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教学楼诡异的歌声
一周后，付时屠就作为秦子归的临时监护人，被请了家长。
仅存在于听说中的请家长啊，感觉还蛮新奇的。
正好周三。
付时屠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上午的第三节课下课，有一个二十分钟的小长课间休。
她走到楼道外，能看见少年正站在办公室的一角丛箩后走神。
像是有所感应，秦子归即时抬首。
银色的碎发下，少年空茫的眼神晃了一眼付时屠，然后又温吞地低下了头。
而秦子归的身旁几步外，班主任徐琦正一脸头疼的，跟个气质斯文优雅的男人交涉。
男人身后是一个半倚书桌的少年。
少年名叫付煜，约莫和秦子归同龄，沉默着，身上的校服微微凌乱。
付煜顺着秦子归的眼神，也看到了付时屠，瞬间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碰了碰身前的男人，哑声道：“哥，算了。”
闻言，男人顿了一下，眯眼看向了门口。
然后在看清楚来人后，付宴原本斯文有礼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
付时屠进门一打眼：哟，熟人。
她抬手摇晃了几下，算是打招呼。
男人还是冷着脸，但因为教养习惯在，再心情不虞，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徐琦看人终于来齐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个付时屠，一个付宴，都是付家人，惹了谁都特么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在这些支根复杂的大家族人面前，他的作用也就剩下了拖延时间，然后等人到齐了自己解决。
徐琦和气地走了上去，简单交代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付小姐，是这样的。”
“昨天夜里晚自习的时候，付煜同学，”徐琦指指付宴身后的少年，“收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约他下课后到学校废弃的一栋音乐楼里，去谈些事情。”
“他去了，然后直到半夜都没有回来。”
“家长发现后联系了学校的教职工一起寻找。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最后才在废弃的楼里找到了昏迷的付煜，另外还在不远处捡到了秦子归的学生卡。此外经过对比，发现纸条上的字迹也和秦子归同学的十分相似。”
相似完全是委婉的说法，事实是简直就一模一样！
但徐琦不能在真相出来之前，下任何没有根据的定论。不偏不倚，重视每一位学生的名誉，是每个教师的基本素养。
徐琦谨慎着措辞，冷静道：“而两位同学……嗯，不太合得来，始终不愿意摊开了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毕竟关系到了学生们的人身安全，我们不敢随便了事，所以只好打扰了你们过来，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时屠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她走到了秦子归的面前。
秦子归垂着眼看自己的脚尖，不去看她。
付宴付煜付时屠，都姓付，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原来是一个家族的人。人都是自私的，帮亲不帮理，更别说他们还有血缘关系……
“受欺负了没？”
秦子归猛然被打断，下意识抬头，愣了愣：“啊？”
付时屠看秦子归这副迷糊的爱脑补的样子就无奈。
她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问你，受谁欺负了没有？”
秦子归这下听明白了，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付时屠眼神冷沉了几分，面上却挂着淡笑，耐心问道:“是谁？”
“是……”秦子归故意拖长音调，然后——
少年猛地扑上去，掐住了付时屠的脖子。
当然动作并不凌厉，与其说是掐，不如说是“挂”，他还要顾及自己的小命呢。
秦子归龇牙，冰蓝色漂亮的瞳子又凶狠又委屈。
“是你啊混蛋！你说了陪我的！人呢？把我丢在这儿就不管了是不是？！”
徐琦、付煜:“……”
付宴皱眉。
付时屠掰下来秦子蹿得厉害的手，后仰着头，握住少年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言简意赅地提醒道:“形象。”
秦子归闻言一僵，反应过来，眼神中慢慢闪过一丝“什么都晚了”的悲切。
他好不容易才营造起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形象。
他为此整整一周少说话，多走神，连自己的饭量都苛刻了……才好不容易才换来的！
付时屠继续插刀。
“还有，”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笃定道，“是你自己说的，不需要陪。”
她把重音放在了“你自己”上。
秦子归表情瞬间狰狞！
却被付时屠有所经验的，轻描淡写，一把用手盖住了脸。
哎呀，这时候脸小的好处就出来了，两只手刚刚好。
徐琦见缝插针，干咳了一声，用眼神提醒付时屠:还有正事啊，先别闹了行不行。
付时屠收到了提醒。
她眼里的笑意收敛了点，沉吟片刻，问秦子归道:“那张纸条是你写的？昨夜你去过废弃的音乐楼？”
秦子归扒下了付时屠的手。
他也已经收敛好了情绪，一张漂亮的小脸冷冷的，惜字如金。
