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今天出去玩,做客
“我说沈枢机,他们所谓的五大门派联合议事,你听说过没有?”
“未曾。”沈枢机答。
“几个老家伙真是缺心眼,少了咱们两个,还宣称什么五大门派。”唐捐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有何借口寻衅滋事。”
唐捐向沈枢机讲述了自己所闻,并提出绕路去不远的青书府一探究竟,三人无有异议,在客栈退了房,改道走上青书府的路。
唐捐与沈枢机出行,除束光宁外连弟子亲信都没告知,一个扬言蜗居夤城,一个号称闭关山顶,此次可谓真正隐于民间的微服私访。
如此看来,若确实有要事迫使五大门派摈弃前嫌携手共抗,间不容发,通知不到唐捐与沈枢机情有可原。
但愿事情果真如此简单。
啪。
唐捐一把捏住掠过身侧的纸折青鸟,阴恻恻地瞥向施术者,也就是臾信鸿。
他直接拆了挣扎的青鸟,在其内部所书文字上大致扫过一眼,撕成碎片,扬出青色纸屑。
“通风报信?”
臾信鸿到底还是飞星阙少主,有自己的立场,就算胆小怕事,也得顾全大局。
他不知道飞星阙是否参与,但那若不是件光明正大的好事,作为少主,臾信鸿不得不包庇飞星阙。他顾虑的不只是唐捐。
臾信鸿已然缩成个鹌鹑,又要往沈枢机身后藏。唐捐眼疾手快,趁臾信鸿动作之前就逮了他出来。
“知道在合欢宗,吃里扒外、叛变通敌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臾信鸿不住哆嗦,他听说合欢宗从未出过叛徒,一来宗门规矩松散,二来就是迫于宗主淫威而不敢有二心。
“在合欢宗,我从不担忧任何人离心。”
唐捐从不信任下属。
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不得延误。违者,斩。
“可我不还是合欢宗门人啊。”臾信鸿一句话出口,后悔起来。他不仅现在不是欢宗门人,就冲着唐捐坐镇,他这辈子都决不会靠近合欢宗的。
臾信鸿立场不坚定,闵筠身份不明,都不适合露面出席。
到达青书府管辖区域,唐捐将闵筠与臾信鸿安置在客栈,与沈枢机前往青书府山门。
修真界风谲云诡已久。
有人希望息事宁人,风平浪静,却同样有人期盼东窗事发,看出当场出彩的戏码。
看热闹不嫌事大,唐捐就是后者。
青书府山门脚下与外围景象截然不同,河清海晏、民康物阜,人烟缭绕在青竹林间。青竹被城镇包围,青竹依八卦排列成迷阵,纵马顺着边沿连日骑行不停也找不到其边际,不知其方圆几百里,通常非青书府的人员带领入内不得。
此类大型阵法,往往借地形之便,围绕中心建筑设立,是大户人家护佑山门的不二之选,易守难攻,效果奇佳。
这里亦不例外,位于漫漫青竹中央的阵眼,即是青书府山门所在。
青竹宛如海洋,青书府便是漩涡深处的海中之岛。青书府附近盛产青竹,门派内竹楼林立,高矮不一,各类装饰区别了其主人身份修为。
竹楼错落,常有身着青衣的修士进出,其中有的聚集结伴去往中心青书府主人居所当值,有的相互往来,有的深入竹林,踏叶而去,三步之后不见踪影。
沙沙。
有人拨开青竹,不紧不慢走出。
唐捐望向栋栋竹楼,道,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青书府还真能藏。”
破解了数十层迷阵,得以重见湛蓝天空,唐捐心情舒畅不少。
沈枢机问,“你怎知青书府大阵破解之法?”
