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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王府之下,庭院深深


鼻子上悉悉索索的,有点痒。睁开眼睛,我才意识到原来是阿宝翠绿的萝卜缨子。一边晃悠着嘴巴下面的哈喇子,一边呼噜呼噜地趴在我枕头边打盹。

        腾一下坐起身来,我惊讶地看着周围这一切陌生的陈设:“这是,在哪里?”

        “阿黛你醒了啊!”阿宝尖叫着,跳到我被子上蹦了两下:“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洛西风身上的灼阳之息把你烧成烤鱼片了!”

        “洛西风呢!”我一把掐住阿宝的萝卜缨子。

        想起来了,那晚在灵狐兮楉的翻天域里,洛西风重伤昏迷,我们一直守在阵边缘等着星堂搬救兵——

        看这个架势,我们是得救了?

        “那我师父他人呢!”我急道。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阿黛姑娘,你醒了?”

        这个声音?!

        我揉了下迷离的双眼,聚焦在来人的脸上。

        阿宝赶紧幻成人形,有点拘泥又尴尬地往我床边让了让,小声叫了句:“临王殿下。”

        “叶公子?”我犹豫了须臾,叫出他虚报的假名。但却没有多余的心思要让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更惊讶才合适。

        我已经知道那日所救的男子便是当朝三皇子,临安城主轩辕野了。这个游戏太套路,叶轩倒过来念念不就是轩辕野么?不好玩。

        “抱歉,当日事出有因,独自逢难荒野实在不便以真实姓名示人,还请姑娘包涵。”轩辕野今天的这身打扮自是与那日山野中的戎装大不相同——

        素色的华服包裹着他常年筋骨锻铄的伟岸体态,显出一股低调的贵气。盘丝亮银的腰带,悬白玉无华。挽髻束冠,眉目清朗。

        虽然大周自开国以来。在文化服饰上多少保持了些魏晋风骨。但饶是同样的便服行头套在这个男人身上,也与那些养尊处优的王侯公孙们大不相同的。

        肌色黝定,军风犹在,傲骨不让墨竹,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以戎马安天下的男人吧。

        想起那日在茶楼,小二家说起临王的四海之志,市井莽莽皆唏嘘嗟叹。

        所以我想,宫闱政权厮杀再厉,也抬不过一个民心所向。

        “王爷,我师父他怎么样了?”无心施礼,无意客套。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洛西风,那么重的内伤就算熬得过横天逆日功的回阳反噬,也未必熬得过翻天域的损耗。一眼见不到他,我就难以安心。

        “姑娘放心,洛先生没事。”轩辕野的面色似有尴尬,微微侧转了脸:“王府请来了技术高超的医师,正在为他疗伤。恩……洛先生,真的是你的师父?”

        我:“……”

        羞红了脸颊。我咬着唇低首,点了点头:“是,我……我……师父被灼阳之息伤了内腑,我只是……”

        活到我这把年纪的妖精,自是无心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是我不能不考虑洛西风的名声——

        阿宝说星堂带着令牌来到临王府,轩辕野即刻下令挥几十名精壮的亲军打破了东城墙。取出灵狐的幻界符咒,解开了翻天域。

        所以——

        我半裸着身子扑倒在洛西风胸膛上的这一幕,应该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了吧!

        轩辕野到底是个心思明镜的男人:“姑娘且放心,若是谁敢多嘴诋毁半个字,本王定叫他剜目断舌。”

        “那多谢王爷,我……想去看我师父。”

        拉开被子就要往地上跳,可是大脑一瞬空白,整个人晕出了几分淋漓的虚汗。

        “当心!”

        轩辕野伸臂扶住我:“你几天滴水未进,身体虚弱的很。洛先生就在隔壁,还没有清醒,不急于一时探望。”

        就在这时,门敲三下。

        “进来。”轩辕野转首道。

        “王爷,”走入房门的妇人年约双十,着淡紫的外衫,烫金雍容的妆面。有种大家之范,闺秀之姿。她带着身后的一名小丫鬟,端着墨色的漆盘里,盛了一碗浓香滚溢的绿豆百合粥。

        “王爷,您吩咐的饭食送来了。”

        “放下吧,顺便去隔壁看看洛先生。问问医师可还有什么需求?”

