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魏文荣哪能忍受过这样的羞辱,他虽不知是谁丢他,但心中也有个大概。他捂着额头骂骂咧咧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刚想破口大骂时,一阵苍老的咳嗽声远远的传进耳畔。
“魏少爷,李夫子要来了。”
有人小声提醒着魏文荣,他这才收敛了自己气焰,鼻孔朝天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那位置刚好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徐盈盈经常备一些小石子丢魏文荣脑壳,他被徐盈盈揍怕了,气的只会对徐盈盈干发火,过个嘴瘾。
要是真上拳头,他可怂了。
季知觅正专心同前座聊天,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前座哈哈大笑。他余光见到身旁的季知翊起身,条件反射的死死抱住季知翊的腰,这还是他跟小五学的。
“兄长,莫要激动啊!”
季知觅知道他想要揍人,但是他刚刚知道在学校武院之外打架可是要罚写《论语》二十遍,然后面壁思过的!
最重要的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座有连带责任!!
也就是说,季知翊打架,他也有份!他可不想摊上烂包袱!
季知翊淡淡的看向他,缓缓开口:“放开。”
“要打架出去打,书院可不行!”季知觅叨叨着,要是说会收到什么惩罚,自家兄长肯定是不在乎,只能挑着说些他感兴趣的,“我刚听说了,明儿一天武院的课,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
季知翊一听,又坐了回去:“当真?”
季知觅求救似的看向前座的那位学子。
前座的那人虽是对二人的行为一头雾水,但还是肯定道:“当真,书院轮课,一天文课一天武课,接连六天,第七天为休沐日整个书院休息。”
只要他身旁有个小五和季知觅,就注定自己放不开,武院听起来倒是个好地方。
季知翊想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按耐下来了。
李夫子迈着缓慢的步伐步入了学堂,轻咳了两声,开始授课。
他听了一会李夫子的授课,军中他学的东西比这些复杂得多了,觉得没意思。
西北的荒漠气候干燥常年大风,恶劣环境下行军作战留下来的全是铁打的汉子;而拙江城气候湿润富饶却养了一堆安于享乐的废物。
季知觅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常配合着李夫子附和两句,惹得李夫子另眼相看,直夸这孩子聪敏。
在他奋笔疾书时,瞧见季知翊笔直的坐着,像一尊雕像,动都不带动的,知道这是在规矩甚严的季家军中养成的习惯。
季知觅问他:“兄长,你不听课?”
季知翊回答的很干脆:“不听。”
季知觅心想:不听就不听吧,反正你是王朝新窜起来的利刃,会带兵打仗就行。至少装装样子嘛,夫子不要面子的嘛?咱们还坐在前排啊。
他一瞧,季知翊面前除了安安稳稳合着的书本和白纸,没有一根笔:“你毛笔呢?”
季知翊思索半晌,冷哼一声,轻蔑道:“打狗了。”
季知觅:“!!!”
他口中的狗是什么季知觅心知肚明。
说好不打架的!
谢子博见徐盈盈只顾着打瞌睡,心里面战战兢兢,李夫子前些天才发了火,他生怕李夫子过来敲他们两个板子。
提醒了徐盈盈几遍也不见效果便放弃了,这人向来我行我素,他准备听天由命。
一上午就被徐盈盈这么睡了过去。
晌午午休的时候大部分学子喜爱去风景优美的开阔场地进食,讨教诗词歌赋,少有人喜欢闷在学堂。
基本每间学堂只有那么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
谢子博可没想到中午了人还是睡不醒的状态,未免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估计她连早饭都没吃,谢子博在听课的同时还听了一上午徐盈盈肚子叽里咕噜声。
谢子博拿出父亲给他备好的午饭,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的徐盈盈弱弱开口:“吃点?”
徐盈盈困的连眼皮都睁不开,也不想张口说话,她在心里求着谢子博不再推搡自己。
昨天徐盈盈又强行练了那本剑诀到半夜,依然没有一丁点收获,别说准备午饭,第二天能来上课已经不错了,甚至于睡梦中也在思索着那《西南剑诀》的招式。
“哐当——”
徐盈盈别在腰间的长刀坠地,发出沉闷突兀的撞击声,在空空荡荡的学堂回荡着,格外清晰。
这可把谢子博吓出了一身冷汗。
徐盈盈依旧没醒。
谢子博诚惶诚恐的拿起徐盈盈的长刀,手中的长刀分量很重,他拿起来,有些吃力放置在自己腿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挂,人被折腾醒了怎么办?
不挂,徐盈盈醒来怪罪自己将她的刀弄掉了又该如何是好?
一间学堂,出现两个纠结的人。
坐在前排的季知觅听说《论语》要自己亲手抄,面壁也是关小黑屋。不敢离开兄长半步,生怕一不留神人就跑去打架了,他也不好过。
忽闻身后传来的声响,季知觅好奇地看了过去,只见一位瘦小的学生吃力地弯下腰想要拿起什么东西。
“他在干嘛?”季知觅小声问身旁的季知翊。
季知翊百无聊赖回道:“黑刀掉了。”
“哦。”季知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哦。
是一把黑刀掉了。
黑刀?
黑刀!!
天不负我!
社恐人员谢子博正在纠结要不要将长刀重新挂回徐盈盈身上时,有个身影忽然笼罩了他。
谢子博再次被吓到,他猛地转身,看清来者差点惊呼出声,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干、干、什么!”