“不是。”
“去过。”
……还真的去过。
只是如果不是秦子归，纸条又是谁写的？又为什么那么晚了，刚好会过去那种偏僻的地方？太多巧合了。
徐琦示意付时屠接着问。
付时屠:“为什么要过去那里？”
秦子归看了一眼她，有些犹豫。
付时屠将手放到了少年肩头，明明表情没多少变化，但秦子归就是知道，她在告诉他，不用有所顾忌。
很明显接下来是关键。
付宴带着付煜也走了过来，想听听他们能给出个什么说法。
秦子归感受到肩头的温度，不由安心，垂眼说出了自己的见闻:“我听见那栋楼的楼顶，有人在唱歌……歌声很寂寞和悲伤。我很好奇。”
“楼顶有人唱歌？！”徐琦惊叫出口。
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徐琦拿起桌上的水杯，假装润了润口，才迟疑道:“不应该才对，整个校园晚上都有警卫值班，监控也在，我看过了……”并没有秦子归所说的歌声。
话说想想这种情况，都觉得瘆得慌有没有？
付时屠看徐琦的反应猜得出大概。
想也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楼顶唱悲歌啊。
但人鱼一族，也说不定真能听见什么人类听不见的音调。付时屠转身看向付煜，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情况？”
付煜觑了她一眼，不说话。
这是，小孩子脾气犯了？
付时屠揉揉额角，看向付宴，讲道理，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开玩笑好么。
幼崽太过脆弱，还处于需要保护的时期，任何有可能危及到校园安全的问题，都必须要严肃处理。
付宴也是想到了这点，沉声唤道:“阿煜。”
付煜看了一眼二哥，冷静下来，抛开情绪尽可能地客观描述。
“音乐楼废弃了很久，灯光坏了，我就没进去，只在一楼靠蔷薇花丛的过道口等了会儿。结果没看到有人来，就打算离开，然而就在那时候，我突然看见了……”
付煜咬了咬唇。
徐琦温声问道:“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付煜艰涩道，“花丛里蹲守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红嫁衣，长长的黑发……还没看清楚她的模样，我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闻言徐琦再次震惊了：“红嫁衣？”
付煜顿了一下，慢慢吐出一口气，随后肯定道：“我没看错，就是红嫁衣。前些日子刚好有隔壁班的同学，在迎新晚会上表演节目的时候穿过。”
他回忆一下：“但上面的刺绣更精致。”
付时屠和付宴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是鬼魂作祟什么的。
不排除是恶作剧，但也有可能是另有隐情。
而付时屠想得还要多一点，她考虑到了秦子归的特殊身份。
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原因？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在秦子归刚入学后发生的，如果不解决好，很有可能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学习。
再一想到秦子归窝在家里百无聊赖，以至于乱看书、乱发挥的场景。
还是上学好啊。
付时屠果断道：“这件事情我会介入处理。这周末不是刚好碰上了节假日要放假么，麻烦通知一下贵校方面配合。”
徐琦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应下：“没问题。”
可惜他好不容易松卸下来的这口气，还没完全下去，就听见原本身边安安静静置身事外的少年，像是被捋到了毛般，出声反对了：“不行！”
几人不解。
付时屠也看向了秦子归。
秦子归却拉了她挡在身后，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班主任徐琦，抬起下巴，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付时屠免费出来，为他们劳心劳力？
这件事情与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有这精力和时间，她省下来睡睡觉或者煮煮吃的多好。再不做做任务也行……赚的钱还可以给他买各种亮晶晶的宝石。
不过两个月的相处，秦子归已经自动把付时屠划为了自己窝里的“东西”。
既然是自己的东西，当然没有白出力气的道理。
见秦子归态度坚决，徐琦以为有什么隐情，试探地问道：“呃，秦子归同学是有什么问题么？”
秦子归微垂头，碎发掩映了冰蓝色瞳眸里近乎兽类的冷锐。
他的嗓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透质感，懒懒的：“啊，是。我说我不同意。要付时屠做事，也可以——”
付时屠看着少年的后脑勺，不知怎的，这一刻竟然诡异地get到了他的脑回路。
果真，下一刻就听见秦子归继续幽幽说道：“明、码、标、价。”
徐琦：“……”
同学，说话不要这么直白啊。但主意还不错，付时屠扬起职业微笑，留下了一句寓意模糊的“喏，请不要为难，您看着办就好”，然后拉走了秦子归。
看着办就好？
什么叫看着办啊。
还让人不要为难？不要不为难才对吧！
徐琦看着付时屠带着秦子归离开，有些抓狂，随后才想起来什么，马上追了上去：“不是，还有课呢！秦子归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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