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芒千年
“这是秘密会议室，只有绝对的重大事项才能在这里讨论。能够隔绝外界的一切探测。”
霸下号的密室再一次被打开。
如果不是青阳炎武那种令人信服的笃定神色，任谁都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还没有粉刷的水泥墙面，散发着一种并不刺鼻却古怪的味道，像是烂葡萄和郁金香混合在了一起，又像是有着咸腥味道的海风在薰衣草田中荡开一层花浪。
青阳炎武用余光看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少年。几年前开会讨论啸月能否行使表决权的时候他也在场，一帮成年人在长长的环形桌争得面红耳赤几乎大打出手，而那个刚刚才失去了所有的孩子，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眼前的闹剧，一言不发。
不同时空的少年的脸在他的眼里重合，将自己从世界剥离出来的孤独时隔经年再度浮现。
“劫走麒烟罗的雇佣兵，是你派人雇佣的吧？”啸月淡淡道，“我看过幽灵小队对于城堡突袭的分析结果，伪装成乐团的雇佣兵使用的是电浆武器，而劫走麒烟罗的雇佣兵使用的是普通枪械。”
青阳炎武笑笑：“证据呢？”
啸月摇摇头：“我只是猜测，因为一开始我们认为是北界雇佣的，北界是一块大蛋糕麒麟集团也好，炎日帝国也好，希国也好，别的任何国家都好，大家都想多分一块。唯一分不到最不满的就是北界人，也许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身居高位的愣头青，觉得干掉一两个人就能停下对北界的争夺。”
“身居高位怎么可能是愣头青呢？”青阳炎武微笑道。
“卡大佐感觉有被冒犯到。”风幻冷不丁说道。他来得甚至比啸月还要早。
但是没人理他。
啸月叹了口气：“我之前还开玩笑说，除非希国有人投敌，否则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武器装备被运进来，但是现在想想，也许真的有人投敌呢？”
青阳炎武依然保持着温煦礼貌的微笑，不管啸月说什么他都像个正派的绅士。也许这才是真正老到的政客，他们比任何演员都优秀。
“有了淡流，你们知道了对冬夜拍卖会会有人突袭，而你意识到这是一次好机会，所以你选择了将计就计，雇佣了一群北界的佣兵，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和突袭城堡的人进行配合，莫肖的出身让他本能地想到了任务分割管理，因此深信不疑。”啸月看着杯子里还在冒着气泡的冰爽，眼神飘忽，“我猜根据原定计划，莫肖他们会被另一支幽灵小队全程跟随。”
“当然，任务目标也要仔细选择。既要是一个重要人物，又不能是个有能力反抗的人，所以你们选定了没什么战斗力的麒烟罗。事后，麒烟罗小姐受到的惊吓可以用一笔大单子来说话。”啸月屈指轻敲着杯子，气泡震动，破裂得越来越快，“但是你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麒烟罗来之前，麒空霄就已经委托我保护她的安全。莫肖他们死得冤，做了鬼也想不到这些都是你们自导自演。”
良久，青阳炎武鼓掌，神情依然如沐春风。
“很精彩，”青阳炎武笑笑，“但是没有证据。”
“我不是侦探，而且这也不是有证据就能解决的事情。”啸月平静地说，“你们这么做自然有你们的目的和想法，这次行动我只是被卷进来的。”
“你看得很透彻嘛。”青阳炎武点点头。
“不过，办什么事拿什么钱。他们没有完成任务，但是一半酬劳还是要有的。”啸月平静地说，“这是规矩。”
“我知道。”
“那么接下来……”啸月打了个响指，霜寒月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显形。
朱年再一次紧张起来，特别是当他看到霜寒月放出的资料投影时。
天芒束灵阵不仅仅是为了压制外人的，也是压制天芒城自己人的。为了防范天芒束灵阵意外失效，天芒城展开了继代号“地渊之声”的天芒束灵阵建造之后最秘密的一次活动，代号是——普罗米修斯。
神不眷顾，那便盗火。
对于凡人来说，能以一己之力做到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的人，就是神。神可移山填海，神可长生不老，神可弹指间使繁华灰飞烟灭。
对于普通人来说，强大的灵能者便是神。
幽灵小队出任务，都会尽量带回敌人的尸体以供天芒城的科学家研究。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天芒城的科学家们终于做出了。天芒城会给每一对夫妻提供免费产检，每一个孕妇都会被注射这种药剂让胎儿有着灵能者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就算离开天芒城也不会被发现，因为只有特定的药剂才能将其激发出来。
他们想让这个孩子有什么样的能力，他就会有什么样的能力，将来服役还会让他们在VR里学着怎么使用这种能力，而他们只会以为这是随机的。
这个计划几乎是完美的，如果不关闭天芒束灵阵所有人都被炸死，这片土地就会凭空多出数十万的亡灵，如果关闭天芒束灵阵，依靠他们来阻止旱魃的发射，被封印的无数阴魂同样能够冲破束缚，阵法失效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能量波动，会是多么可怕？
