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顾寒没有说话。
对他而言，这是试探的必要付出。为了掩饰身份，更长久地蛰伏，他可以装作顺从。
等麻痹了某人的神经，他就会变成一颗毒刺，待到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百倍奉还。
江暄也很满意于顾寒的表现，决定见好就收。
毕竟他是身经百战的金主，一个流连花丛的男人，总不能被一个刚成年的小毛孩调戏得无法动弹。
他得反客为主，在气势上压倒顾寒，让他明白金丝雀不能挑战主人的权威。同时根据心情偶尔给点甜头，履行人设的同时避免顾寒因过于“爱而不得”而黑化。
这其中的“度”很讲究，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ooc或者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都摸了顾寒，这个顾寒居然只是脸红，不正再一次证明这里的顾寒没有现实记忆？
不然，他怎么可能主动贴上来，还愿意被自己调戏？
以真正顾寒的不近人情，他早就小命不保了。
两人各怀心思，在清晨躺在一张床上亲密相拥，仿佛一对真正的情人。
片刻后，江暄收手，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顾寒耳畔响起：“行了，还没被摸够？”
“去给我倒杯水。”
顾寒这才撤了手，闷闷道：“哦。”
虽然“百般不情愿”，最后顾寒还是乖乖地下床，跑到另一边去给江暄倒水。
江暄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恶向胆边生，很想捉弄一下这个“一无所知”的顾寒，以报现实中的“追杀之仇”。
他从被子中钻出来，飞快地换上外衣，带上床头的平光眼镜，把自己上次准备好的杀器拿了出来。
等顾寒端着一杯水回来，便发现江暄一身休闲西装，已经坐到床边的旋转椅上。
那副突显衣冠禽兽气息的金丝边框眼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江暄垂头，正在翻几本比砖头还厚的书籍。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必刷题》
《小题狂做》
《语文-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
顾寒瞥见封皮：“……”
顾寒：又来了。
在顾寒一言难尽的目光下，临时教师江老师推了推眼镜，抬头看向唯一的金丝雀学生。
“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么？”江老师露出逐渐变态的笑容，“我只喜欢成绩好的，只收割成熟的果实。”
“显然你现在还远远达不到要求，需要更加努力。”江暄意味深长地说，“现在老师想要检验一下你学习这么久的成果。”
“准备好了吗？”
顾寒：“……”
顾寒：“……嗯。”
“很好。首先是高中语文古诗词考试。”江暄像模像样地翻开语文课本，“我问你答。”
“古代的‘伉俪’是什么意思？”
“……夫妻。”
“心似双丝网？”
“……中有千千结。”
“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衣带渐宽终不悔？”
“……为伊消得人憔悴。”
顾寒答得极快，也极想直接撕破伪装，给面前的傻逼金主一个爆锤。
他的金主扮演老师上了瘾，见他都回答上，还颇为欣慰地点点头，评价说：“不错。”
——舔狗果然能熟记这样的诗词。
顾寒：“…………”
我可去你的吧。
语文考试结束，金主给金丝雀的表现打99分，扣一分是怕舔狗骄傲，随后决定增加更加严格的“综合型考试”。
江暄打开数理化生与英语的教辅，从每本教辅中选取3-6道不同题型的题目，根据题目上标的预计完成时间加总成一张“试卷”，对金丝雀说：“对照我写的页数找到题目考试，总考试时间150分钟。”
“本次考试开启抗干扰练习模式，我是监考老师。”严苛的金主难得宽容地说，“可以先休息一下，九点整开始。”
顾寒：……行吧。
十分钟很快过去，期间顾寒只上了一次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在心里把江暄欠他的帐梳理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少年走出洗手间，脸上还带着水珠。他用“爱慕”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江暄一眼，对江暄说：“先生，我准备好了。”
