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拾叁
“阿姐，你要去哪里呀？”
“黛，阿姐要去一个带给我们新生命的地方。”
“可是阿姐，现在已经是宵禁了，我们这样子做是不对的。”黛皱了皱自己漂亮的眉头，“倘若你不小心被巡夜的教授抓住的话，拉文克劳是会被扣分的。”
“黛，乖，阿姐不是要去夜游，阿姐是要去创造，属于我们的荣耀。”我摸了摸黛的额头。小姑娘家家的，哄哄就好了。
“阿姐，我素来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竟没想到你也是这般胡闹。”黛挣脱了我的手，小姑娘家家的，总是这般的脾气。
也是，我的黛，千万种样貌，有点自己的小脾气也不为过。
可是啊，我怎敢让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昏昏倒地！”
对不起，黛。
我站在有求必应屋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自己黑色的斗篷下的红色的苏格兰短裙，将手中华贵的红色的面具戴到了自己脸上。
我早已将我自己的长发绾了起来，用一个银绿色的古铜发卡盘在自己的头上。声音我也用魔法做了一些改变。如果不是汤姆提前知晓我要这样子做的话，那么他肯定认不出来我就是索菲亚。
惨白的月光照在有求必应屋的门上，带着金属光泽的光芒反射和红色面具上，叫人看去，很是害怕的样子。
我提起手臂，用手推开了那扇大门，走了进去。
有求必应屋的样子还是和我上一次进来的样子一模一样，松木仍然在壁炉里霹雳啪啦的燃烧着。但不同的是，不但那张黑松木桌子旁坐满了人，而且在旁边的皮质沙发上，也坐满了人。不时地，你还会看见几个没有位置，站着的身影。
我的脸上立刻堆积起我使用过无数次的笑容。我轻车熟路的走到汤姆的旁边，将自己的黑色的斗篷脱下来，放到椅子的靠背上，拉开椅子，坐到了我上次坐的那个位置上。我面前醇香的咖啡正冒着热气。
我微微朝汤姆颔首，表示我来了。
汤姆没有说话，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露出一个信任的微笑来。
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用咖啡杯旁的勺子轻轻敲了敲杯子。金属拍打瓷器特有的声音让熙熙攘攘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年轻的男男女女炽热而又不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汤姆的身上。他一下子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麻瓜的物理学家说，平行光线经凸透镜折射后各折射线会聚之点叫做焦点。没错，焦点将所以温暖的阳光全都集中在同一个点上。这个点在汇集了所有光线的同时，也必须忍受旁的地方所没有的高温。
我不知道汤姆是不是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从未认识他的时候起，我就觉得他一定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这大概也颇有一些高处不胜寒的意味在里面吧。
“我实在是感到荣幸之至，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同学能够来到这里。首先，我要对来到这里的每一位朋友都献上崇高的敬意。”汤姆冲人群笑了笑，很是优雅的说。
“任何伟大的巫师都是离不开学习的。就算是梅林也不能。大家相遇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我们每个人都在这座有着自己的光荣与荣耀的城堡中学校，但我们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确实是有一些人是没有资格在里面学习的。巫师的血液应该永远纯洁而又高贵。”他挥了挥他的紫衫木魔杖，霍格沃茨城堡的剪影出现在了空气中。
一只白色的猫头鹰略过，巨大的白云的笼罩所出现的阴影，我一瞬间竟分不开现实和虚影。我没想到汤姆的魔法竟然强到了这种地步。他才三年级，就算是七年级的学长我也敢打赌他们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组建普尔吉斯骑士团并不是为了大家消遣与娱乐，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记住，我们是为了谱写纯血巫师的荣耀才相聚在一起。而今天，历史将会永远的记住，这是革命开始的日子。”
那是1940年9月2日。复杂的灯光照在我涂了大红色的口红的微笑嘴唇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小小的屋子里立刻想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
我说过，汤姆的语言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那么，我希望，未来的魔法部部长，法律执行司司长，或者其他巫师的的精英们，能够将自己的成绩排在成绩单的前面。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纯血巫师的名字生来就应该在前面。”
没有人提出异议，似乎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汤姆所勾勒出的美好的蓝图中。
明明是极其温暖的屋子，我的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汤姆说的是“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我不喜欢这个词语。
“对了，接下来我有两个人要介绍给大家。”
“第一位。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马尔福站了起来，“我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了，阿布一直和我是舍友兼最好的朋友。在我无法做到的事情里面，阿布总是会给予我很大的帮助。同理，如果大家需要帮助的话，每周星期五的图书馆下午三点到四点，阿布会给予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汤姆用手拍了拍马尔福的肩膀。我看到，在他们黑色的西装下，他的手腕上，有一串红色的珠子，在暖光色的烛光下发出不易被发现的红色的光芒。