        轩辕野旋即端起桌案上的粥碗,挑起白瓷的汤勺一舀,便送到我唇边。

        “那日在寒亭山,我见姑娘与这位小公子争抢绿豆糕,私以为会合你的口味。”

        他看了看阿宝,阿宝看了看我,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就如雨后春笋。

        “多谢王爷,我……我自己来就是了。”唐突地夺过粥碗,我恨不能整个人钻回被子。心里放不下洛西风,饶是这般饥肠辘辘,我也食不知味。

        “那,姑娘安心歇养吧。这王府之内,出入皆可自由,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

        黎疏,告诉赵管事,叫两个机灵的丫鬟过来服侍。”

        “是,王爷。”叫黎疏的紫衣女子乖顺地施了个礼,退身出门。

        阿宝用传音秘术悄悄告诉我,这女子叫黎疏,是轩辕野的侧妃。

        他封亲王三年,并未正式婚娶,身边只有两三个妃妾。

        “我不关心她是谁,我只要知道洛西风怎么样了!”

        我心里很急,却又不知该怎么把轩辕野赶出去。此时他就坐在我榻前,温柔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盯得我差点一紧张把手里的白瓷汤勺都拧碎了。

        阿宝告诉我,刚回来的时候,洛西风的伤势的确挺严重,寻常医者都是束手无策。

        幸而昨晚来了一个云游到临安的名医,这会儿正在隔壁给他进针。

        “你先别担心了,那家伙命硬的很,没那么容易就死的。

        你吃点东西才有力气照顾他啊。要是不吃的话……我吃了哦!”

        听到阿宝这么说了,我总算稍微放了放心。

        可是对着轩辕野的时候,我脸上拘谨的笑容依旧僵持不堪。

        “阿黛姑娘,可是不合口味?”

        “没……没有……”我连连点头:“很好,多谢王爷。王爷这番出手相助,阿黛实在感激——”

        “当日寒亭山,是姑娘先救我一命。本王持军多年,向来有恩必达有仇必报。

        阿黛姑娘大可安心与此。待洛先生伤势好转,本王还有些话要与二位商议。”

        “可是那灵狐为患,河道异常之事?”我放下粥碗,认真地盯着轩辕野道:“这件事我可以慢慢跟王爷说。”

        “我已听那位黑衣先生讲了大概,但是……”轩辕野的话里似有隐情,但我的留意点在他出——

        我猜到轩辕野所指的黑衣先生应该是星堂,诶?对了?星堂去哪了?

        “他伤得也不轻,回扇子里休养去了。”阿宝说。

        “阿黛姑娘可无需急切伤神,我已派人重整河道。在月初的旱期到来之前灌溉有望。”轩辕野再次中肯感谢:“前日听得下属来报,说有位白衣先生揭了公文,本没想到竟是姑娘师徒二人。寒亭山隐瞒之事,实在惭愧。”

        “师父说,救民水火,惩妖正道本是分内责任,王爷还请宽心。”我如何不明白轩辕野的顾忌?

        只不过有些话,大家敞开了说就跟打脸没什么区别了:“我师徒本为山人,不涉政局。就算今天是洛家老前辈在场,除妖为民之初心也是不可动替。

        王爷要是心怀坦荡,就请撤下我师父房门外的眼线守卫,叫我大方进去看他可好?”

        我这话说的似有些逼人了,虽然能够理解一位皇子的利争角度,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但是我做了千年的妖精,心里坦荡得跟昆仑山天池似的,实在不喜欢勾心斗角的权术。

        轩辕野为什么对洛西风颇有顾忌?还不是因为他是洛景天的儿子。

        护国天师七八年前入朝堂,名义上给太子做了一年多的老师。什么政治立场还用挑明了说么?

        就像洛西风之前对我讲过的,照镜子的未必是脸脏。也可能是镜子不干净。

        “阿黛姑娘……”轩辕野眉色一凛,旋即敛去尴尬。他轻轻咳嗽两声站起身道:“我已承诺这王府之内你可自由来去,无须任何人请示。

        只是这段时日里,临安城周遭怪事颇多,难免草木皆兵。

        阿黛姑娘既然知晓本王的顾忌,便与洛先生在这王府内好生将养。

        若有得罪之处,请见谅。”

        “喂!你——”我咬了咬牙,回应而来的却只剩一扇落门响。

        阿宝拉了拉我的被角:“阿黛,我们这算是被软禁了么?”

        我叹了口气:“妖物成狂,伤人害命,水道阻塞,难贡国库。太子一本参上朝堂,临王百口难辨。偏偏这个时候,我们太子太傅的大公子‘假惺惺’地上门来除妖解患,人家临王颇有怀疑也是常情。

        只可惜了洛西风赤胆忠心的,那么多血都白吐了。”

        “嘿!这个轩辕野真是小人之心,简直恩将仇报嘛!”阿宝抓着我的床单怒道:“你等我晚上扮鬼吓死他!”

        “行了,你就别再瓜田李下了。”我对阿宝说。生于皇家子嗣的身不由己,你又如何能理解?

