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遇袭
霄灯都是用竹条编的，模样都差不多，溪灵九和姜云闲随手选了两盏便离开了铺子。
时间悄悄来到了亥时。
如墨的空中渐渐升起了一粒粒橘黄的微光，如梦似幻，让这寒凉的夜空也染上些许暖意。
无数霄灯倒映在河水上，火光晕出粼粼波光，将原本黯淡的水面照亮不少。
溪灵九和姜云闲坐在河堤边上，脚边便是蔓延而来的河水。
溪灵九捏着一块糕点往嘴里送，一面用手兜着糕点上抖落的椰蓉末儿。
“这糯蓉可合你胃口？”姜云闲问。
绵软弹牙，入口香甜，上面裹着的碎末又为其平添一份酥酥的口感。溪灵九吃得眼中一亮，将糯蓉咽下，舔了舔指尖沾着的椰蓉道：
“很好吃，还有吗？”
姜云闲将一整个油纸包都递给她，笑道：“都是你的。”
“你不吃吗？”
“太甜了，吃不惯。”
溪灵九欣然接过，没两下便将剩下的糯蓉都塞进了肚子。
“这么好吃的糕点，为什么平日里从来见不到有商家卖？”她回忆着道。
她想，或许她可以捏些铜板出来，每天都交易一些来吃。
“糯蓉只有在秋灯节才有卖。”
“哦。”溪灵九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觉得有些提不起劲儿。
“霜姨会做糯蓉。”他突然道：“即使不是秋灯节，你也能吃到。”
见她眼中的神彩又回来了，姜云闲嘴角轻勾，拿起一边的霄灯道：
“已经很晚了，把霄灯放了，就回去罢。”
说着，他拉开藏在霄灯里的纸条，上面写着：福星高照。
姜云闲没多看，转而对溪灵九道：“看看你的字条上写了什么。”
溪灵九在霄灯里摸索一番找到字条，拉出来一看才发现。
这字条是空的。
“应该是店家漏写了。”她不甚在意，就要点燃霄灯中的烛火，却被姜云闲微皱着眉拦下。
“空着毕竟差了些意思。”姜云闲道。
联想到姜云闲之前提到过的，霄灯对未来的寓意的民间说法，溪灵九问：“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事的？”
姜云闲没接她话，而是捡了根枝条，蘸了点河水道：“纸条给我。”
溪灵九探头去瞧，见他用树枝在纸条上写了什么。
透过月光，才勉强看清出纸条上的水渍是平安顺遂四个字的形状。
“希望你日后，能如字条上写的一般平平安安，无痛无灾。”他嘴角噙着浅笑，将霄灯里的烛火点燃，还给溪灵九。
但姜云闲点燃自己的霄灯后，却没急着放飞，而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溪灵九。
溪灵九心中疑惑，只好默默回看他。
良久，姜云闲有些无奈地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
“对我说些祝福的话。”他垂眸道。
“这也是秋灯节的规矩吗？”她问。
姜云闲先是微怔，旋即翘起嘴角道：“算是罢。”
她忽然直起腰板，正经道：“祝你好运。”
“然后呢？”
“还要说什么？”她已经将最好的祝福说给他了。
姜云闲轻叹口气，道：“可以放霄灯了。”
俩人一齐松开手，两盏胡明忽灭的霄灯便冉冉朝高处飞去，垂下的纸条在晚风的吹拂下来回摇晃，越变越小，直至融化在夜色中。
“明年的秋灯节，你还会和我一起过吗？”良久，姜云闲忽然开口。
“会的。”溪灵九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低笑两声，站起身来，将手递到溪灵九面前。
“做什么？”
“我拉你起来。”
我自己也能起来，为什么要拉？
然而这句话最终只是在溪灵九嘴边打了个转，便咽了回去，她依言搭上他的手。
“男女大防不是规定了不能牵手？”溪灵九问。
虽然姜云闲个子没她高，但他修长的手却已经能将她的整个包起，有些热乎乎的，和自己牵他时感觉不太一样。
“也不是任何时候都适用的。”
“那什么时候适用？”
“很难说”他模糊道：“遇到了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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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放完霄灯，已是接近子时，街上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依稀见到几个，也是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俩人不说话时，周围便只剩下鞋底与石板路敲击发出的哒哒声。
挂在墙上的灯笼也逐渐有些黯淡，有几个甚至被风吹得咻地灭了，角落里黑乎乎似会将人吞噬进去一般。
忽然，姜云闲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寒：“小心”
嗖。
刺耳的破空声传来，姜云闲下意识就将溪灵九往自己身后拉。
