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徐盈盈摸了摸后脑勺,肿已经消的差不多了。
昨天王大爷一直缠着她让她说出个受伤的一二三来,徐盈盈谎称是自己走神了,脚下一滑摔下了房顶。
王大爷狐疑:“砸在了柴火堆里?”
徐盈盈点头。
王大爷:“还弹起来吧人家的水缸撞稀碎?”
徐盈盈再次点头。
“你以为你是司/马刚?”王大爷才不信徐盈盈的鬼话,“老实交代!你回来后有个人在暗地里跟着你,是不是他动的手!”
徐盈盈迷茫的抬头看王大爷:“什么人?谁跟着我?”
这件事不了了之。
不管如何,徐盈盈想,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可不能在白鹿学院暴露,不然的话大哥一次性/交完的学费就打水漂了,自己屁股也会被打开花的。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更何况,是这个姓季的先对我拔刀,追着自己打架的,我干嘛要逃?
要怕也是他怕我某天报复死他!
坐在她对面的季知翊却一片云淡风轻,坐得笔挺,对徐盈盈视若无睹般该吃吃该喝喝。
徐盈盈见状给自己好一顿心理建设。
她皮笑肉不笑,不就是吃个饭吗,没什么大不了,又死不了人。
再说了,我现在是女扮男装,或许这个姓季的跟郭家的兵卒一样眼瞎呢。
季知翊活着了十七年,头一次遇见对自己来说有趣的物件儿。
他想:这丫头,不仅是位狡猾的主儿,还胆子大到女扮男装在白鹿学院读书。
季知觅这位恩人,当真有趣。
季知觅没想这么多,谢子博也一样,这二位只顾着吃饭。
谢子博见徐盈盈无甚胃口,又凑近了点,悄声说道:“荷包里脊,甜的。”
徐盈盈淡淡的“哦”了一声,夹过一块里脊。
谢子博见人吃饭了,也安下心来,偶一抬头看见季知翊一直盯着徐盈盈看,心中有些不解,却被季知翊忽然扫过来的冰冷视线吓的噎住了,疯狂咳嗽了起来。
季知翊那双好似一潭黑水的眸子,深邃幽冷,带着明显攻击意味的眼神像是要将他拖进去溺死。
徐盈盈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谢子博的背,不忘提醒他:“慢点吃,噎死了就享受不了这等美味了啊。”
谢子博不敢再说话,支支吾吾的低头安静吃饭。
谢子博向来胆小怕生,遇到人说话磕磕绊绊,活像一只时刻处在惊吓中的小兔子。
其中原因得归结为魏文荣,也就是他瞧着刚入学的谢子博年纪小,时常融不到在场各位的圈子中,便对他肆意嘲讽欺辱,他周围的人全都是墙头草,最会见风使舵。
也就一段是时间后,徐盈盈入驻了沧溟阁,她最看不惯魏文荣这幅不可一世的丑陋嘴脸,时刻护着谢子博。
就算是面对熟的不能再熟的徐盈盈,谢子博也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话说顺溜,在白鹿学院中也仅仅只对徐盈盈一人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话来。
换做他人立刻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逃离。
徐盈盈对此也是无甚办法,幼时自己与兄长孤苦伶仃相依为命,向来是走的搏命的活法。她不能与谢子博感同身受,只能慢慢来鼓励着谢子博走出阴影。
她瞧着谢子博悄悄地侧过身体,试图背对着自己,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能躲着谁?跟自己同一方向的还能有谁?
她又夹了一块荷包里脊,略带不悦的目光悉数聚集到了对面的季知翊身上,她眨了眨眼睛,语气轻柔却带了些威胁的意味:“好好吃饭,别瞎看。”
季知翊听闻嗤笑一声,支起头,眯着眸子打量着徐盈盈,散漫的开口:“徐兄还真是怪体贴的呢。”
徐盈盈:“……?”
徐盈盈被他的语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努力稳住面上的表情,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季知翊瞧见徐盈盈那差点打结的小脸,忽觉好笑。
他顽劣的勾起唇角,脸上写满了宣张与挑逗:“怎么,徐兄想留着自己看?”
哦。徐盈盈心中冷笑,我懂了你是欠揍。
她皮笑肉不笑:“我家子博可不想跟你来往。”
此言一出,谢子博的那白净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宛若猴屁股。
徐盈盈语速极快,不给季知翊打断的机会:“既然你想看,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喜欢男子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看不起你,但是……我家子博可不喜欢男子。”
季知觅和谢子博同时被米饭呛到,一个脸色惨白一个脸色慌张,纷纷咳个不停。
论说话的艺术徐盈盈可是有经验的很,在家中说谎说习惯了,张口就来毫无压力。
季知翊不怒反笑,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碗中的红烧肉,酱红的卤汁铺在白色的米饭中格外刺眼。
在季知觅的眼中自家兄长就像是在思考怎么将对面的人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只见季知翊玩味道:“徐兄还真是看得通透。”
季知觅心中有预感,再让两人说下去,这顿饭就成了最后的午饭。
他捋顺打结的舌头,赶忙打岔:“诶诶诶,徐兄,我记得你那把黑刀很是威风,我还想瞻仰一下呢!对了兄长不也是对这把黑刀感兴趣吗?”
