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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细节总是庸俗(五)


不停心动的日子又这样过了好几天,今年每晚都在自我开解。从“算了吧,尝到恋爱的甜头就会想要步入婚姻的坟墓”到“要不就答应他吧,谈个恋爱而已又不会少块肉”的情感中来回拉扯。想法始终是矛盾的,不敢轻易放纵,而回忆又爱使坏,总是停留在令人无限回味的那一刻——

        “如果我做不到呢?”

        不同于贺叙白的直接热烈,今年的顾虑很扫兴,她自己也知道。气氛烘托到这里,她除了甜蜜应该没有别的可以思考。但她就是想了,并且问出了口。

        “那是我的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一样的从容,一样的见招拆招,贺叙白的笃定有点不可思议。他脸上看不出迟疑,似乎是猜到她没那么容易接受“去喜欢”这样一个命题,因此他用了“努力”与“辛苦”,且不止一次。

        最终无法顺利排解的今年去找了方斯若,这大概是出差后她们第一次约着见面。期间到底过了多久,两个人都算不清,手头上的事情够她们忙的了,实在是分心不到流逝的时间上。

        “怎么还不来?”

        今年坐在中正律所二楼的办公室等着方老板,等待的间隙她不停把玩着一支护手霜。这是贺叙白递给她的,什么时候买的今年不知道,但她确信喜欢贺叙白并不辛苦。

        “你有完没完啊付子路?你不用上班,可我需要啊,广大的人民群众都需要啊!你找点事情做做好不好,不要一天到晚跟着我!”

        “我这不就找你谈恋爱来了?我是一天到晚跟着你,但你有见我吗?”

        “我只见需要打官司的人!”

        “哦我现在见你一面还得先和别人产生纠纷是吧?”

        吵闹声一路往上,今年听得分明,看样子付子路离成功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方斯若气呼呼地推门而进,见到早早等候的今年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话未出口就先弯腰抱了下她。

        “最近还好吗?”

        虽是许久未见,但似乎也够不到如此沉重的问候。今年笑对语重心长的方斯若,拍拍她的背示意自己很好。两人拉开距离后,她才调笑道:“你看起来比我好哦。”

        话音一落,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了后进屋的付子路身上。她们对付子路的初印象并不好,以至于有点臭钱、无所事事这类负面标签仍旧贴在他的身上,哪怕今年与他算半个朋友。

        “今年也在啊?”付子路眼前一亮,正事立马先放一边,俯身悄悄地问,“春宵一刻值不值?”

        “那肯定没有你千里追妻值了。”今年挑眉以牙还牙。这笔帐还没有和他算,他倒先得意上了。不过念在没有任何坏事发生,她也就点到即止了。

        “追,追妻?”付子路大脑就是少根筋,他又高兴了。

        此时,方斯若放下包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付子路,说起来她也是要向他算账的,居然敢把今年送进狼窝,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从现在开始禁止踏足我的工作领域,快点滚出去。我和今年还有私密话要讲,这些内容你们男人听了可能会想死。”因为想起来就生气,方斯若发起了脾气,直接对付子路下起了逐客令。

        付子路耸耸肩,对这般冷漠的态度已经习惯了,侧身朝今年眨了下眼睛,轻声说了句:“五分钟后见。”

        五分钟后见是什么意思?今年困惑地目送大摇大摆离开的付子路,终于从沙发椅上站起,走向了方斯若的办公桌,举手指了指再度关上的门,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别理他,一天到晚花样多得要死。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烦,跟着我出差的那三天,一天到晚‘若若’,‘若若’的叫,只有我爸妈这么叫我!”

