出身于军火公司的炎月翎的思维侧重点显然有所差别。

“你再动动脑子想想，这次拍卖会上虽然说是各国名流，但是大多数都是鸡肋一般的角色，只有你、我、夜沐殇、德拉甘算得上重要。如果你我失联，你猜猜你大伯会干什么。”炎月翎拍拍一个已经凉透了的佣兵，“他们身上的东西已经足够用了，我们大可带走他们的装备仔细调查，留下来审问着实不明智。”

麒烟罗眼神微动，看起来似是被说动了。

“那好吧。”麒烟罗叹了口气，“去你的还是去我的？”

为了防范重要人物在别国出现什么意外，麒麟集团会在各国主要城市置办产业，如酒店、银行、医院、别墅等等，其中一些会修建秘密设施，指定为遇险时紧急避难的安全屋。麒麟集团有安全屋，金乌公司自然也有。

咔嚓——

一连串脆响不绝于耳，麒烟罗和炎月翎同时扭头看去，只见啸月已经解下莫肖的战术背心和大腿上的枪套，又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在一阵脆响后，莫肖肩膀以下双臂的各处关节全部脱臼。

“你在干什么？”炎月翎一脸惊讶。

作为前女友，她对啸月相当了解，这个家伙追求稳准狠，是不会搞什么酷刑的。

“准备审问。”啸月沉声道，“你们看他的战术背心。”

炎月翎捡起啸月放在一边的战术背心，仔细查看。这种战术背心和普通的战术背心差别不大，只是因为夜间行动的需要所以整体是黑色的，正面装着冲锋枪和手枪弹匣，腰部位置挂有两枚震撼弹，另一边的附包里则装着KL-22C手雷。整体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

但——这个重量不对。

炎月翎是玩枪长大的，七岁的生日礼物就是一把手枪。使用各种军事装备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对这些装备的性能数据更是了如指掌。这个类型的战术背心自重再加上弹匣、手雷等，也不应该有这么沉甸甸的感觉。

“有什么不对吗？”麒烟罗不明所以。

炎月翎没有回答，只是依次取出弹匣，借着投影的幽光辨认子弹的颜色，黄澄澄的弹头弹壳在黑色的弹匣里犹如安睡的金蚕。

她对自家公司制造的武器的各项数据都很清楚，一般来说，大多数冲锋枪使用的都是手枪子弹，而金乌公司S59A冲锋枪和S27C手枪的子弹更是可以通用，所以这群雇佣兵只要携带一种子弹就足够了。

但是在同种子弹的前提下，三个手枪弹匣竟然比五个冲锋枪弹匣还要重一些，这完全不合常理。

“是‘火炎爆裂’。”炎月翎咬着牙，眼里涌动着惊涛骇浪。

手枪弹匣里的手枪子弹弹壳和冲锋枪的一样，然而弹头却是红色的，以弹头尖端为中心，黑色纹路向四周延展，像一朵黑色的曼荼罗，刻画着死亡的绝美妖娆。

“很厉害吗？”麒烟罗一头雾水。她对枪械的了解并不算多，这种雕花的弹头给她的感觉就是某个男人在想念自己的爱人的时候雕刻的艺术品，而且刻痕还挺深，应该是带着点嫉妒刻下的，好像老婆带着孩子和别的男人过去了。

炎月翎小心翼翼退出一发手枪子弹，捧在手心，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大气不敢出，“这一发子弹就能炸掉一栋五层居民楼，而且不留活口。”

麒烟罗惊呆了，尽管知道现代武器已经发展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层次，云爆弹、白磷弹已经足以令人生畏，但是这么一枚小小的子弹竟然有如此的威力，着实让她震惊不已。

炎月翎继续说道：“F-75弹头，俗称‘火炎爆裂’。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附魔装备。由于威力过大且不人道，被国际上明令禁止使用。不过说是这么说，不少国家私下里还是有储备，只是这种弹头的维护价格比较高，且保存期短，又比较危险，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制造。”

“我改变想法了，还是留下来审问吧。”炎月翎苦笑，“恐怕这群人的目的不只是劫走你，他们还有更大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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