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荷花酥
月桂见到鎏心出现在府门口时连忙过去接她,京都的三月难得下起一场毛毛细雨,预备好油纸伞撑过去,“老太太说若是群主回来了,让你赶紧就去见她。”
鎏心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往后瞥了一眼,本是无意的动作,见到那人居然就站在远处时,内心再次颤动起来,平复下来后跟着月桂到了东大院的正厅门口。
“怎么这才来,刚好下雨了可千万别淋湿了身子。”大厅内的亨妈妈一见到鎏心走近,厅内伺候的七八个婢都都拿来毛巾,热茶奉上,又听她说,“老太太说姑娘走得慢,正预着要管家雇马车去接姑娘来呢。”
月桂抖了抖油纸伞上的雨水,就说,“群主回来的及时,雨后来才扬下来的。”
亨妈妈就点了点头,等鎏心喝过热茶,擦了脸,见到她怀里还抱着个漆盒不放开,想必是很重要的,笑着说,“往日里都在前厅请老太太安,巧是雨刚下来,群主随着小林姑娘们去房里见老太太吧。”
小林姑娘这时就走出来,穿的是件浅黄色的绣着两只玉蝶的长褙子,轻轻的就拉起了鎏心的手,给人一副端庄雅致的感觉,牵着她小步小步的就往廊庭里走去。
“往日里群主不常常到我们院子里,我们这儿有棵枣树儿,冬天的时候,小群主可以和群王们都一起来打枣子吃。”小林姑娘说着就指了指外边正在沐浴风雨的枣树,又指了指东边的几株豆蔻,“那儿是豆蔻花,小明玉最喜欢就摘了去染指甲的,很好看。”
鎏心跟着走过一段路后穿过园子,来到海棠门下骤雨初歇,有两个丫鬟正在清扫地面积水,地上鹅卵石铺成芝花海棠纹,一直蔓延到房门口。
老太太的女使菖蒲已经等候多时,掀起门帘子邀她到里面,“外头冷着,群主快进来吧,老太太等你多时了。”
这时雨过天气也变得舒朗,里面的各个纱窗隔扇都往外敞开,伴随着微微的晚风还夹杂芳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屋内也有两三个长得俊俏的侍女,其中一个正在点燃其余的蜡烛,盖上罩子倏然就光明亮堂了许多,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倒是和伯父伯母处的差不多。
小林姑娘不知什么已经端着茶进来,让她和自己随着菖蒲一起进到内卧,有股淡淡的梨花香味在盛开,清幽的不似寻常的浓艳百花香,或许夹杂了些草药在里头。
老太太正在上首的位置坐着,挨着舒服的软枕靠背看着鎏丹临摹的佛经,招呼鎏心过来坐过来,“可吃过饭没?”
鎏心点了点头,其实那小半块甑糕也不算饱腹,只是不愿意说饿着的话。
“传膳过来,你祖父刚刚吃完在里屋歇息,你也一并陪着吃些吧。”老太太似乎看出了鎏心的困窘,接着就对外面的小林姑娘说,“吩咐下去,多备一份碗筷进来。”
伺候的女侍如鱼贯入,在桌上摆放下金汤白菜,百合果烩鲫鱼,一份米饭。
鎏心很快就吃过饭,簌了簌口,这时放置在一边的包装好的漆盒放在老太太的面前,将里面的荷花酥朝她的方向打开。
老太太起先还没有留意到她手中的盒子,脸色微变,迟疑了片刻,低声道,“这荷花酥,当真是你从闫楼里买回来的?”
“好友相赠。”她轻轻打了一个手语的动作,小林姑娘正好懂些就解释给老太太听。
春雨绵绵又下了起来,窗边的薄雨若有若无的飘了进来,小林姑娘眼尖手快的正欲关窗,老太太却摆了摆手,“开着窗罢了。”
老太太睿眸看向沉默寡言的鎏心,却让她多少有些吃惊,一时不知开口说什么。
“祖母不喜欢做妾的女子是么。”鎏心突兀的问道,让小林姑娘怔了反应过来翻译。
“别瞎说。”老太太止住她的话。
鎏心听到祖母介绍龚氏和忠国公夫人时这般强调,让她也心知肚明,“祖母也并不喜欢母亲是妾,所以对那两位夫人…”
老太太不等小林姑娘将她解释完,插了一句,“你祖父生母也是个皇帝的妾…”,话一落,彻底的打消了鎏心的悲怯心态。
“这荷花酥是难得的,过来尝尝吧。”老太太脸上态度变了些,让鎏心拿了一个和小林姑娘分,自己没有尝反而喝起茶来。
鎏心吃过后天色越渐的晚下去,为自己方才的失言向老太太作了礼赔罪才回去。
“这孩子未来的夫婿真好…”菖蒲陪坐老太太的跟前,一脸慈笑的看着远去的鎏心,话锋一转,“这闫楼的点心,可不易得…”
“本来是见那南召皇帝常常暗中观察鎏心,让他俩见见面而已…”老太太无奈一笑。
菖蒲也跟着笑笑,今日的两份荷花酥其实都在八王爷处,想必那少年皇帝动用不少人脉,才弄来的又即刻转手给了鎏心。
“老太太日后,会将鎏心嫁到南召么?”
菖蒲追问。
老太太默了下来。
漆盒里面还剩下三个荷花稣,让人取了两个分别给世子妃和世孙妃,剩下最后一个留在里面,静谧的盛开宛若一朵睡莲。
寝内的帘子被人轻轻的挽起来,裕国公走了出来,陪坐在老太太的对面,他身上着了一件暗青色的软袍子,古稀之年脸上是淡淡的玉泽光芒,双眸睿智,可想而知年轻时是多么温润玉如的谦谦公子。
婢女端来净盆给他洗了洗手,擦干后,正欲从漆盒里拿走最后一块荷花酥,被老太太一瞪,“你自己身体情况没有点数?”
老国公尴尬的手停在半空,半响,才幽怨的回她,“你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了。”
老太太干脆就直接将荷花酥掰开两半,一半递过去给菖蒲,另一半给了过来斟茶的奴婢,“刚好分完了,改日再买给你。”
“让水月来见本王。”
国公爷不满的转头吩咐身边自己的近侍洪翁,话音未落,门口掀起帘子走进来身着紫衣女人,来者正是闫楼幕后掌柜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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