        当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回忆的时候也是如此,方斯若嫌恶地甩了一份文件夹在办公桌面上,全当出气了。从小到大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男人,今个算是见识到了。

        今年笑嘻嘻地替她整理了下桌面,没有附和她,而是小心翼翼地提问:“按照你以往的风格,付子路应该查无此人了,可你竟然还让他跟着你出入律所。你对他很包容哦。”

        冷笑声随即传出,方斯若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不清楚是认可还是否认。她安稳地坐回到椅子上,脸上没有精致妆容,而是恰到好处的锦上添花。她扫了眼桌上放着还未拆封的几分邮政快递,立马查了查日历,这个月究竟有几个案子要开庭。

        “你和贺叙白没有滚床单吧?”方斯若优雅地从快递中抽出法院传票,嘴上却如此粗俗。她没有看今年,语气也不是怀疑的意味。

        今年当然听得出来,她撇撇嘴:“目前只滚过自己的床单。”

        方斯若不可闻地轻笑:“听起来很可惜?”

        可惜倒是不可惜,那几日发生的事情很难用一个词准确概括。贺叙白受伤的手已无碍,车钥匙和车也及时物归原主。若说可惜,这个倒挺可惜的,今年才习惯贺叙白单位的人暧昧地冲她笑,并向其他没见过她的同事介绍“这位是贺叙白的女朋友”。

        那些同事或许原本就不关心单位人的私生活,但好凑热闹是人的天性。从今年第一次去检察院接贺叙白下班,她就已经多了一个身份。贺叙白当然也有解释,第一次听到这般玩笑他就解释了。

        “她心善人好,所以愿意帮我这个忙,至于女朋友,还没有得到她的首肯,不敢随便定义这段关系。”

        他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今年说给方斯若听过,方斯若十分鄙视贺叙白这种话术,听着得体大方实则把很多选择权都交由今年来决定,是不是女朋友这个结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贺叙白的三言两语就使得今年无法干脆做出拒绝。

        所以方斯若恶狠狠地骂他是老狐狸。

        “心机深沉,老奸巨猾,恬不知耻!”方斯若又骂上了,抬眸看了看不太争气的姐妹,正色道,“我求你一定要多抗几个回合,等我搞清楚你们登记的真实来龙去脉再说。”

        今年思忖“真实”二字,还真有点阴谋的味道。可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细问,付子路就十分遵守时间地折返回来了,不同的是他手上多了一个孩子。

        哦不,拎着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号啕大哭的孩子。

        “付子路你到底要干什么?”方斯若握着钢笔,无可奈何地望着想到一出是一出的“冤家”。这人怎么总喜欢往她枪口上撞,她不喜欢花非要送,她讨厌孩子现成就给抓了一个。

        “不你说只见打官司的人吗?”

        这世上恬不知耻的不止贺叙白一个,真是蛇鼠一窝。方斯若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小孩的哭喊声烦得要死,于是耐着性子说:“你别闹了好不好?”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自然就不闹了。”付子路捂住小孩的嘴巴,好着重提出自己的置换条件。

        方斯若拧着眉头:“不可能,你换一个。”

        果然不可能,付子路料到了。于是他死乞白赖:“那麻烦方律师接我的案子,我要告这个小孩,他刚刚□□队买走了最后一份闪电泡芙,我今天吃不到泡芙会死,所以我不接受和解,我要他倾家荡产。”

        这小男孩估摸就五六岁大,付子路说的什么他听不懂,但因为大人装腔作势将事情演得极为逼真严重,他感受到了压力就哭得更大声了。

        今年象征性地捂了下耳朵,再看方斯若就差要火山喷发了。见状的今年立马抽出纸巾给小孩擦去吓怕的泪水,然后再将剩余的纸巾塞到他手心,告诉他“鼻涕自己擦,阿姨有洁癖”。

        小男孩只顾闭着眼睛瞎哭,或许在他眼里这几个大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徐枫推门而进犹如救世主。他看到小男孩后即刻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和大家说明就在小孩面前蹲下身,从裤袋里拿出格子手帕擦去孩子的鼻涕眼泪。

        “你的?”今年犹豫地问了句。

        徐枫牵起孩子的手,先看了眼不动如山的方斯若,而后才回答:“我表妹的孩子。她来咨询点事情,正聊着呢发现孩子走丢了。”

        “对不起啊,徐枫。”这会儿,方斯若不痛不痒地道了个歉。

        徐枫讶异地看向她:“应该是我道歉才对,小孩给你添麻烦了。”

        “我替他道歉呢,三十岁的人没个正经还欺负孩子。”方斯若扬了扬下巴,嫌弃地朝付子路白了一眼,“你表妹想离婚啊?”