“我们会挑选一批十二三岁的孩子，给他们施加强力的、不可消除的心理暗示，让他们在城外生活长大，然后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带进城里，暗中培养。”录音里的声音明显来自于朱年。
“思想钢印？”风幻幽幽冒出这么一句。
朱年楞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在他们的档案里这个少年本应该是个话痨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
“我们用的是最强力的思想钢印。”朱年继续说，“你们有没有人玩完全沉浸式游戏？比如《星空之界》，技术的进步使得这类游戏让玩家有了近乎真实的体验，所以为了防止玩家分不清现实和虚拟，国际上强制规定所有游戏公司都必须要设置最低级的思想钢印，登入游戏会被暗示‘你进入了虚拟游戏’，退出游戏也会被暗示‘你回到了现实世界’。这种思想钢印只是用来区分现实，不会对玩家造成别的影响。而我们用的思想钢印，是‘永不背叛’。”
“如果思想钢印进行叠加，会让人感到一阵头痛。”
“这是属于灵能者的世界，为了自保，我们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即使他们不是那么自愿。”
“操——你——妈！”
风幻发出一声高亢的怒吼，踩着椅子一跃而起，将朱年扑倒在地，接着拳头狠狠砸下。
朱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来就年纪大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鼻梁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啸月身上，
但是朱年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当年在沙场开着机甲和队友谈笑风生，那场面比风幻的这两下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他屈膝顶开风幻，干脆利落反关节擒拿，将瘦弱的风幻被按到在地动弹不得，空着的一只手习惯性地伸到右腿去摸枪。
但是冰冷的钢爪限制了他，两根爪子擦着他的手腕插入地板，而第三根也是正中间的一根并没有完全伸出，只伸出了一半，抵着他的手腕，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自明。
会议室的门在一声闷响中轰然倒下，幽灵小队迅速突入。
热感探测仪和灵能探测仪乃至声波探测仪都不能探知到房间里的情况，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房间里的人的位置，这种情况只能由幽灵小队进行处理。他们是专业的特种部队，接受过严格的训练，知道该如何判断谁是匪徒谁是人质。
他们执行过大大小小上百次的营救人质的任务，从未失手，不管被绑架的是谁，他们总是能够将绑匪一枪致命，即使对方把自己隐藏在人质的身后，他们也会抓住任何一点机会杀死对方。
可是他们一枪未发。
枪已不在手中。
六个幽灵队员，六声枪响，全都不是来自于他们自己。
只有啸月的枪口冒着青烟。
啸月一手握着朱年的枪，一手握着黑色的矛。手枪抵在青阳炎武的额头，而长矛已然刺进了朱年的胸口，虽然不深，但是隐约可见暗红色在迷彩服下缓缓扩散，这是一柄古怪的矛，长矛的一段还有着一片东西垂着，看起来像是衣摆。
在进门的一瞬间，幽灵队员的手枪全部被打掉了枪管的前半截。
按照通常的处理手段，洛书应该一枪命中啸月的脑干让他瞬间丧失行动能力。他们执行这样的任务不下二百次，洛书对自己的枪法有着绝对的自信。
真正阻止洛书扣下扳机的，是这个青年的眼神。
他曾经见过无数人临死前的眼神，有坦然有无奈有悲凉有孤独，但更多的是恐惧。唯有这个青年的眼神在平静之下藏着凶厉，仿佛滔天的巨浪灭世的火海都在那淡金色的瞳孔之后，你一旦触及到什么东西，这些东西都会被毫不犹豫的释放出来。
而代价，是之后才考虑的事情。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往前一步，啸月真的会把那柄长矛刺进朱年的胸口。
啸月淡淡地说，“放下你们的枪。”
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所有人都按照标准流程慢慢把手枪放在地上，轻轻踢到啸月的脚边。
“你们先出去。”青阳炎武显得很镇定。
“出去吧。”朱年摆摆手，即使被踩在地上，他仍然极具威严。
“这些亡魂如果释放，首当其冲的就是天芒城的人民，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天芒城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了。”
“让他们遭受如此的痛苦，是我的罪孽，但是我希望，这些逝去的人，能够在天芒城最为危急的时候，成为我们最后的底牌。逝者已矣，生者犹存。”
录音结束。
在一分多钟的死寂后，风幻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了水杯，一饮而尽，润润自己因为吃惊长时间张着嘴而干皱的嘴唇，然后缓缓说道：
“你们希国总统，都他妈的是这种带孝子吗？”
