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海皆可平

“两位美丽的女士如此有毅力的看我垂钓，那我送你两每人一条鱼，如何？”钓鱼人笑脸盈盈地冲着我们喊了一声。
  我和小姐同频扭头看他。
  那人提着两条鱼朝我们走来。
  这样的热情，让我们一时之间学不会拒绝了。
  等钓鱼人离开，我和小姐看着手里的鱼，又相互看向对方，一时无语，却又同时笑出了声。
  在回去的路上，引起一阵骚动。
  我将鱼放进洗菜池中，看着身旁的小姐问她准备怎么吃。
  她歪头考虑片刻，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说：“炖汤。”
  公婆回去了，所以晚饭我们需要自己动手，其实我乐意这样，人多反而不便。
  我的意思是只有我和小姐的话相处起来会比较舒服，多了几个人总觉得拘束。
  “你告诉我，我该做什么。”小姐站在一旁想帮我打下手。
  “你去客厅坐着，这里就交给我。”我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地样子。
  大概这个架势有点逗，小姐咯咯的笑起来。
  我看得入神。
  她的笑容一直是我觉得最美的，但是笑声却也是我听过最动听的。
  “傻瓜。”小姐见我愣神，抬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也学我的模样撸起袖子。
  我拗不过她，便让她帮忙洗菜，教她如何清理鱼，然后怎么切菜，怎么给鱼身打花，这样鱼肉入味，汤鲜味美。
  “我喜欢鱼汤里放几片咸肉和荷包蛋，也可以放点豆腐，这样汤色浓白鲜美。”我一边说一边将煎好的地鸡蛋放进翻滚的鱼汤里。
  “原来你这么会做菜。”小姐流露出崇拜的眼神。
  我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便说：“都是家常菜而已啦。”
  小姐浅笑道：“那你收我为徒，教我做菜。”
  这我就不懂了，拥有佣人侍从数十人的小姐天生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必劳心劳力学这个。
  “你是不愿意教呢，还是觉得拜师学艺得收点学费呢。”小姐略带调侃道。
  “我不是不愿意，更不是要收钱。”明知道她半开玩笑，我却要解释给她听。
  小姐笑着低下头，又抬起，目不转睛地看我，很认真的样子，说：“我想着学会几道菜，哪天做给自己爱的人吃。”
  她的话让我耳根发热。
  小姐突然迫近，眼含柔光。“你教我，我用心学，行么？”
  这样的距离，我几乎可以嗅到小姐身上特殊且好闻的香味。
  这无疑让我心跳加速，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那我……您先洗菜，我来炖鱼汤。”
  小姐疑惑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菜是需要洗几遍才好？鱼汤不是已经炖着了么？”
  啊？是吗？
  我扭头看着锅里的鱼汤，顿时尴尬无比。
  “那我教您切菜？”我问。
  小姐点头，眼睛里的笑意更加明显。
  说实话，我后悔这么快答应她了。
  “你扶着我的手，让我感觉怎么用力才对。”小姐冲我说道。
  我听话的握住她的手，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我心头荡漾着奇怪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总之很考验人。
  小姐是个聪明的人，一学就会，我教的也还算省力。
  “给我打几分？”小姐扭头问我，脸上写满期待。
  因为与她的距离太近，我甚至能够感受到她呼吸吐纳的热气飘在脸上。
  我赶紧拉开距离，抿了抿嘴，视线落在别处。
  听见水声，大概她在洗手。
  “你是在怕我么？”小姐靠过来，眼里带着疑问。
  我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对她摇头。
  小姐欣慰一笑。“你若怕我，我做什么都将没有意义。”说罢，她张开双臂将我抱住，却又怕压到我的肚子，便只能轻轻地环住我的腰身。
  “阿羡～。”小姐的声音很软。
  听得我心里一颤。
  “你好好爱自己，而我——，”小姐抬眸看着我的眼睛，接着说，“好好爱你。”
  然后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此刻的我就跟被点穴的剧中人一样动弹不得，喉咙更是紧到不行，所以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姐苦涩地浅笑一下，抬手顺了顺我的刘海，说：“我自然会掩藏好，不会明目张胆。”
  她说这话多半是怕我现在的处境对于她给予的感情会左右为难，为此打消我的顾虑。
  “你且只需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明白么？”小姐诚恳道。
  即便再坚硬的心也会为之动容，况且我的心是血肉做的，更是容易被她的话刺激到。
  “小姐～。”我捏住她的下颚，情难自控也不想极力控制的吻住她的唇。