“以前来做过客。”
顺便把人家大门拆了。
空中盘旋已久的纸折青鸟终于落下,停在唐捐食指。
唐捐四指轮流逗弄青鸟,随即将其按折痕拆开——那是一张信纸。
“通关文牒到手了。”唐捐扬扬手中的纸。
唐捐与沈枢机进入竹林前分别去信各自门派探问,不多时,唐捐收到束光宁回信,她接到消息后搜遍门派上下,果真找到一封请柬,上邀合欢宗主唐捐莅临五大门派联合议事。
青鸟仅来了一只,沈枢机左右等待,也没有收到属于自己的家书。
“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讨人嫌。”唐捐向他炫耀著有自己名字的请柬,“一张也够了,走吧,先进去再做打算。”
唐捐稍作乔装,向看门弟子出示请柬,顺利通行,当被问及沈枢机身份,唐捐轻描淡写一句“仆从”,就把人带了进来。
对于平白无故出现的仆从身份,沈枢机并无异议。
青书府中行走的修士腰间佩断剑长笛,服装以青色为底,浅绿花纹,晃得人眼睛疼。
没有看见别家校服,并不像推测中各地修士云集的景象。
但过路青书府修士并未对穿着有别的二人惊异盘问,不符合青书府修士隐逸又爱凑热闹的习俗,显然是早有嘱咐,或最近确有其他外人来过。
唐捐与沈枢机安排好住处,在青书府内逛了几圈,而后分头行动。
青书府道路四通八达,十分容易迷路,导致青书府入门不久的弟子都有过走错房屋被师兄师姐送回的宝贵经历,现任青书府掌门庄曦就是因在宗门迷路而与前任宗主结缘,被一眼相中,才有了后续勤学苦练,接任掌门,带领隐逸的青书府上下索性深居竹林的事件。
此刻,庄曦正危如累卵,数次突围以失败告终,几乎陷入死局。
他的对手是位鹤白无须的中年男人。
“陆道友,你执掌飞星阙百年,想必对世事无常的道理理解地比我通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世间谁能确保自己从未因一念之差而回天乏术?敬人者,人恒敬之,你且放我生路,往后你做什么我都姑息纵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着,他下手飞快一抓,又曲指弹出,射向某处。庄曦快,而对方早有预料,直接同样弹出一股灵力,半途截下庄曦的灵力。
庄曦与陆姓修士之间间隔一个池塘,两人分别坐在池塘的两侧,池塘宽阔,其上无桥,下有游鱼。池水清澈碧蓝,水面微波荡漾,自岸边四个方向推进至池心,互相碰撞时形成一线,源源不断,如此循环往复,于池塘表面以水波为笔墨,绘制出一面棋盘。
棋盘中水波纵横交界处有两人密密麻麻灵力凝聚成圆球,半沉半浮,占满大半湖面。
“悔棋总是不好的。”
庄曦着急,“放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是老相识了,你让我这步,往后我们青书府就与你飞星阙当一丘之貉。”
“那往后要是我替人算卦时与你相见,你还拆我台么?”
庄曦思索良久,“下回还拆。”
“那就没办法了。”陆姓修士说道,“最后一步,随你如何落子。”
“臭棋。”
庄曦善棋,若非对手是以卜算著称的飞星阙代理掌门,怎么会次次斗棋落下风。他下棋最烦有人说三道四,特意搬到竹林挖了个池塘自娱自乐还要被人指指点点,庄曦按耐愤懑,他早知道有人站在身后,故意不对那围观的声音加以理会。
横竖都是输,庄曦盘算,无论自己如何落下最后一子,对方都是稳胜。
一股灵力准备就绪,庄曦不肯随意下手,他盯着棋盘半天,捋明白自己是怎么输到这个地步的,将全局从头至尾研究透彻,仍旧无处下手。
“落这。”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在他身后。
你看有人理你吗。一样都是输,凭什么听别人的,总不能真随便来个看客都下得比自己好吧。
庄曦心中嘀咕,紊乱的思绪被打断,缠到一起,庄曦望着棋盘,已经从棋局思考到要不要立刻掀了棋盘走人。这并不失为一种可行的方法,但在知道身后有人,他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
就在这时,一股十分细微的陌生灵力打在庄曦手上,庄曦来不及回防,手中灵力凝聚成的棋子被打飞。庄曦瞬间放开对那股灵力的操纵,回手一扯,将一截白底红边袖袍拉到眼前。
这衣服是?
唐捐嫌弃地抽回袖袍,与庄曦四目相对,读懂他眼中的呆滞,示意他看向池中。
灵力脱力庄曦掌控后,不偏不倚落在一处水纹交点上,庄曦不明所以,唐捐代自己输和自己亲自输不见得有什么区别,难道唐捐霸道到连人输棋都见不得的程度?
却见池塘对面的飞星阙修士面上和蔼的浅笑不减,眉头微蹙,胜败已定,突造局外人打搅,实属飞来横祸,功败垂成。
他的手中也早已凝聚好灵力,迟迟按耐不发,左手空闲,捏起法决飞速掐算,按照当时天干地支推演,最终掐指于赤口。
那一子,并不能凭一己之力扭转局势,论封住对方下一步行动,争取时机已绰绰有余,虽只一步之差,但打消了压倒性的劣势,使死局复活。这样一来,还有再争的可能。到了这种地步,已证明了唐捐于对弈的建树,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他长叹一声,对唐捐苦笑抱拳。
“唐宗主,可真是让我们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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