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邪典
心脏被贯穿，却没有死亡，伤口处甚至没有流出血液。
“别杀我，别杀我”竹竿男瑟缩着道：“阁，阁下不是问小鸟吗，小，小鸟”
他颤抖地扯开腰间小包，将里面地东西一股脑地倒出。一只只灰白的小鸟，掉到地上堆在一起。
这些小鸟全然没有之前的灵动，每一只都僵硬得像石头一般。
都是尸体。
“你是怎么样让这些鸟飞起来的？”溪灵九直视着他。
竹竿男面露挣扎之色，可当他对上溪灵九那双淡漠的眸子时，心底顿时一片寒凉。
他虽也有顾忌，但若此刻不说，他丝毫不怀疑这女修会直接下杀手。
竹竿男慢吞吞地咬破尾指，挤出滴血珠。瞄了溪灵九一眼，犹犹豫豫地抓起一只小鸟，将血珠喂给了它。
那小鸟浑浊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
灰白小鸟甩了甩脑袋，却忽然凄厉地尖叫一声，朝竹竿男俯冲而去，似要将其眼睛啄瞎。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溪灵九左手虚空一握，将那小鸟生生捏爆。
“这些小鸟是谁给你的？”
溪灵九早在看到竹竿男的时候，脑海里的雷达就发出了哒哒的声音。
她也因此知道，竹竿男和小鸟一样都是衍生出来的bug。
“我，我不知道”竹竿男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醒来之后，就听见有人说话，如，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我会，会”
竹竿男忽然捂着腹部，满脸皱缩地翻滚，无助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只见他腹部的皮肤透出些微红光，逐渐变亮，一波一波地散发出热浪。
溪灵九眉心微皱，双指并拢，快速点向那发光处，一道灵气便钻入其中。
她‘看’到，竹竿男干涸的丹田里滴溜溜地转着一枚红色的金丹。
此时的金丹及其不稳定，一放一缩之间，周身的裂缝在不断增加。每一次变化都会伴随着可怕的能量波动。
类似的情况，溪灵九曾在剧本上看到过。
追杀男主的人发现自己打不过男主，便选择了自爆，想要与男主同归于尽。
按照剧本的描述，竹竿男的这么金丹再过一段时间也要炸开。
溪灵九不会有事，但竹竿男则一定会变成粉末。
这是背后的人控制竹竿男的手段，也是防止泄密的保险。
“我会救你，你死不了。”
什么？
竹竿男勉强睁开一只眼，嘴唇无声地开合。
溪灵九操纵着灵气化作回灵锁，像个小盒子一样将快要自爆的金丹装了进去。
那金丹如同被关入囚笼的野兽，不甘地嘶吼着，最终安静了下来。
竹竿男脱力地趴在地上大喘气，摸了摸完好无损的腹部，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霎时间涌来。
他激动道：“多谢阁下，阁下真乃佛陀再世，慈悲心怀”
溪灵九没什么表情地打断他道：“不需要感到高兴。你提到的人知道你没有死，一定会亲自来找你。”
说白了，竹竿男是诱饵，所以溪灵九才会对一个本应该被消除的bug施以援手。
诱饵的使用方法，在守则里占据了不少的篇幅，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为了通过考核，溪灵九早已将这部分背得滚瓜烂熟。
竹竿男先是愕然，随后变为了满脸苦涩。他见溪灵九转身一副将要离开的模样，连忙大喊：
“若不带上我一道离开，阁下又如何能知道那人何时来找我？”
竹竿男脑海中一时闪过万千思绪，他还不想死。只有跟着这女修，他才有一线生机。
待那人找上门来时，双方定然有一战。
要么女修死了，那人看在秘密没有泄露的份上或许能饶自己一命；要么那人死了，女修大仇得报，兴许会放过他这个小鱼小虾。
再要么，俩人同归于尽，他便无需再担惊受怕了。
溪灵九虽不清楚他心里打的小算盘。但于她而言，她留在竹竿男身上的回灵锁能起定位监视作用，带上他反而是个变数。
万一幕后那人自觉不敌，干脆放弃灭口，那她这诱饵便算白放了。
见溪灵九仍没有丝毫动摇，竹竿男心底一沉，旋即似想到了什么，眼睛蓦地亮起道：
“阁下可知最近司狱司查邪修功法一事。”
从霜姨那里听到过此事，然而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想。
“我便是提供这功法的人！”竹竿男高声道，生怕溪灵九听不见：
“你把我带给司狱司，便能获得无数灵石奖赏！”
竹竿男见溪灵九果真停在了原地，心道有戏！
“我不需要灵石。”溪灵九道。
竹竿男内心又沉了下去，却又听她道：
“我需要降露和云母髓。”
“能换能换！”
竹竿男虽压根不知这女修说的是何事物，但他此时也只能先胡诌着。
得不了女修的庇护，那就退而求其次去司狱司蹲牢。有司狱司的保护，想必那人多少能忌惮几分。
溪灵九点头道：“好。”