        轩辕野,他跟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帝王……真的很像。

        同样是边陲小国郁郁不得志的皇子,心怀四海,驰骋轻狂。

        十年生育,十年教训。终于在而立之年兵临城下,开创了属于他的新纪元。

        只可惜,我是洛梅妆。他亲手斩下的头颅,是我父王的。

        血还丹换了容貌,嗜心蛊淬了毒药。

        我最庆幸的,是因我先有了苏砚,而不用再去担心自己会不会对那个杀父仇人动真情。

        因为我知道慕容凛爱我,爱惨了我。那种霸道无畏的绝宠,是可以叫任何一个女人沦陷不堪的。

        还好,我已有苏砚。所以在毒簪刺向慕容凛要害的那一瞬,我并没有多少犹豫,却在他的目光用不瞑的弥留直刺向我之时,心里稍微疼了那么一小下。

        都是孽缘……唉。

        “帝王之家。男儿不得不安天下,有志张志;女儿不得不铭祖训,有仇报仇。”我无奈地苦笑道:“所以阿宝,我一点都不后悔转世为妖。活得长久一点,能把什么都看淡,走走停停,什么都不用特别急着执着目的。”

        跳下床,我说我要去看洛西风了。

        可是一推开门,就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趴在门口。怯生生地眨着一双琉璃转波般的大眼睛。着一身橙黄的衣裙,水灵灵得叫人疼爱得紧。

        我还以为这姑娘是王府内的某个小丫鬟,于是冲她略略微笑:“你好,你是有事找我?”

        没想到一旁的阿宝就跟炸了毛似的,撞开我的肩膀拉住人家姑娘的手就往前面的回廊处推:“你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说叫你待房里的么!”

        “阿宝哥哥,我肚子都饿了也不见你回来。这位姐姐……是谁啊?”

        “她是……呃,我……我……”

        “咳咳,我是阿宝的姐姐。”我凑上去,轻咳两声笑道:“阿宝,你这样可不厚道。好好的姑娘,你怎么可以欺骗人家金屋藏娇?”

        “唉!你瞎说什么啦!”阿宝的脸腾一下全红了,跟水萝卜似的:“弯弯是我在城郊外遇到的,她说她哥哥失踪了,于是我——”

        “大姐姐,阿宝哥哥说能帮我找到我哥哥,所以我就跟他来了。”

        这姑娘名叫弯弯?笑眼弯弯,眉目清甜,可惜修为尚浅。还没说几句话就变成了一根巴掌大的胡萝卜,一蹦一跳地落在阿宝的怀里。

        这会儿阿宝才说,那天晚上他从荟萃楼吃完酒席一个人到郊外散步,遇到正在独自哭泣的小姑娘。所以当时,我在城墙下骗灵狐变成的洛西风说,阿宝可能在郊外跟母萝卜约会……原来是真的!

        我惊得合不拢嘴,阿宝却红着脸问我:“那个,阿黛,你能帮我问问这王府里有养兔子么?弯弯害怕……”

        话音未落。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兔子穿过草丛就扑过来,胡萝卜发出的尖叫很给力,就像猫尾巴被车轮碾过一样。

        “雪球!回来——”

        紫衣女人匆匆拨开灌木,弯腰拎起肉呼呼的大兔子:“阿黛姑娘,你起来了啊?”

        这人就是刚刚进屋来给我送粥点的黎疏,王府的第一侧妃。

        “见过王妃。”该有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虽然妖比人聪慧敏感,靠近一个人三五尺便知道她身怀的是善意恶意。

        “王爷特意吩咐过,阿黛姑娘身子还虚弱的很,怎么这会儿就下来了?快点进去躺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要担待不起了。”

        这阴阳怪气的,简直跟唐芷——不是一个段数的!

        人家唐芷都是背后使坏,谁像这个女人这般高调猖獗没脑子!

        阿宝用传音术悄悄告诉我说:“这女人八成是来找你麻烦的,没看轩辕野那双眼睛一盯着你就放光么!这种侧妃出身一般,没有特别硬的背景,也不是特别受宠,多半心思都很狭隘,你得当心点。”

        我笑说,我当心个头啊。等洛西风伤好一下我们就走,难不成还在轩辕野这里当门客啊!

        “不劳王妃费心了,阿黛身体并无大碍,念着师父,难以寝安。所以——”

        “对哦,姑娘跟令师的事,呵呵,这么多双眼睛可都是看得清明的。

        王爷这人就是这点好。胸怀大度,广招贤士。哪怕是有些奇特品行的,不问纲常伦理,也能海纳百川——

        不过姑娘得知道,这朝中之水向来不好蹚混。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临安城跟铁通似的,谨言慎行也是为了少给王爷惹麻烦对不对?”

        我手里要是有针,现在就能把这女人的嘴缝上!

        但是洛西风就在后面的房间里,我可没心情跟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争飞醋。

        而那个叫雪球的白兔子冲着阿宝怀里正发抖的小胡萝卜张牙舞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靠谱的兔子呢!真是,跟疯狗似的!