季知翊的眉头微不可闻的抽搐一下:“……”
徐盈盈:“……”
怕不是对面这俩兄弟合起伙来将我骗走我的刀,然后好抹了我脖子?
在四人之间竟有一丝丝火药味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令人窒息的沉默压得季知觅与谢子博大气都不敢出。
季知觅:我说错话了吗?没有吧??
徐盈盈耸肩:“刀有什么好看的?”
季知觅连忙道:“对对对,没什么好看的,刀剑是保命之物,不太好拿出来令人观赏。”
“徐兄身旁这位倒是拿得起。”季知翊抬起眼皮看徐盈盈。
“子博又不是外人?”徐盈盈见招拆招,“相比子博来说,您可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细究的话难保出什么岔子。”
季知觅听出了徐盈盈的言外之意:你要是再想跟我纠结刀,我可要冒着抄写《论语》的风险跟你打一架。
这可使不得啊!季知觅汗颜,他看向谢子博,只见谢子博耳根都红透透的,垂着头一副别搭理我的模样。
指望不上。
季知觅见徐盈盈挑起一边的眉梢,脸上挂着的笑格外渗人,他深感不妙,刚想阻止徐盈盈开口却已经拦不住了。
“要是您担心我跟子博走得太近,碍着您恋慕的眼了,那我走?”
谢子博当场拉住了徐盈盈的衣角,红着一张:“别,别……”
走。
我怕死。
还有不要再说他是断袖了!
季知觅筷子也放下了,饭也不吃了,准备好抱季知翊的腰了。
季知翊烦躁的“啧”了一声,早知道就让小五把那断刀丢进锻铁炉熔了,放什么兵器库。
“诶,好好吃饭哈。”徐盈盈得逞的笑了,心情舒畅的夹起一大块红烧肉放到了谢子博的碗中:“多吃点,以后长得壮了才不会叫人欺负。”
谢子博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直接烧到了耳尖。
季知翊:“……”
碍眼。
季知觅见气氛松缓下来,劫后余生的笑了几声:“来来来,吃吃吃,好好上学,好好听课。”
不动手打架,好好活命比什么都好。
季知翊低垂着眼睫,拨了一下红烧肉,沉声道:“恋慕?那也轮不到他,不如徐兄讨人喜欢的很。”
谢子博、徐盈盈和季知觅三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瞬间目瞪口呆齐刷刷看向季知翊:“????”
季知觅:我现在带着兄长退学还来得及吗?
徐盈盈和季知翊二人似是发觉了“沉默是金”是个好东西,往后谁也没搭理谁,诡异的气氛中,四人好不容易才将这顿饭吃完。
季知翊第一个吃完便回自己位置打坐冥想去了。
但这位季知觅拉着他们二人说三道四,谈论的话题从天南到地北,从天上跑的到水里游的。
没了季知翊,徐盈盈也随着季知觅唠叨。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学,出门时是浮云避日,霞光万道。
徐盈盈很心累,她从来没有觉得一天的光景可以过得如此漫长。
这季家兄弟一个是块狗皮膏药黏住你了甩也甩不掉,一个是条疯狗,真是各有千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季知觅看着晚霞染红的白鹿学院,忽然感叹道:“如此天生异象,不如我等趁此吉时义结金兰?”
徐盈盈:“……”
大可不必。
谢子博一着急说话都含糊的不行,便一溜烟小跑出了沧溟阁。
他说话声音又小又快,也就只有徐盈盈听清了。
季知觅一头雾水的问身侧的徐盈盈:“徐兄可听清了谢兄说了什么?”
徐盈盈对季知觅的第一观感还挺好的,至少比季知翊要好得多。
“他说他不想义结金兰。”徐盈盈对季知觅摆了摆手,“义结金兰这种事情咱往后推推哈,等咱们成熟人了也不迟。”
最好推到猴年马月,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们成为熟人的。
季知觅自知此等举动太过于唐突,也不恼徐盈盈的口无遮拦,摇着折扇,依旧笑的温文尔雅:“也是,还是徐兄思虑周到啊。”
徐盈盈无语。
她转身走向来时的小路,摆摆手表示告别:“告辞,明儿见。”
徐盈盈最后一缕视线落在了季知翊身上,他逆着霞光而立,金黄的光芒将他的身形勾得欣长俊秀。
季知翊好整以暇的回望过去,看到徐盈盈那双清亮的眸子闪烁着熠熠光辉。
只是惊鸿一瞥,二人视线一触及分。
季知觅看到徐盈盈走的那方向并没有什么路,不解的问道:“诶?徐兄不走正门?”
季知翊提醒道:“郭家。”
季知觅刷的合上折扇,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对哦!那郭家围了学院大门。”
季知翊余光瞧着徐盈盈熟练得翻过远处的墙头,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暮色中。
明儿见啊……
他语调懒散,有些漫不经心:“季知觅,这人什么来头?”
季知觅摊开折扇,摇头晃脑的:“徐兄自然大有来头,不过还是处理一下郭家吧,该我报答恩人的时候到了。”
季知觅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没管过将军府中的大小事,手中并无实权。
季知翊知道他又想要自己动手,去警告郭家,他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只对季知觅丢下一句话——
“自己处理。”
季知觅不可置信:“兄长,你不能因为徐兄说你有龙阳之好就不帮我啊!”
季知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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