他定眼一看，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直朝他胸口而来。
姜云闲面色顿凛，以最快的速度凝聚灵气，化作墙挡在身前。可那柄剑却如同划豆腐一般，轻易便穿透了他布下的灵气。
就在那飞剑即将刺破姜云闲衣襟时，另一道灵气墙凭空凝聚成型，将飞剑清脆地挡在了外面。
那飞剑一击不成，又灵活地转了个弯，从另一个角度袭向姜云闲。
溪灵九神色未动，抬手便捏住了剑身。任凭这剑不停振动，发出嗡嗡鸣声，也无法再寸进半分。
“金丹期”姜云闲沉吟道。
溪灵九一使劲，那飞剑便悲鸣着断成两截。她轻拍姜云闲肩头，一股温和庞大的灵气便涌入他体内，由内而外化作白色光华附在体表。
“保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她人就已经没了影。下一刻，她赫然出现在十米外，从阴影中直接拽出了个人来。
那人生得溜圆，偏偏眼睛如豆子一般大，两颗大门牙半露着，倒像极了那打地的鼹鼠。
此时他脸色青白，显然也是被突然出现的溪灵九吓了一跳。
他挣扎片刻，却发现溪灵九那手瞧着纤纤如软玉，但实则力大无比，愣是将他这般体重的人生生提起。
无奈，他只得肉疼地一咬舌尖。精血滴出的瞬间，那胖道人嘭地消失，只剩半截似烧焦的符纸留在溪灵九手上。
而那胖道人则突然出现在姜云闲的身侧，一拍储物袋，便有一金钵飞出，迎风见长，猝不及防便朝着俩人倒扣而下。
金钵忽然落下，姜云闲和胖道人都被困在了里面，他们出不去，但溪灵九一时也进不来。
见胖道人一步步朝他走来，他不惧反笑道：“你可是想要那枚玉石。”
胖道人浓眉一挑道：“你倒是清楚的很，爽快点把玉石给我，我也不是不能留你一条性命。”
“哦？”姜云闲故作疑惑道：“这秋灯节还没过，城里的巡守可都还盯着呢，你敢当街行强抢之事，怕不是已经想好了逃跑保命的法子了？”
“自然”那胖道人面色忽变，厉声道：“你别想拖时间，我这金钵稳得很，外面那婆娘纵使有滔天的本事，不过一炷香休想破了这宝贝。”
他虽只有金丹，却没少从修为比自己高不少的人手底下逃脱过。
姜云闲眸色一沉，接着冷笑道：“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
倏地，俩人头顶金钵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般，发出沉闷的巨响。
胖道人心脏骤然收缩，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另一把剑攥紧，纵身朝木头般一动不动的姜云闲劈下。
溪灵九临走之前，渡给了姜云闲大量的灵气，这些灵气会自发地形成护盾。虽然会随着时间自行消散，但将胖道人的攻击抵挡一时半刻却没有任何问题。
咣。
胖道人只觉得握着剑的虎口一麻，整柄剑被弹了回来。他豆眼一眯道：“看这乌龟壳能护你到几时！”
说罢，他又是一剑奋力斩向姜云闲脖颈处。然而这次，姜云闲却突然侧身避过，右手扬起似要挡在身前。
胖道人嗤笑一声，锋利的剑刃便毫不留情地划裂了姜云闲袖上的布料，斜斜地刺破肌肤，砍进他小臂的肉里。
胖道人先是一惊，疑惑他身上流转的灵气为何突然消失了。转而欣喜，体内灵气运转加倍注入长剑，想借着伤口一举将他小臂斩断。
就在此时，姜云闲动作忽变，扬起的手反捉向那胖道人的手腕。
事发突然，胖道人虽修为高，但平时依赖法宝武器与人争斗，自身的锻炼反倒比较生疏。因而姜云闲的这一下反击，他没能躲开。
但被捉住了又如何！
胖道人鼻腔喷出一口气，浑身灵气震动，就要将姜云闲震开。
虽那胖道人反应及时，但姜云闲更快。
他早在溪灵九给予他灵气时，就尝试调动这些灵气。然而这些灵气却与它们的原主一般固执，死死维持着护盾的结构。
直到硬挨那胖道人一剑后，这些如死水的灵气才开始有了波动，让姜云闲有了可乘之机。
当胖道人斩下第二剑时，姜云闲已经将灵气收起。当他触碰到胖道人手腕的那一刻，他便将这海量的灵力一股脑压进胖道人体内。
这些灵力在姜云闲的操控下变得极富攻击力，一钻进胖道人的经脉便开始肆意破坏。
胖道人表情有些狰狞，切齿道：“区区练气，也敢使些雕虫小技。”
姜云闲被胖道人一掌震退，后背撞到金钵壁上，咳出口鲜血。
胖道人紧随其后，伸手一捞便将姜云闲的储物袋夺走。
他边开储物袋，边操控自己的灵气，驱散着体内的外来灵气。
这些灵气虽量大，却没有意识，很快便溃不成军。胖道人甚至想将这些纯净的灵气引至丹田，再一一镇压，化为己用。
可谁知，这些灵气却似乎对丹田一点兴趣也没有，而是顺着经脉一路向上，直冲他眉心。
胖道人虽然有些可惜，但也只能将这些灵气清除干净。
他当着姜云闲的面，扯开储物袋，摸出一枚美轮美奂的玉石，豆眼里顿时迸出精光。
“好东西，好东西啊”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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