这就是天芒城最后的底牌了。如果把天芒城看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住在坚固的堡垒里，自己全副武装，要是哪个不开眼的和他打了起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为终于把他干趴下的时候，这个家伙一甩身上的防弹背心，露出了捆在腰上的炸药说我死它就炸。
这时候再牛逼的好汉也得吓得懵逼。
啸月眼帘低垂，他确实没有在听青阳炎武说了什么，他只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想起了某个岛国，这个国家很多年前仰慕邻居的文化，于是派了很多人去学习，后来这个国家发现了更加强大的国家，于是转而又向这个国家学习。他们什么都学却不学好，学了这个国家的服饰文字，又学了那个国家的坚船利炮，想着和这个国家的人通婚以改善人种，又想着和那个国家的人开战以扩大疆土，学了小礼却不知道学大义。
他们会一只手抱着你的大腿，半边脸亲热乃至谄媚地笑，但是另一只手却在打刀，另外半边脸则是冷冷地扫视周围，寻找着更粗的大腿。找到之后他们会一脚把你踢开，然后亲热又谄媚地去吻别人的鞋面。
他们跪着打刀像个专注的匠人，但是拿起刀的时候却是面目狰狞的恶鬼。
“作为总统，需要不定时接受测试。”青阳炎武缓缓站起，冷硬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是锥子直直抵在眼前的压迫，上位者的气场足以压得人抬不起头来。只有两个人不为所动，一个是风幻，这厮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另一个是啸月，他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洁白的墙壁，仿佛能从那里看出一朵花来。
“我会进入专为总统设计的梦境进行测试，而测试的内容就是在天芒城陷入绝境的时候，我是否能够解除天芒束灵阵，释放这些亡魂。一旦有一次不通过，议会就会启动弹劾，除非我能够获得一次补测的机会并通过，否则我就不得不下台。”
他的目光短暂的游离了一会儿。
曾经有一次测试模拟的场景是他站在废墟里，身边是一群从幼儿园里被老师保护着逃出来的孩子，他们哭泣着围在他身边，一双双小手抱着他的腿拉着他的手，恳求这个在电视上见过的叔叔救救他们。
那一刻青阳炎武犹豫了，他在想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正确的。他在想如果这座城市真的被占领了，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必要。
青阳炎武的目光落在了啸月的身上，他不怎么喜欢这个习惯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角落里一切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的年轻人。他可以对任何人以礼相待，不管对方是温和的粗鲁的市侩的大方的还是残忍的狡猾的，那些人他都可以看透。偏偏这个年轻人阴郁且冷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透。
而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年轻人做选择题决不会犹豫。
“提醒我的是翎儿。”啸月叹息道，“说实话，你们真不应该把她牵扯进来。”
“对于因为我们的疏忽造成的安全问题，我在此表示深深的歉意，希望你和你的女朋友……”
“不，因为她是军火商的女儿。”啸月说，“她和我说过，雇佣兵携带的‘火炎爆裂’有问题，真正的‘火炎爆裂’即使在河里爆炸，也绝不会只有那么点威力。”
“我们担心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啸月深深看了青阳炎武一眼。
“总统先生，天芒束灵阵是你们最强的盾。我无意否认这一点，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你高举着盾牌的时候，盾牌也会阻碍你的视线？”
“你把老虎幼崽和一只成年的猫放在一起，你是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差别的。”啸月平静地说，“虽然如此，我们仍然不能说老虎就是放大版的猫。你可以去看看老虎幼崽和成年猫的骨骼的差异，从一出生开始，老虎的身体就决定了它能够长成巨大的猛兽，而猫再怎么长也无法超过五十公斤。”
“你没把橘猪考虑进去。”啸月撇撇嘴。
“而你们就是老虎。灵能者是一群有着特殊基因的人类，尽管我们现在仍然不知道这种基因是怎么来的，但是无疑这种基因会一代代遗传下去。我们在灵能者的身体里发现了一条只有特殊手段才能看到的线，我们将其称之为‘灵线’。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我们终于成功提取出了灵线，并且能够复制并植入，但是后期植入的灵线并不会遗传，相反，还会破坏被植入者的身体。”
“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无果后，我们冒了一次险。”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神应该有什么样的能力？呼风唤雨？在蚂蚁的眼里人就是神，人随手掬起一捧清水洒下，蚂蚁就会感到畏惧，因为神能够随意使用让它们痛苦死去的东西来惩罚它们。那对人来说神是什么呢？灵能者能够操纵元素，能够使用风火水雷的力量，能够控制金属，那这是不是神？”