  小姐先是一愣，随后回应我的吻。
  这是时隔大半年的亲吻，更是我一直无处宣泄的情感。
  我搂住小姐，万分的想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不再分开。
  “阿羡……，”小姐推开我。
  理智如她，而我却不能完全清醒，拉住她的手，沉浸在刚才的亲吻中。

  “时间不早了。”
  小姐的这句话惊醒了我，是的，时间不早了，就快到下班点了。
  佟丞准时到家，特意带了一份蛋糕，我并不觉得今日是谁的生日。他说我的好姐妹来了就是好日子，当然要庆祝一番。
  我给小姐盛汤，佟丞为我夹菜，我们三个人似乎各有心事，席间交流也不太多。
  小姐吃得很少，应该是刻意减少吃饭的时间，她是待不住了。
  我将酒店地址告诉她，给她打包一块蛋糕，将她送到楼下，而佟丞在收拾餐桌锅具。
  “你赶紧上楼，我打车过去，又不远。”小姐说。
  可我始终不放心她一个人，到底现在的她也是一个公众人物，身边没人陪同可不行，而小鞠因为突发感冒正在医院挂水，一时间赶不来。
  “您等我，”我对小姐说，然后转身朝电梯入口走去，不忘回头叮嘱道，“别走，等我。”
  实际上我是上去和佟丞说一声，我想陪小姐去酒店，如果可以我明天再回来。
  佟丞没有意见，让我收拾两件衣服带过去，还让我多陪陪小姐，等他明日下班时到酒店接我。
  我自然很高兴他的反应，感激之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欢天喜地地跑去收拾衣服带去酒店。
  我吃了两口蛋糕，怕小姐等着急，便匆匆忙忙换了鞋子准备出门。
  “凡羡，”佟丞叫住我。
  他一直这么称呼我，就像我一样对他直呼其名，从来没喊过他一声老公。
  我疑惑地看过去。
  “你那个名牌包包，应该是她送的吧。”佟丞站在沙发旁，并没有靠近，从我吃蛋糕开始他就一直站在那里。
  我起初沉默，但看他目不转睛地眼神，我也不好隐瞒，只好点头说是。
  佟丞这才走过来，抱住我。“你有一个身份光鲜的好姐妹，我自然是为你高兴的，可是，我们也不差她那些东西，对吗？”
  佟丞双手握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刚才还很亢奋的心一下子凉了许多。
  难道他觉得我和小姐之间的关系太过密切了么？密切到她为我花掉十几万只为买一个包送我而我却接受的心安理得，要知道那可是佟丞大半年的工资。
  “当初我误解你，是我的不对，其实你可以解释的，如果你喜欢，你尽管说就是，我努力挣钱就好了，”佟丞笑着说道。
  他是个好男人，有责任心，也会疼人，只是最近工作上的压力比较大，只要他度过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我往往会忽视他的存在和感受，这大概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罪过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佟丞送我下楼，小姐站在花坛边，我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便让他赶紧回去，洗洗睡觉，然后朝小姐走去。
  我不晓得此刻的佟丞在想什么，我也没心思去理会，因为身边的人换成了小姐，所以内心是愉悦的，正因如此，肚子里开始有了动静。
  原来这个小家伙也喜欢小姐呢。
  “小姐，您饿吗？要不要点外卖？”我觉得一块蛋糕不够吃，小姐晚饭吃得太少了，肯定会饿。
  小姐从浴室里出来，雪缎睡裙完美的衬托出隐约的婀娜多姿之态。
  我看得有些出神，就连小姐靠近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小姐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很轻，似乎怕我受力。
  我猛然醒神，干笑起来，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的小馋猫又饿了？”小姐点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却有种心墙轰然崩裂的感觉。
  “不逗你了，你点外卖吧，我也是有点饿了。”小姐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瞅她习惯性的光脚，便有些不满，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一双袜子递给她。
  可是小姐不为所动，悠然浅笑地看着我和我手里的袜子。
  她这是想让我帮她穿吗？
  好吧，这种事过去我又不是没干过。
  只是现在的身子不如过去那么轻便，所以弯腰蹲下多少是费劲儿的。
  小姐收起脚不让我给她穿袜子。还顺势将我拉过去坐在沙发上，接过我手里的袜子自己穿上。
  我满意地笑了。
  “你哪就执着我穿不穿袜子呢，又不冷。”小姐虽然听话地穿了袜子，可嘴里还是不情愿地嘟囔道。
  “您的脚自然要好好保护。”我说。
  小姐的一双脚很美，雪白柔滑，明明骨节清晰，可握在手里竟觉得异常柔软。
