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命
“咳，咳咳。”
江辙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的。
喉咙里窜上来一股干痒，于是两声咳嗽，就这么一下就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晕过去了的，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人，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清醒了吗。”那个声音又在身侧响起，江辙一瞬间就回过神来，记起正是这声音的主人救了自己，下意识就带上几分好感，往身侧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生得格外好看的脸，眉眼鼻子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像是没有完全长开的清竹，有着天生的矜贵，还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冰冷——当然，这一点点冰冷的印象，在这人救了自己以后，就在江辙的认知里消失。
像是个贵人，是个观望里才会出现的小公子，身上不沾一点泥那种。
江辙下意识滚了滚喉咙，想起以前看到的富家子弟。不像，一点也不像那群纨绔，像是只有皇后才能生出的贵子。
江辙脑子里对杀头的死罪记得头头是道，但是对着些规矩里的大不敬，没有一点分寸。
江辙的眼睛就这么盯着那人，盯了足足三四息。
漂亮，简直像个玉人。
“咳咳——咳咳！”江辙突然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里哽着一点没有吞干净的药，这才要说话就又是咳嗽了起来，待到平息后方才想出口的话也早已忘记。
“你坐起来。”那身着青衣的小公子，说话也是轻轻的，冷冷淡淡，瞳色也是淡淡的，“我与兄长是医者，见你昏迷，为你处理了伤口，喂了些药。你若是无碍，便速速离去。”
“凌云，他才刚刚醒。”才迈步过来的大概是他兄长，连忙拍拍那青衣小公子的肩，“他还伤着，真要走的话，也走不远。”
江辙也在打量着这刚过来的黑衣男子——一身黑色劲装，足部袖口都有绑带，肯定是在外行走的衣裳，可那精美的暗纹，江辙只在最好最贵的料子上见过。
应该是遇见什么贵人了。
江辙摆了摆手：“我知道，多谢你们。”
说完这几句话，他便也想着站起身来，试试自己能不能尽快离开。他并不是不知道报恩的人，而这两人于他，又是救命的恩情，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江辙觉得自己算半个江湖人士，便也这么想。
“我名沈通，字清风，这是族弟沈彻，字凌云。”
“在下江辙，京城人士，区区平民，感谢二位搭救。”他跌跌撞撞，尝试着直起身，用自认为最标准的握拳姿势，朝着这两兄弟拜道，“在下已是被迫离家，还请二位告知一二，如何报答二位对在下的恩情。”
江辙知道自己在这两人的身份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
作为一个咸菜铺子打理人的儿子，他未加冠礼，在文学上亦是毫无建树，自然无字无号，堪称无名小卒，于是也只好以这种江湖人打招呼的方式来掩饰尴尬。
“兄长莫要掉以轻心……这反咬一口的伤者，我们也遇到不少了，还是谨慎些为好。”
还未等那似乎年长些的男人开口，那青衣的小公子便已稍稍敛了眉目，言语间的意思是让江辙不要打算跟在二人身边。
凌云……这名字好听，也衬他。小公子是盛气凌人了些，却并不讨人厌。
江辙眼珠子悄悄斜着看，唯恐被沈彻发现了。
细细再打量之下，只觉着这小公子身体略略瘦弱一些，内衫单薄，而外衫更是穿在自己身上，倒春寒不是什么伤人体魄的东西，可这富家子弟，那可真是受不得的。
江辙吸一口气，想要理论，或者说些别的什么，但那药的后劲还没过去，喉咙里又被大步走过来的沈通塞了颗药丸。
几人身上都没有带着水了，江辙几乎是把嗓子眼里的苦药硬生生咽下去的，那股生硬滚落的感觉，把他嗓子眼弄得痒得很。
他咂咂嘴，躬身又低声道个谢，冲着不语不笑的沈彻道：“多谢公子的衣裳，只不过，这么名贵的衣料，我怕是还不得。”
余光里沈彻微不可见地皱皱眉。
“江辙兄弟是吧，既然你说你是江湖中人，那我便也这么叫你。”沈通冲站立不稳的江辙笑笑，“你身上还有伤。这伤，按规矩是不问出处。”只要江辙身上没有太深太浓的杀气，那么，他沈通便无需出手掺和，只需行医治伤便可。
大凶大恶之辈，身上自然会有被报复的痕迹。总会有的。
“你若是觉着好些了，便可自行离开。”
“多谢沈通兄……沈通兄可有看见我腰侧那随身的袋子。”江辙脑袋有些发晕，但记着这东西绝对不能掉，否则，自己白伤了，白逃了，什么都是白忙活一场，还搭上了好多日子的安稳。
“你说的是这个么。”
沈彻从内袖拿出已然烘干了的布袋，皱皱巴巴的褐色看起来缩水了不少，“我见你昏迷前，仍然死死攥住，想必，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江辙不明白这小公子要做什么，迟疑几下，还是点点头：
“对，的确重要，还请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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