“第二位。红衣蛇女。”我站了起来，我立刻感觉到有许多炙热的目光汇集在了我的身上。“我和蛇女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认识蛇女的时间，比认识在座的各位的时间都要早的多。
“和我们所有人一样，蛇女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但由于她本人的强烈要求——大家也是知道的，我一向是很护短的人——所以，关于她的真实身份，这个秘密只能靠大家自己来发现。
“关于蛇女，她将是我们这个组织的联络员。她只听从我的命令。她不是你们任何人的上级，你们任何人都不必听从她的命令。但是，如果有一天红发蛇女单独找到你，那么她将代替我，讲你的命运放在天平上进行审批。并且，假如你收到一封由蛇女亲自送来的信，那将代表着我们下一次在这里重聚的时间……”
汤姆的声音渐渐在我的脑海里失去了力度。那个金发的姑娘，坐在黑皮沙发上的金发的姑娘，她长的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火红色的蔷薇花在我的脑海里绽放，少女的裙摆和盛夏的秋千，那是，那是——伊丽莎白沙菲克。
啊——巨大的疼痛从我的小腿肚子上传来。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我对面的马尔福正在用提示的眼神看着我。
天杀的，他竟然踢我的小腿肚子。妈的，有时间我一定要让他体会一下皮鞋踢到只穿了一条薄薄的长袜的小腿上有多疼。我敢打赌，我的小腿一定是紫了。
经过一瞬间的失神之后，我的表情恢复到了微笑着的样子。我立刻坐了下了。
“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也应该回到自己的寝室了。对了，记得小心巡夜的级长。”汤姆在发表完他那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说。
有求必应屋的那扇巨大的大门应声而开。
我站起来，收拾了自己斗篷，准备离开。
“蛇女留下。”
额，好吧。我又坐了下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挤满了一屋子人的有求必应屋只剩下了我和汤姆，还有——额，天杀的，怎么还有他，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留了下来。
“索菲亚，你先等等我，我去找一个东西。”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汤姆对我说。
“还有……”他挥了挥自己的魔杖，我的面具飘在了空中，我高高的绾起来的头发也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就连我的声音——我清楚地感受到，我的韧带上的魔法被他做了改变——也恢复到了往常的样子。要知道，在这场盛大的集会里面，我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嗯，没错，还是这样的索菲亚比较讨人喜欢。”汤姆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我不知道他是对自己表示赞许，还是对我表示赞许。我没有将其往心里放，汤姆也没有在意。他转身，消失了。没错，就是消失。我看着他在有求必应屋里一下子就没有了踪迹。
诺大的有求必应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我和马尔福两个人。
马尔福早已从他的位置上离开，他坐在那张黑皮沙发上，几乎整个身子都嵌在了里面。他的手里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杯红酒，里面紫红色的液体在昏黄色的灯光下闪烁着诱惑的光泽。他的铂金色的长发，他的灰蓝色的眼睛，我真的觉得很讨厌。我的心里莫名其妙涌上了一股怒意。
“喂，马尔福，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气冲冲的问他。
“当然是等我的舍友啦。”他摇着杯子里的红酒，眯着眼睛，呷了一口，居高临下的对我说。
真是欠收拾。我的小腿肚子上的疼痛，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我这一个人，在不久之前对我做了什么。
巨大的愤怒将我包裹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有那样失礼过的样子。我怒气冲冲的朝他走过去，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肚子上。尖头高跟鞋和圆头皮鞋，我不知道哪个会更胜一筹。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穿习惯高跟鞋的原因吧，就在我刚刚踢到马尔福的小腿肚子的时候，我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身子——哦不——一下子，我的整个身子全都趴在了马尔福的身上。
“哗——”马尔福手中的红酒杯子被我打翻，紫红色的液体滴在了我洗的发白的衬衫上，也滴在了马尔福的精致的西装上面。我和马尔福的身子一下子就湿了大半。
一瞬间，我和马尔福挨得很近，我们的呼吸几乎纠缠在了一起，我似乎能看见他的灰蓝色的眼睛里的我的倒影，我的脸涨的通红，眼里有着巨大的怒意。隔着冰凉的葡萄酒，我和马尔福的肌肤几乎贴在了一起。
马尔福依旧在笑，他似乎没有一点怒意。他将碎了的红酒杯子扔到了地下，将我搂了起来，他把自己的嘴巴放在我的耳朵边，用我极其讨厌的叹咏调似的语言对我说：“我亲爱的索菲亚小姐，在你下一次学会惩戒我之前，请你学会怎样正确的使用高跟鞋呢。”
我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我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做势就要打他。而马尔福的反应也极快，他一把就把我在空中还未落下的手的手腕捏了起来。
在这时，汤姆的身影出现在了有求必应屋里。