        付子路觉得怪好笑的,但又觉得自己在方斯若这儿得到了归属感。他喜上眉梢,截下了她和徐枫欲展开的正事话头,硬是插话卖乖:“那你以后得多看着我点,不然要道歉的人会排成长队的,影响你的声誉。”

        “和今年滚出去!不是,是今年你带他出去,让他滚!”气死了,差点连姐妹都得罪了。方斯若说完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徐枫拉着小孩的手离门口最近,他开口说:“没事,之后聊。我先回办公室。”

        “我和你一起吧,徐律师。”今年也找着借口先走了,回身朝方斯若说,“我的事也日后再聊。”

        两人一前一后正要走,付子路突然记起什么,上前将一张卡放到今年的手上:“给你的,这里面有多少钱我也忘了,拿去花吧。”

        “你干什么啊?”今年触电般地收回手,“你想收买我当你们爱情的桥梁吗?”

        “我直接给方斯若,她肯定不会要啊。反正你是娘家人,这点钱花在你身上不冤。”付子路说得很顺嘴,“密码是151830,你如果不用就存着日后用作我和方斯若的份子钱。”

        今年不理解,脑子里首先浮现的想法是付子路可怜她损失了八千多,变着法的讨她这个娘家人开心。毕竟这事她连方斯若都没来得及告诉,就这破事也只能喝多了才能说,不然太丢脸了。但直接给卡这个举动实在是太令人不自在了。

        “不想要改天再还给我,今天没时间接受你的拒绝。你们浪费春宵一刻,我可做不到。”

        付子路不给满脸狐疑的今年机会,直接不耐烦地推她出门。屋内清静不少,唧唧呱呱的人闭嘴了,方斯若的头自然也不疼了,只是存疑很多。

        “为什么给她钱?”她倒着钢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付子路断定方斯若会问,所以也随口一答:“娘家人缺钱哪有不给的道理。”

        “你,为什么给她钱?”方斯若加了主语又问了一遍。

        付子路摇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办公室外,今年和徐枫走下楼梯见到了眼睛红红的孩子妈妈。孩子没有扑向妈妈,性格看起来有点怪异。倒是妈妈,有点像救命稻草一样立马抱住了孩子,安抚孩子的那几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样子有些狼狈,也不太愿意见徐枫之外的人,她吸吸鼻子便领着孩子先返回办公室。

        “楼上那人真的在追方律师吗?”徐枫转回身,托了托眼镜,“他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斯若?”

        今年愣了一下,听出了弦外之音:“徐律师你是不是喜欢斯若?”

        大概是过于内敛,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爱意在女人直觉面前屁都不是。徐枫有一瞬间身子向后挺了挺,那是担心被今年发现更多,而采取的自我保护。

        “真的啊?”

        这一刻,今年总算明白为什么徐枫从来不拒绝方斯若介绍的姑娘,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进一步发展。因为他不喜欢别人,他喜欢的是方斯若。

        正因为喜欢的是斯若,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付子路。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今年完全兴奋不起来。她不好奇徐枫为什么不表白,也没有八卦的兴趣。所有真情实感都值得尊重,哪怕不被选择。

        可有一点她必须承认,换做以前她会坚定不移地劝方斯若选择徐枫,势均力敌再合适不过。但她的天平倾斜得离奇又离谱,且不说付子路,若论势均力敌,贺叙白明明和斯若更配啊!

        于是今年纳闷地想“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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