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京城

江辙看那小公子摇了摇头，攥着那布袋的手由于用力过度有些泛着青白，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那宝贝捏坏。

        所幸，那沈彻最终还是把那袋子还于自己。

        “你且留下吧。”沈通道。

        “你的面色很差，身体可能出了些岔子。”沈彻轻轻吸一口气，“我和兄长不会害你。”

        “受了伤，面色肯定不好。”江辙的笑容有些苦，眼底里更是没有一点笑意，“我身上的伤你们也看过，当然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多谢二位，但是就此别过吧。”

        我不知道如何报答，甚至以你们这般的身份，当然也看不上我的报答。更别说现在京城内那般声势浩大的地要追捕我，也只会连累你们。江辙心里头无意识地嘀咕着，手心里攥着那牛皮纸袋。

        如今拿回了这东西，反倒是似乎抱着阎王爷的索命牌，没有一点安稳。

        他心口一股愣愣的抽痛，江辙赶忙小口呼着气，却似乎也没有缓解些，那样闷闷的痛感。

        “你不许走。”沈彻上前两步，就握住江辙那只未受伤的臂膀，“在我兄长同意前，你得与我们同行。”

        小公子的唇紧紧抿着，终于显出几分带着傲慢的刻薄来。他本身没有恶意，但是表达的方式免不了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凌云，别这般。”沈通叹了口气。

        “我二人给你一个报恩的机会。”沈通不自觉地别过脸去，他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堪称强硬地挽留伤病者。

        “你这病情恰好是我们正在寻找的疑难症，你同我二人回一趟京城，而我二人会研究你的病状并治好你的伤。以我医者的身份起誓，定然不让你留下病根伤患，在这之后，便是两清了。约莫着时日，我向你保证，至多十来日，定然不会妨碍到你行走江湖。”

        那沈通应该很少同人这般说话，于是言语间，声音难免低些，又有回避之意。

        “如若你还不满意，我可付你报酬，算是你同我二人归家的路费。”沈彻大抵是看出了江辙的不情愿，接着补充道“至少一百两白银，如何。”

        一百两白银，足够一个普通百姓家，不劳不作，在京城一年吃穿不愁。

        “一百两银子，让我回京城。”江辙嘴角抽了抽，肩背的疼痛感似乎在吸气呼气间又放大了些，“想都别想。”

        “顽固。”一抹冷意划过沈彻眼底，“或者说，你根本是不敢。”

        不敢同他回京城。

        “江湖中的规矩。一不问归处，而不为何来。”沈彻轻轻摇了摇头，“而你，却并不算是你手中这东西的主人。灾祸将至，你如若想瞒着我们，继续自己肆意妄为，那便就此别过。”

        三言两句，字字重击。

        “你这样的人，我不是没有遇见过。”沈彻往前轻轻跨了一步，“如若我猜得没错，那袋子里的东西，属于京城的某位权贵。”

        江辙并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这小公子的一番话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而其实江辙也并不知晓那东西到底是归属于谁。江湖人对于朝堂权威有恃无恐，但是江辙他并不算一身轻的独行客，而这次事情，也终于让他得到了教训。

        有些规则，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你身上有伤病，是你无法发觉的。”沈通沉吟一会儿，“这伤病发病突然，我行医许久了，见过的病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而这病很难保住性命，一般的大夫更是毫无经验。如若你信任我们，可与我们同行，前去医馆，容我们为你诊治。”

        “我兄长带你去京城的医馆便是。”沈彻扶住摇摇欲坠，脸色极差的江辙，眉目微敛，“你这样子，就不必要再逞强了。如若你不想暴露身份，我兄弟二人也愿意配合。”

        虽不知道这二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江辙不知为何觉得可以信得过他们。

        “……多谢了。”江辙口鼻里抽着气，顺着沈彻的力道慢慢放松下来。

        沈彻的手指轻轻搭在江辙的脉上，而后自然而然地松开。

        听二人交谈，得知心悸之症之所以极难察觉，便是因为脉象突然，血气飞变，根本无从防范，而只要江辙肯跟着他们，就能至少减去一半的危险。

        “那就劳烦江辙兄弟，与我二人回京城一趟，医馆来去不远，约莫耗上不到十日，江辙兄弟便能自行离去。”

        江辙还是同意了，把布袋子放在胸口捂着，拖着腿脚动着。

        “我扶着你。”沈彻掺住江辙，又把那件属于自己的外衫稍作整理。

        江辙低着头没做声。

        他鼻尖窜进一股冷香气，那是以前给爹娘抓药的时候闻过的，只让人觉着安心。他没敢细细打量这位年轻的小公子。对方说的话其实并不刻薄，比集市里某些强词夺理的家伙好得多。

        况且，从根本上来说，他们是救了自己一命。

        江辙闭了闭眼。

        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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