        就在这时,对面的门一开,端着水盆的大夫从里面出来了。

        我刚要拔腿迎上去,双腿一下子就僵了!

        唐芷?!

        来给洛西风治伤的人,竟然是唐芷!

        “王妃娘娘,”唐芷抬起头,眉目一转,眼光从我身上直接扫到了黎疏脸上:“现有病人在内将养,若是有什么教诲。可否带人到他处?”

        黎疏瞧了唐芷一眼,没再多话了。抱着兔子便走。

        而我,真不知道应该跟着逃走还是留在原地等待唐芷的另一番‘教训’!

        我宁可被黎疏这样的蠢女人劈头盖脸地嫌弃一番,也不愿对着唐芷这么可怕的对手不知进退。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咬了咬唇,踮着脚越过唐芷的肩膀,试着把目光往里推。

        只看得到半张床,泼墨的长发淌满枕榻,露出被子的半个手臂微微垂着。

        “我是师兄的未婚妻,出来找他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唐芷看了一眼盆子里的温水和染满血迹的帕子,动作自然地往我怀里一推:“帮你师父换换,这才是徒弟该做的事。”

        “你——”

        竟拿我当下人使唤?!

        还好我们家阿宝最给力,把弯弯往脑袋上一顶,接过盆子笑眯眯道:“我去我去,阿黛,你好好陪你师父。他昏迷中可是一直叫你的名字呐!”

        他故意把‘叫你的名字’几个字咬的非常重,也不管唐芷的脸色这会儿变了多少个来回。

        我觉得阿宝应该是骗我的,打又打不过唐芷,只能嘴上逞强。

        我虽然挺爽。但心里也难有安慰,毕竟要洛西风昏迷的时候叫我的名字,这个难度也未免——

        “阿黛……”轻幽幽的声音从卧室里面传出来,我撞开唐芷的肩膀,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我师父在叫我,你算哪根葱啊!

        “师父……”我扑倒床榻跟前,攥住洛西风的手。

        一见到那惨白到陌生的容颜,我的心揪得连节奏都混乱了:“师父,我在……”

        洛西风倒似没有完全清醒,干裂的唇颤抖得厉害。我抓起桌上的水,想要扶他起来。一眼又瞄到他胸前根根没入要穴的银针——

        “你别乱动他。”唐芷站在门后冷冷地说:“生是我的夫君,死我要为他守寡。识相的,你还是滚回你的昆仑山天池吧。

        怎么说也在师兄门下待了三年,可别等到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被人追着打,连我们两家的名声一并坏了。”

        我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说不用你管。

        不敢随便翻动洛西风的身子,我只能含着半口水,在口腔内温热了些许。当着唐芷的面。就给男人灌了下去。

        我吻得很慢很慢,生怕呛到他。所以整个过程在唐芷的眼里看下去,简直就是掳虎须,逆龙鳞一样。

        “你这不知廉耻的妖精,你——”

        我仰起头,气定神闲地把洛西风的手轻轻放回被子:“哪又怎样?你以为他不知道么?别忘了这里是临王府,轩辕野本来就对近日来的妖邪之患颇为敏感。你要是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我师父撇不清,洛家人撇不清,你唐家又能摘得干净么?

        唐芷,我师父说他不会娶你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跟有没有我存在是没半点关系的。”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我又撞出门去,迎上了阿宝送进来的一盆满满新帕子。

        撸袖子搅了一片干净的,我回到洛西风身边:“唐家姐姐,辛苦你了。但是服侍师父的事,是我份内的。”

        唐芷走了,走之前用目光告诉我——你等着!

        我没有胜利的愉悦,只有冷情的哀伤。

        从认识洛西风以来,还不曾见到过他受伤病重到这个地步。

        从来都是一袭白衣,笑靥如花地摇着一柄跟他一样贱的扇子招摇撞骗——呃,招摇过市。

        现在倒是好了,横竖任我摆布,我却除了只想这样痴痴呆呆看着他以外,找不到任何想做的事。

        直到他突然开口说:“想不到……你吵架这么厉害。”

        我啊了一声,手一抖,整个帕子都糊他脸上了!

        “师父你醒了!”

        “你们吵的那么大声,怎么还睡得着?”

        洛西风抬手捏了下我的鱼鳃子,试着撑起来。

        “你……你别动!我去叫唐芷帮你拔针——”

        三十六脉银针刺穴,足足封了他胸前阳疏阴焦两大络,才没能让那灼阳逆息一股脑地攻入心脉。

        说真的,这么凶险的状况着实是我之前始料未及的。出门我就哭了,唐芷抱着医药箱冷目相对。最后丢给我一副药:“去给他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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