“这位同学莫怕。”季知觅言语温和,笑得令人如沐春风,“我并没有恶意。”
谢子博瞧眼前这个人并不是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也没有摆什么架子,瞬间安心了下来。
季知觅:“这是你的刀吗?”
谢子博瞬间脸红了,将头摇了个拨浪鼓,小声道:“不是,是……”
季知觅没听清,心中嘀咕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这么怕生。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得更加和蔼可亲:“可否……”
“我的刀。”徐盈盈半死不活的开口,替谢子博回答道,她嗓音带了刚睡醒的喑哑与沉闷,枕着手臂侧过了头:“这位……谁?”
徐盈盈不认识这个人,将学堂里面的人脸都过了个遍也没对上。
“他是今天刚来上课的。”谢子博凑近徐盈盈,可劲远离季知觅,他竖起了两个手指,小声对徐盈盈说道,“兄弟两个。”
“哦。”徐盈盈这才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耷拉着眼皮看向面前的季知觅,“打听我的刀干什么?你也被我揍过?”
此话一出,原本学堂内那两三位闲谈的学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纷纷看向三人所在的位置。
徐盈盈逃课专业户,武课必揍人,整个沧溟阁二年生都知道的。
“额……”季知觅想都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把自己规划到“寻仇”那一栏,他试图说明,“并非,我是来……”
“想报仇明天武院见,现在我只想睡觉。”徐盈盈开始赶人走了。
季知觅:好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旁的谢子博听得胆战心惊,生怕二人在这里打了起来,他想圆一下场,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话。
徐盈盈边打哈欠边对谢子博说:“你这么怕他干甚?有我在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季知觅有些凌乱:“就……前些时日,这位同学是否救了一个人两次?”
徐盈盈懒散道:“没有。”
可季知觅不放过她:“就是这把刀,就是你这个人!”
谢子博:最好当我不存在,当我不存在……
徐盈盈想这人估计是个死脑筋,非得整出个因果来。
她当时只想着终于有理由揍姓郭的了,根本没着心看自己救下的人是谁。
不过你说是你就是你吧。
她也不想遮遮掩掩的在这里浪费自己午休时间,便大方承认了。
季知觅也喜笑颜开,说了些一大堆感激的客套话。
徐盈盈心中叹了口气,余光瞧见前方有个身影,颇为眼熟。
她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分不出来其他心思,满脑子想的是:球球了我想睡觉。
季知觅:“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徐盈盈将头埋在臂弯中:“我姓徐,单名一个盈字,笑意盈盈的盈。”
谢子博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是谢子博。”
“今日结识了徐兄与谢兄应当把酒言欢。”季知觅见成了,赶紧招呼自己兄长过来。
一提到喝酒,徐谢两人当即板住了脸。
徐盈盈看季知觅这架势,自己今天中午肯定睡不成了,也支起了身子:“喝酒大不可必!吃菜就行。”
谢子博点头如捣蒜,表示认同。
季知觅顺着救命恩人来:“好,那就吃菜!”
然后就乐颠颠的去拿下人送过来的食盒,兴致冲冲的便拉着面无表情的季知翊来到了徐盈盈他们的座位,也不知道他板着一张脸在想什么。
谢子博见季知觅离开了,也松了一口气,将放置在腿上的黑刀递给了徐盈盈。
徐盈盈接过谢子博手中的黑刀,看了看:原来是别刀的绳子断了,估计是翻墙的时候剐蹭到了,回去再缝上吧。
徐盈盈垂着头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将刀给重新绑上,试了两次无果,在试第三次的时候鼻尖就嗅到了喷香的饭菜味。
当即胃中一顿酸痛,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再次叫了起来。
徐盈盈一抬头,就看到了季知翊笔直的坐在了自己对面。
二人视线相对。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一道雷霆霹雳在她头脑中炸了一下,她心中破口大骂:淦!这脑子有病的疯狗怎么在这!?
她这会儿也不困了,脑子也清醒了,甚至饭也不想吃了。
季知觅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说自己叫什么,抱拳拱手:“在下名为季知觅。”
然后他看见徐盈盈盯着季知翊看,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有介绍兄长,他拍了拍季知翊的肩头,道:“这是我兄长季知翊,我们刚搬来拙江城,有什么事情还得多多仰仗徐兄!”
在京城无人不晓得将军府中“年少有为”的季家兄弟,走在大街上人人都识得,倒是许久没有自报家门了。
丝毫不识得他们的徐盈盈只想原地升天:“呵呵。”
谢子博原本还担心自己一人份的午饭不够两个人分的,现在季家兄弟带了四层大红木提食盒,完美解决了眼前的困难。
梅菜扣肉、红烧排骨、荷包里脊,鸡蛋汤和一堆叫不出名的菜肴依次摆上案桌。
季知觅:“二位兄弟别客气,这些饭菜都是上等的,管饱!”
谢子博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了一句:“谢谢……”
没人注意到徐盈盈与季知翊之间风起云涌,惊涛骇浪的眼神过招。
“来来来,徐兄你也吃!”季知觅给徐盈盈盛了玩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摆在了她面前。
季知翊眯着眸子将徐盈盈变来变去的脸色尽收眼底,愉悦的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开口:“别客气。”
季知觅见自家兄长终于说了句好话,接着话说:“尽管吃!”
徐盈盈垂下眼皮,不再与季知翊对视,她深吸了口气,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将下午的课逃掉的时候,谢子博往她旁边凑了凑,小声说——
“是真的挺好的吃的。”
徐盈盈:“……”
对不起,我不应该来上课。
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多管闲事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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