“我们有着相对于蚂蚁来说无比巨大的肺和嘴，我们吹一口气对于蚂蚁来说就是一阵狂风。蚂蚁想不出人能做到这种事情是因为人的身体就给了人这种能力。鸽子能够识别磁场从而回家，狗能够识别各种气味，狗和各自都能做到我们做不到的事情，那么它们是神吗？”
“真正可怕的不是武器，是使用武器的决心。”朱年冷冷看着啸月他们，眼里是对于这群象牙塔里的一无所知的年轻人的极度的轻蔑。
这种年轻人只会拿着手机当做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高谈阔论吧，看着知否上的答案，说我要独立思考我要努力改变，但是这个世界的残酷远超过他们的想象。
人的恶行是没有下限的。
“关于灵能者能力使用的问题，一直是学术界的研究对象，‘规则说’是受认可最多的一种假说。”
“那就你来吧，”朱年指了指啸月，“据我所知你的历史专业课成绩一直是班级最优秀的。”
“灵魂，其实是一种物质。古人认为灵魂不存在，是因为当时的科学手段还不够先进，无法观察到灵魂。灵魂和灵线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灵线越长越明显，灵魂的活力也就越强，这也就是为什么灵能者能够有着比普通人要强大得多的灵魂。”
“我在医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啸月缓缓的说，“今年二十六岁，她做错了什么呢？”
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眸随意地扫视着周围，像是帝王在看着他的臣子。即使强横如朱年也不由得在这种目光的逼视下稍稍偏头，那眼神岂止是利剑，那是全天下的兵锋如海潮般抵在面前的威压。
“她其实没什么病，只是太聪明了。让我来猜猜吧。”啸月十指指尖相对，“亡灵并不是什么终极威慑，它并不是将所有人带入末日的恐怖武器——或者说并不是将希国人带入末日的恐怖武器，它是希国人在末日降临时的护身符。”
“目前的战略威慑体系由核武器和天基动能武器组成，大国之间互相确保摧毁，这是由刀剑悬着的平衡。但是如果有一天，有人打破这个平衡，大家互相扔核武器，那应该怎么办呢？答案是，一旦希国沦陷，就释放亡灵。”
“亡灵当然危险，但是几十年来，希国人民接种的疫苗却是一道平安符。我猜，疫苗里就有遏制亡灵的某种东西。希国以对疫苗的严格闻名于世，疫苗出了事就是死罪。”
“证据？”
“天使生物科技。什么家族企业百年老店，分明是清守阁的铺子。”啸月不无讥讽地说，“它的确是垄断企业，是你们清守阁的垄断企业。”
“十万亡灵当然还是一种威慑，但并不是末日威慑，而是新生威慑。”啸月淡淡道，“不是尽可能让世界变成废土，而是尽可能创造只有希国人的废土。”
“不错。”青阳炎武平静地说，“‘废土新生’战略各国都有，只是我们不太一样。”
“简单来说，就算你把所有的核武器都朝着一个国家发射，也无法保证能完全摧毁对方，只要对方还有一处发射井，你们就仍然笼罩在被摧毁的威胁之下。既然无法保证绝对意义上的互相摧毁，那就要考虑末日之后的事情。保证自己的人民在核打击之后的生存。亡灵会清扫别国剩下的人。”
青阳炎武点点头：“以你的年纪，能够独立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在一个致力于互相摧毁的世界里，重建能力反而取代了以毁灭为目的的武器，成为了更大的威慑。”啸月直视青阳炎武的眼睛，一瞬间金眸中焕发着炽日般的光。
饶是青阳炎武见过大风大浪，也不由得在这种眼神的逼视下萌生退意。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又回来了，
“我需要一架迷鸽-25。”啸月干脆地说。
“为什么？”青阳炎武显然有些出乎意料。
“炎月翎还在城堡那里，我要回去找她。”
“不需要。”青阳炎武摇摇头，“我的人会把她安全带出来的。你知道的，幽灵小队从不失败。”
“那是因为我放水了。”啸月转身，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出静谧室。
幽灵小队队员松了口气，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有人下意识地偷偷看了青阳炎武一眼。让总统被人挟持已经是严重的失职，而没能击毙挟持者完全可以上军事法庭了！
但是青阳炎武却面无表情。
“报告，一架迷鸽-25突然启动。”AI报告。
“允许起飞。”青阳炎武淡淡地说，“允许啸月做任何事情。”
“彻头彻尾的怪物。”朱年收起一直捏在手中的黑色短刺，“不信任任何人，有着强烈的执念。”
“怪物才能对付怪物，帝凌选择他是正确的。”青阳炎武眯着眼睛，“毕竟我们也有怪物啊。”
“但是我们有什么怪物？”朱年有点泄气，“几十年来随着科学的进步我们一直认为月焰的功能是分解而不是焚烧，只有分解成原子才不会留下一点灰烬，但是近几年我们才知道，那是抹消，一点都不符合物质守恒的抹消。”
“你们呐，还是太年轻。”风幻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青阳炎武轻声叹息。
“我知道，”风幻懒洋洋地说，“我会如实和我老婆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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