说着，她收了封天钵，揪着竹竿男的领子，将他提起，飞身踏入绝尘道。
一道道巡守的怒骂与凡人的惊叹都被这入口的阵法隔绝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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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姜云闲接过店家递来的装着八神砂的瓷瓶，朱源忍不住问道：
“云闲道友方才所说，换云母髓一事，可是心中已有主意？”
“朱道友且看那卖书的摊子。”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传闻，朱源眼中逐渐亮起明悟之色：“莫非”
二人来到书摊前时，摊主正忙着招呼另一名客人。
这人身高八尺，阔脸粗眉，留着寸头，穿着贴身劲装，袖口挽高露出虬结的肌肉，壮得不似仙家人，倒像是林间直立的棕熊。
只不过这壮汉此时却显得有些局促，缩手缩脚地靠到书摊前，左右一瞄，故作漫不经心地小声道：“摊主，这里可有卖那个啊？”
“哪个？”摊主疑惑道。
壮汉垂着双手，又不自然地挠挠头，最后尴尬地抱起双臂道：“我听说，最近很多人来你这买”
“客人不妨直说。”摊主睨了他一眼道。
“邪，嗯，邪”
“邪修功法是吧。”摊主白了他一眼，翻找一番后递给他封册子。
混元功？看起来与寻常功法没什么不同。
他皱着浓眉，翻开阅读起来。可他每翻一页，脸就黑上几分。
“摊主，再拿一册。”
壮汉将头从写有混元功的册子中抬起，眯起眼打量着旁边说话的那人。
少年一身略显单薄的素衫，皮肤苍白得几乎有些透明，但模样生得倒是极为精致。
怎么看都像是久病不治的公子一流，这种人真的是修士？
壮汉心里嘀咕，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正是因为正道走不通，才会想些歪门邪道，也算合理。
倒是他身边那人，只差一步便是金丹，前途无量啊，怎么也来趟这浑水？
似乎是察觉到了壮汉探究的目光，姜云闲回头对他微微一笑道：“以后走得便是同一条道了，不如结识一番？”
壮汉重重哼出声，冷眼瞥他，却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将手里的册子重重摔在摊上，瞪眼道：
“你这黑心商家，就拿这烂大街的混元功忽悠你爷我。”
摊主脸色一僵，当即改口回骂道：“我这可是正经摊子，哪来的邪修功法。倒是你，鬼鬼祟祟地，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心我把你报给司狱司！”
趁着俩人争吵的功夫，朱源抓抓头发，悄声对姜云闲道：“我总觉得这高壮修士面熟，却又想不起来。”
“哦？”
姜云闲扫了两眼册子里的内容，合上册子道：“我倒是有个猜想”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怒喝打断。
“你这王八犊子！爷亲眼看着一人从你这买了功法回去修练，现在人都炸成血块了。”壮汉红眼怒道。
“口说无凭，你倒是拿出证据。若是你能在我这摊子里找到半本邪修功法，我便去那司狱司走一趟又如何？”摊主冷笑道。
壮汉气急，虎目一转锁定了站在旁边的姜云闲，两步上前就要揪他衣领，抢他手里的册子。
“看你笑成这般得意，必是拿到真东西了！”
眼看壮汉的手就要碰到姜云闲，边上的朱源侧身一挡，便轻易拦下了他，劝道:
“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莫伤了和气呀。”
别看朱源与壮汉在体型上差了不少，可要真打起来，壮汉还真不一定能在朱源手下占得什么便宜。
“你瞧着也是个正经人，怎会与邪道之人同流合污？”壮汉压抑怒气道。
我不护着他，难道等他师姐回来之后把我揍一顿吗？朱源尴尬一笑，却不知该作何解释。
“你若需要，拿去便是。”姜云闲倒也没生气，平静地便将手里的册子递给壮汉。
壮汉狐疑地接过，翻开一看，眼中迷惑之色更重。
姜云闲的那封册子上写着洪荒拳，而内容也只是稀松平常的拳法，显然并不是什么邪修功法。
“好你个卖书的，究竟耍的什么妖邪术法！”
“爷今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祸害东西找出来！”
三两下将册子撕得粉碎，壮汉双拳握得咯咯作响，双眼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
嘭。
他的脑袋上居然当真升起了一团明艳的火焰，头顶本就没多长的寸发瞬间就被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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