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稳住！！
稳住！！！！
江暄瞪着眼睛，在心里疯狂呐喊，几乎费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立即跳起来逃跑。
理智告诉他，就算他脸上的血泥没有了，但他脸上带妆，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正常人是看不出的！
相反如果他急吼吼地跳起来跑了，必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老头或者谁一声令下，他将插翅难逃，彻底暴露身份迎来社死。
——唯有忍耐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事实证明江暄赌对了，可惜只赌对了一半。
祁睿被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听严厉直接拿他和龙套对比，只瞥了一眼就不屑地收回目光。
薛易扫视过来，皱了一下眉，也没认出江暄，转头试图给祁睿挽回点面子：“严导您这话严重了，祁睿没怎么见过大场面，今天突然被拉到这么多人面前演，肯定紧张……”
唯有顾寒一直盯着江暄的方向，眯了眯眼睛。
“那边在演什么？”他突然问。
“一车被魔族杀死的百姓。”副导演说。
“我去看看。”
话音未落，顾寒忽然大步超江暄的方向走去。
江暄大脑中的弦在一瞬间拉到极致，浑身肌肉都紧绷到炸裂。
——卧槽槽槽！！！
他难道被认出来了？！
跑，还是留？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闪过数种方案，可每一个方案都有风险，没有十全十美之策！
便在这时，一旁的摄像点点头说：“ok，镜头过。”
江暄瞬间弹起，如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兔子，扒开压在身上的某位老哥，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肚子疼！！！”他拨开周围工作人员，欲盖弥彰地边喊边跑。
后方，顾寒见到这一幕，也加快步伐向这边跑来。
“请让让让让让！！我憋不住了！！”
江暄边跑边喊，以百米赛跑的气势冲出拍摄区，向人行道上狂奔而去。
他还穿着破烂布衣，打着赤脚，披头散发。狂风吹过时头发在空中乱舞，简直形象全无！
你妹的顾寒！
遇见你就没好事！
老子要黑你一辈子！！！
江暄边跑边在心中呐喊，一头钻进离他最近的公共厕所。
“砰——！”
江暄冲到最里面那间，狠狠摔上门，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怎么办？
顾寒会不会追进来？
万一他守株待兔呢？
自己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不出来吧！
混乱间江暄瞥见一旁的水池与拖把，墙上居然还挂了一套深蓝色的清洁工工作服。
——他闯进的是工作间！
江暄霎时间狂喜，他有救了！
顾寒自下飞机以来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到底是穿书还是做梦？这一切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从孙振的表现得出结论，不管孙振有没有穿书，至少他没有同时拥有两个世界的记忆。
那么那个江暄呢？
作为他的cp，他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现实中也存在这么一个人，和他一起穿书，甚至拥有同样的记忆？
这样的怀疑在看到那具尸体时达到了顶峰，顾寒自己都没想清楚，只觉得那张脸远远看上去面熟，便遵循直觉走了过去。
结果他还没走近，那个镜头刚好结束，众人做鸟兽散，那个长相疑似书中金主的人跑的飞快，一溜烟没影了。
\"……\"
龙套们已经结束今天的工作，开始换装准备日结工钱，见顾寒跑过来，纷纷愣住。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当红流量？
怎么跑他们剧组来了？
顾寒停在他们中间，眼神一扫，确信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
“刚才是不是有一个人跑了？”他问。
“你说三号尸体？”黑皮老哥说，“他闹肚子，一直忍着呢。”
“他叫什么？”
“这谁知道，大家都用编号称呼。”
“……他是不是长得不错？”
“那是相当不错，和大明星您差不多。”黑皮老故意调侃，“不过不是一个风格。”
“……好，我知道了。”顾寒深吸一口气，一张俊脸显出几分僵硬，“最近的洗手间在哪儿？”
“那儿。”黑皮老哥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共厕所。
顾寒冷着一张脸，大步朝公共厕所走去。一路上差点引起围观，而他浑然不觉。
这里的公共厕所整洁干净，砖纹墙上甚至还突出凹槽，种着蓝白色的小花。
顾寒走进去时，只有一个门是锁着的，最里面的工作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一个身着蓝色工作服的清洁工正背对着他冲洗拖把。
他身形佝偻着，时不时发出两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像个病殃殃的老头。
顾寒瞥了一眼，直接堵在那唯一一扇紧缩的门前。
——他就在这等，直到这人出来为止。
裤兜里突然传来一阵震动，顾寒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寒哥，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突然没人了？严导还在这儿等你呢。”话筒中传来孙振焦急的叭叭声。
“我尿急，上厕所。”顾寒声音冷漠，“你先请严导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就来。”
说完，他直接挂了手机，拉上口罩继续守株待兔。
香薰味儿萦绕在空气中，片刻后，隔间里终于传来按下马桶键后的冲水声。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穿着布衣的人大咧咧走出，然后被堵在门口的顾寒吓了一大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顾顾顾……顾寒？！”
他没有看错吧？！
顾寒皱着眉看向他：“……江暄？”
青年：？
冲水声太大，最里面的隔间还有人在洗拖把。青年没听清顾寒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今天实在走了大运——他居然能在影视城的公共厕所里遇到自己的偶像！
……男神也是会上厕所的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青年语无伦次得脸都红了。他顶着一张煮熟的脸，对顾寒磕磕绊绊道：“你真的是顾寒？”
“天呐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啊啊啊！能不能请你给我签个字？用什么都行！”
人来人往的厕所里，身着龙套统一服饰的小青年恭敬地递出一只马克笔，面对偶像羞涩地转过身：“麻烦您签这儿！”
这在公厕要签名的壮举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来上厕所的人纷纷好奇地望过来。
“哇，这是哪位大明星？”
“是顾寒么？”
“好像还真是！！！”
等小青年要完签名，惊讶地发现他的男神被一群内急的男人包围了！
“顾寒老师，能不能也麻烦您给我签一个？”
“寒哥我也想要一个，我女儿可喜欢你了，说我要是碰到你一定要要个签名。”
“顾寒老师，签手心谢谢！我从今往后就不洗手了！”
“我还打算纹身呢！能发个朋友圈装逼么寒哥？”
小青年：“……”
小青年看向一旁被黑色口罩遮住大半边脸的偶像，顾寒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手上的动作却极快，不断接过笔记本、卫生纸、破布、手心……马克笔几乎在他手中舞出残影。
与此同时，队伍却越排越长，不断有人加入到队伍末尾，一直排到了厕所外面！
小青年：哇！
这就是顶流的号召力？
网上的黑料果然都是洗脑包，他寒哥分明很宠粉！
影视城门口的公共厕所从来没有这样热闹，一群穿着各异、妆容不同的大老爷们把公厕围堵得水泄不通。
没有人发现，一个身着深蓝色工作服的清洁工一边拖地，一边从乌泱泱的人群边缘滑了过去。
等顾寒签完名，冷脸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熟悉的人影？
江暄成功金蝉脱壳，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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