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飞镖
山羊胡迟迟没有动作，台下观众却坐不住了，有人便自告奋勇上来开罐。
整个开罐的过程，山羊胡皆是面如死灰，如泄了气的球一般瘫坐，一言不发。
三个罐子，都是空的。
那名自告奋勇的观众四处找了个遍，却找不到那枚红球。
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好你个鳖孙，竟敢给你爷爷出千！”先前那些猜过罐的人一时情绪激动，纷纷跳上了高台，揪着山羊胡的衣领骂道。
“退钱！”有人言简意赅，一拳就招呼到了山羊胡脸上。
可不知为何，不管山羊胡挨了多少打，身上却一点伤口也没有。
这些人见打他不痛不痒，心中更气几分，下手力度又重了几分。
几个杂工见状也都上前拦人，维持秩序，奈何想与山羊胡理论的人实在过多，不少人都在他这输了好几十的银子。
场面一时混乱异常，整个高台上挤得几乎都快站不住脚了。
其他几个庄家见状，赶忙去唤来了周边的巡守。
“都在干什么，全都下去！”
巡守眼睛一瞪喝出声，愤慨的人群也只得规矩地溜下台。
巡守赶到山羊胡面前，板着脸问旁边的姜云闲：“怎么回事？”
此时，山羊胡身上虽然安然无恙，却不敢吱声，只能祈求地望着姜云闲，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姜云闲冲他温和地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他对巡守揖礼道：“此人在这坐庄摆罐，却使了些手段，将罐子里的球藏了起来。”
他将木案上沾血的指甲盖用纸捏起，递给巡守道：“这原是他食指上的。”
上面刻了个可以储藏物品的阵法，山羊胡就是利用这个隐蔽的阵法让红球从罐里消失。
巡守接过细细一瞧，便心中了然，黑着脸将山羊胡胳膊反扭，准备带走。
山羊胡焦急地呜呜，开口喊道：“是他！是他弄掉了我的指甲”
“大人，他也在城里使用仙术了，你将他也逮了！”
“闭嘴！他才练气八层，能碰得到你一个筑基期的指甲？”
山羊胡瞪大了眼，道：“他肯定隐藏了修为！练气期根本不可能发现我的阵法！”
“大人查他啊！”
巡守再没有理会哭叫的山羊胡，干脆地将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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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灵九坐在高大的榕树脚边的栏杆上，向高台张望，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姜云闲的身影。
此时天色已然全暗下来，暖融的灯火如星晨点缀着街巷，人们脸上始终洋溢着和气，仿佛方才的闹剧没对他们产生丝毫的影响。
朦朦的光如纱披在他肩头，发梢镀上光晕，茸茸的模糊了他的轮廓。
“拿到笔了吗？”她跳下栏杆，迎向他。
“幸不辱命。”
弯起的眼里映出点点星光，他将那支阵灵笔放在她的掌心。
这是一支造型奇异的笔，通透的笔杆中能看到中空的通道，连接着笔头上的一道道凹槽。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笔身上有一处手指长的裂缝。
“可惜最多只能再用一次了。”姜云闲惋惜道。
“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嗯”
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最终总算拿到了笔，她的阶段性工作也算完成了。
“那我们回姜宅吧。”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他忽然上前拉了她的手腕，而当溪灵九停下回身，他又很快松了手。
溪灵九不解地望他，却见他微微低头，乌黑的碎发遮盖了眼里的情绪。
“闭上眼，好吗？”他轻声道。
“闭上了。”她闭着眼道。
姜云闲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副璎珞，只一晃，上面的珠玉便清脆作响。
他将璎珞小心翼翼地挂在她修长的玉颈上，润白的肌肤与金色的项圈相映成辉，丝绦串起榴石，又缀有精巧灵动的珠花，长长地一直坠到她的胸口衣襟处。
溪灵九眼前漆黑一片，只感觉他温暖的指腹滑过颈部，留下痒痒的触感，接着脖子被贴上了冰凉的重物。
“一直以来，谢谢你，灵九。”
她抖动着睫毛，指尖抚上了璎珞。玉石圆润不硌，入手与冰凉的金属不同，甚至带有一丝暖意。
“以后，我会送你更好的。”
“以后，是多久？”
“很久，很久。”他浅笑道：“从现在开始，筑基，金丹，元婴”
“只要我还没死，都算以后。”
溪灵九静静地听着他说每一个字，胸口闷闷仿佛被什么堵住了。
她不禁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吹散肺部莫名的郁结。
“好。”她本不想说话，可这个字却不知何时嘴角漏了出去。