巨大的怒意和羞耻感，让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我张口就咬在了马尔福的修长脖子上。
“啊，疼——”马尔福叫出了声，他将我的手腕放开，一把就想要将我推开。但我哪是吃素的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得心应手起来。
“咳咳——”据后来汤姆对我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一场面。在我咬上马尔福脖子的时候，汤姆终于轻轻咳嗽了一声，表示这个屋子里还有他的存在。
一下子从马尔福的身上爬了起来，而马尔福依旧像个躺尸一样，将自己嵌在黑皮沙发里面。
“汤姆，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位淑女可，真像一只小野猫呢。”在我从他的身上爬起来之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依旧笑着对汤姆说。
“阿布，真是见笑了，索菲亚哪是什么淑女，你也知道的，他顶多算得上是一个疯姑娘罢了。”汤姆对马尔福说。
我没有生气，汤姆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淑女，我也当不了什么淑女，我没有当淑女的资格。我是知道的，我不是什么等待骑士营救的公主，我必须要做自己的骑士。
“好啦好啦，索菲亚不要生气了。”汤姆走了过来，将我的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你也知道的，阿布从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刀子嘴，豆腐心。话虽然说出来了难听，但顶多实用。要知道，要不是阿布在你思想抛锚的时候踢了你一下，你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丑呢。”
“可是，可是，他真的踢得我很疼……”我张口还要说什么汤姆一把就将我的嘴捂了起来。我一下子就将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就算他踢的很疼怎样，我也已经踢回去了，现在确实也没有必要生气了。让愤怒控制自己，这是最没有能力的事情。
“索菲亚，这个给你。”汤姆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只步摇？嗯，没错，就是步瑶。黛以前给我看过的，她来的时候头上就带着一只粉红色的步摇。
“汤姆这是……”
“这是给黛的东西，我希望当冬天的第一片雪，在霍格莫德村落下的时候，我见到黛的时候，她能够带着这只步摇。”汤姆说，说着说着，汤姆的耳朵竟然竟然红了。
我没有作答。
我将汤姆这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看起来很漂亮的水蓝色的步摇收了起来。黛会喜欢这个礼物的，我在心里默默的想。
“那么，晚安？”
“晚安。”
我将我的面具拿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当霍格莫德村的第一片雪落下的时候，整个霍格沃兹城堡几乎也穿上了一层银色的大棉袄。学院杯的第一场和第二场魁地奇比赛已经结束，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各赢了一场。霍格沃兹城堡门口的那两棵大柳树的叶子也全部褪去，只剩光秃秃的树枝，突兀的树立在寒冷的空气中。我和黛，终于迎来了我们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周。
黛坐在镜子前面。自打我在霍格沃兹上学以来，我和黛的发型都是一个细长的马尾。而今天，我从厚重中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不一样的衣服。
那是两件加绒的水蓝色的夹袄儒裙。是上个圣诞节，汤姆给我们的圣诞礼物，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总之我和黛都是很欢喜的样子。自打我得到这条裙子的时候，就一直想要穿它，但奈何我一直都是一个疯姑娘的样子，从来都没有时间来收拾打扮自己。
黛很安静的坐在镜子前面，我的我将她的黑色的长发挽成了一个他交给我的最简单的发髻，将汤姆给我的那只很漂亮的，但是也看着很名贵的水蓝色的步摇插在了他的头上。
“收拾好了，黛，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满不满意？”
“哇，阿姐，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现在绾发髻也好了许多呢。”黛微微一笑，对我说，“不过，阿姐，这只很名贵的水蓝色的步摇是哪里的呀？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很是好看的样子呢。”
“这是一个秘密，”我趴在黛的身后，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对镜子里的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阿姐，下雪了。不知道汤姆哥哥现在会是在干什么呢。”黛将手放在了我放在她的肩膀的手上，扭过头去，看向了拉文克劳的窗外。窗外，鹅毛般的大雪，正漫天飞舞着。“下雪了呢。”
请原谅我无法想象汤姆留着鼻涕在猪头酒吧喝酒的样子，我哑然笑出了声。
我将黛拉了起来，将厚重的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在她的胸前绾成了一个蝴蝶结的样子，我拉着她的手从宿舍里走了出去。
“走吧，黛，听说霍格莫德村里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呢，我们快走吧！”
没错，黛，我们快走吧，快去霍格莫德，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没错。
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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