  “那你呢，手脚微凉却从不听我的话。”小姐握住我的手。
  我这个体寒的毛病自小就有，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
  小姐让我靠在沙发上，然后挪动我的双脚放在她的大腿上。
  过去我们也这样，如此地自然而然。
  时隔数月，我依旧心神恍惚。
  “我会在首都寻中医开处方拿中药，这回你要听我的话。”小姐握住我的脚，认真的说道。
  她的手很热，立马温暖了我的脚。
  “那我给你钱。”我说。

  小姐僵住，眼神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我咬住舌头，暗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明明可以婉转一点的。
  “这账以后再算，我先记着。”小姐垂下眼帘。
  我哦了一声，不敢再多话，生怕又说了什么敏感的话。
  “你外卖点了没？”小姐突然问。
  我说没有。
  小姐轻叹一声，便说她来点。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一下子改变好多。
  过去的小姐就像古书里描述的大家闺秀，深宅千金，不沾红尘那般。如今居然也会自己打车，点外卖了。
  最近特别容易饿，一天要吃五六顿，所以身体微微发福。
  刚才又大饱口福，此刻窝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
  小姐收拾残局，如此熟练。
  “不睡么？”小姐问。
  我努着嘴，意思是再等会儿，而小姐会错意走近，低头亲吻我的唇，像小鸡啄米一样。
  我被她这番举动惹得浑身难受。
  她却笑看我，分明有种刻意为之。
  我搂住她的腰，撒娇道：“小姐还是那个小姐，极美的，而我胖了。”
  “肉肉的挺好，可爱啊，”小姐捏了捏我的鼻子，满脸宠溺，“我很喜欢的。”
  冲着她这句话我就把持不住，勾住她的脖子，抬头吻住她柔嫩的红唇。
  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天知道我是有多想念这种感觉。
  最后我们还是控制住内心的欲念。
  小姐抱住我的头，轻轻地喘着气，而我心生一丝愧疚，对她亦是对佟丞。
  我是个失败者，在感情方面真的烂得很。明明都不想去伤害，偏偏个个都伤害了。
  “小姐，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我抬头道。
  小姐松开我，垂眸看我，虽然没说话，而我则表示她默认了。
  “您和姚小姐到底怎样了？”我怯怯的问。
  小姐摩挲着我的头发，并未马上回答，直到她坐下与我肩并肩。
  “都说我与她自幼的情分，这点我从未否认。”
  好吧，只这句话我心里就不快活了。
  “我与她也曾交往过，但与你给我的感觉比起来不太一样，”小姐看着我，若有所思，“明明因为你有几分像她，我才接近的你。”
  很好，她都这么直白的承认了我是姚雪的替身，我有些生气，嘟着嘴撇过脸。
  小姐拉着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悠悠道：“可很快我觉得你是你，她是她，你两完全不同，你们是独立的个体。”
  嗯，这话我还是比较爱听。
  “自我画了向日葵那日起，我便从未把你和她联系起来。”小姐轻轻地搓揉着我的手指。“我想，我对你和对她的情感是有区别的，我喜欢和你亲近，不自觉想要和你有肢体接触，和小雪一起，倒是多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敬而远之？我不懂了，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小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说：“这未尝不是一种自我寻求的庇护，从她身上我能体会到被照顾与陪伴，也许这是亲属感。”
  我怔怔地看着小姐，听她解说与姚雪的关系。
  “您曾承认过姚小姐是您的初恋。”我可是记忆犹新呐。
  小姐嘴角勾起笑意。“这你倒是记得住。”
  那可不，怎么也忘不掉。
  “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否认，她是我的初恋，纯粹且美好的一份感情。”小姐说。
  我忽然明白了，大概正如小姐所言，她曾经真的爱过，只是不知不觉之中那份恋人之间的爱转变成亲人之间的爱。
  “您还爱着她。”我有点吃味。
  小姐牵起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眼波漾起柔意。“同样我也把你放在心上。”
  “那会不会某一天这种爱也会变成别的，比如朋友之类的？”我问。
  小姐揽住我，轻叹道：“你和她不一样，从最初就不一样。”
  也许是无奈，对于我的问题。
  我回抱住她，心里满满的全是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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