“叫老师。”江暄一边纠正，一边将顾寒领出卧室，下楼来到一楼。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这里有连接露天花园的客厅，一个影音室，两个活动房，一个半开放式厨房，以及一个挨着红酒柜的吧台。
江暄把自己准备好的草稿纸与文具拿出来，放在吧台柜上，对顾寒说：“在这里做。”
顾寒：“……”
顾寒：“老师我可以去书房么？”
“不行，”霸道的金主断然拒绝了金丝雀的请求，“优秀的学生要能适应环境，在正式高考之前，你需要提升抗干扰能力。”
二十分钟后，顾寒终于明白了所谓“抗干扰练习”是个什么东西。
他坐在高脚凳上，正在思考一道数学题的解法，一旁开放式厨房中忽然传来乒乒乓乓、碗碟碰撞的声音。
他的金主居然打开冰箱，取出食物，提起菜刀，似乎准备在厨房做早餐……
顾寒面色古怪，忍不住用余光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
他应该表现出“分神”和“受宠若惊”吗？
没等顾寒决定，就被一直暗中观察他的金主发现了端倪。
“某位同学，眼睛看卷子，不要看我。”江暄心里对顾寒的“舔狗”身份进行再次核实，满怀期待地进入了“给金丝雀准备饲料”的环节。
如何与顾寒度过一整天？
按照江暄的想法，只需要拆解成几部分：
金丝雀学习时间
金丝雀投喂时间
金丝雀活动时间
金丝雀炫耀时间
等等等等，反正和养宠物差不多，只需要贯彻金主喜爱玩“养成”的特点，防止金丝雀因过度冷落而黑化即可。
目前，金丝雀正在学习，他就可以准备早餐，一会儿投喂金丝雀。
爱而不得的金主亲自为自己下厨……顾寒会不会感动的哭出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暄全身心地投入到烹饪中。
这栋别墅日常有人打理，因此冰箱中随时都能找到新鲜且昂贵的食材。
江暄翻了翻，决定烤个牛排，用胡萝卜、番茄与西兰花点缀，再配上两杯果汁，简单快捷又有逼格，和金主的风格相搭。
他其实很喜欢下厨，可惜在现实中没什么磨炼的机会。
在江暄眼中，厨房和纸笔一样，都是灵感的培养皿，是可以尽情挥洒创意的地方。
他一直梦想有一个大厨房，可以尽情发挥厨艺，做出独一无二的美食。如今梦寐以求的大厨房就在眼前，江暄难抑心中激动，准备大干一场，然后连摔了两个盘子。
江暄：“……”
三十分钟后，牛排被烤成焦黄色，散发出奇特的香气。
江暄用锅铲将牛排起到瓷盘中，取来煮熟切段的胡萝卜、西兰花与小番茄摆放其中，两盘牛排就做好了。
在烹饪期间，他时不时都会观察顾寒，看金丝雀有没有认真考试。
出乎意料地是，除了刚开始被他抓了个正着，之后顾寒完全没有看他，似乎真的沉浸在学习之中。
……不错。
江暄决定给金丝雀一个惊喜。
他一手端着盘子，另一手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将脚步放得极轻，慢慢绕到顾寒后方。
顾寒正抓紧时间赶题，忽然感觉一块难以形容的发热的东西落在自己唇边。
“尝尝。”江暄说。
顾寒：“……”
顾寒下意识吃了进去。
一秒后，一股混合着油腻、焦糊与未处理干净的腥膻气息在口腔中爆炸，顾寒被恶心得差点吐出来，废了好大劲儿才忍住，强行将牛排吞下去。
“……”很好，顾寒在心里腹诽。
江暄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试图用黑暗料理谋杀。
偏偏这人还意识不到自己的料理水平，连声音都透出得意：“好吃么？”
“超级好吃，谢谢老师。”顾寒转头说。
少年的嘴唇呈现淡淡的粉色，转头看他时，满是欢欣雀跃。
让江暄都忍不住想，他这次居然做得这么成功？
“那就多吃点。”江暄把一盘牛排和一杯果汁放在桌上后，回到厨房，打算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先喝了一口果汁，真不错。
又插起一块牛排，心满意足地放入口中。
江暄：“……”
江暄：“…………”
片刻后，江暄选择放弃。
——这不是人类能够吃的料理，要不还是投喂金丝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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