“我可以睁开眼了吗？”虽然她并不怕黑，但她毕竟还是不习惯一直看不见东西。
“当然。”他心情似乎相当不错，连话都是忍着笑说的。
“想去逛逛吗？”
剧本上并没有提到姜云闲拿到笔之后去了哪里，那去哪里对溪灵九来说区别都不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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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看看呀！”
原本还算宽敞的青石板路被各式各样的铺子占了去。两边的铺子大多都不只是单纯卖东西，而是摆出了不同的游戏。
和那猜罐子倒差不多，只要赢了游戏，便可以从店家那领到奖励。
瞧着都很新奇，但没有哪一家门前不是挤满了排队的人。
直到俩人快走到街巷尽头，人群才渐渐稀疏起来，一家刚送走客人的铺子进入俩人视线。
铺前挂着一排排霄灯，边上竖着个稻草扎的靶子，店主见溪灵九和姜云闲似正张望，忙堆着笑脸迎上前来。
“小姐，公子可听过掷镖呀？”店主捧着一开口的箱子，里面整齐地码着一支支小刀似的飞镖，尾部用红色的缎带卷了朵花，看着颇为喜庆。
“五个铜板掷五次，只要中三次便可换一盏。”说着，店家从架上摘下一盏精致的霄灯递给俩人看。
“试试吗？”姜云闲偏头问。
“我没扔过这种飞镖。”溪灵九打量一番店主手里的飞镖道。
“我教你。”
店家也插嘴道：“这飞镖容易中的很，小姐莫担心。”
见溪灵九点头，姜云闲便递了十个铜板给店家。
“你先扔，我看着。”溪灵九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姜云闲。
他的手苍白却十分修长，捏着飞镖的指节呈现出利落优雅的线条。
飞镖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铮地扎进了草靶的中心，不偏不倚。
“漂亮！”店家在一边鼓着掌。
姜云闲看向溪灵九，眼中有探究的意思。
溪灵九眨眨眼道：“太快了没看清。”
他莞尔不语，又拿起一枚飞镖，缓缓摆好姿势，好让溪灵九能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将要掷出飞镖时，溪灵九喊住了他：“等等。”
她虽然能看清他的姿势，却有些琢磨不透他发力的位置。
见姜云闲顿在那一动不动，她便直接摸向他捏着飞镖的那只手。
他的手绷得很紧，薄薄的皮肤下藏着即将迸发的力量。
她顺着食指的方向，拂过手背上分明的筋骨，探向被袖口遮掩的手腕。
“你的手腕也在用力？”她捏了捏他的手腕道。
他含糊地嗯了声。
“那胳膊要使劲吗？”她思索片刻又道。
说着，溪灵九准备伸手去捏他的小臂，然而姜云闲却及其不自然地躲开了。
“也要的。”他简洁地答道，半晌又补充道：
“但这个飞镖很轻，距离也不算远。不需要很多技巧，瞄准扔出去便好。”
溪灵九知道他向来规矩比较多。想来不能碰胳膊也是这个小世界的规矩之一，她便也没多在意，而是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到了飞镖上。
店家装作没瞧见方才的一幕，清清嗓子道：“小公子好准头，再中一发便能拿到霄灯了。”
店家话音方落，又是铮铮两声，草靶上一时多出两枚尾部还在颤动的飞镖。
店家唇边胡子一抖，干笑道：“好，好。”
寻常客人掷五次，能中个一两次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可这小公子却一掷一个准，若再让他掷下去，保不准他要赢走多少个霄灯。
“这位小姐不如也来掷掷看？”店家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多少有些肉疼。
溪灵九接过飞镖，在手里掂了掂。
她手腕一扬，飞镖便□□脆地掷了出去。草靶上稳稳地又多了一枚镖。
溪灵九又连掷几下，每一枚都精准命中，本就不大的草靶上很快便插满了飞镖。
“你说你没掷过飞镖？”姜云闲有些惊异地道。
“这种确实没扔过。”她道。
她只在基地里进行过类似的课程，弓箭，枪械，回旋镖等等。
“你之前就接受过类似的训练。”他抿起唇：“在，你的家乡？”
“是啊。”她大方承认。
姜云闲不再言语，黑眸沉静着没什么情绪。
店家在一边踱来踱去，心中焦虑，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他是当真没想到，这姑娘家的瞧着弱柳扶风，但耍起飞镖来却也是个狠角儿。
趁着俩人说话的空隙，店家赶紧道：“二位看，我这小本生意”
“不如我退五个铜板给你们，二位直接挑两个喜欢的霄灯罢。”
“也好。”姜云闲道。
店家心下一松，陪着笑道：“这每个霄灯呀，里面都藏了字条。”
以往，霄灯里的字条，大多是对丰衣足食的祈祷。但演变到现在，这些字条逐渐变成了对今后生活的祝福。
人们相信，只要放飞霄灯，字条上写着的内容就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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