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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父母缩影(一)


某一天发生之事的影响力在不断扩大,今年出差的这几日都在想着斯若与付子路的事儿。她看不上追求斯若的每一个男人,亦如斯若看不上贺叙白一样。

        “他爸妈没离婚就各自找对象了,这是什么家庭?”方斯若皱着眉,边喝酒边不停碎碎念。

        今年打量着极少在一个问题上犹豫不决的方斯若,直白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付子路了?”那晚,她将这一直白的问题抛了出去,无疑是给惆怅的斯若雪上加霜。

        喝酒的动作没有停,方斯若只是叹了口气。

        “这样的家庭你见过不少,你不应该不明白。贺叙白家现在远比不上付子路家富有,可连他家都知道见到我时来个下马威,付子路的家庭会是什么样,你比我更清楚。”

        今年无法解释付子路的父母为何做这样对彼此都不忠的事,但斯若能明白。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承受不住金钱的力量,当钱达到一定数额的时候,人们千方百计隐藏的黑暗一面会全部爆发出来,他们会无视规则、礼数,践踏别人的尊严,侮辱别人的人格,抛弃作为人的底线,甚至丧失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或许付子路也会这样。

        “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吗?”方斯若看着今年,酒瓶子还握在手上。

        今年提起一口气,闷闷地嗯了一声。她没办法否认,尽管她是真的觉得付子路不配。从一开始盲目送花博美人一笑,到如今一点一点地了解斯若的喜好,没了套路就只剩下笨拙的真心。

        那晚,斯若话不多,酒倒是喝了不少。喝到后面直接睡了过去,今年照顾她到凌晨两点。期间还接到了贺叙白的电话。因为迟迟收不到她到家的信息,贺叙白也一直没敢休息。半夜又特意从家里开车来到方斯若家里接她,将她安全送回家。

        真的喜欢是什么样,各种各样,无法统一。

        但强烈的喜欢一定能被对方真切感受到,感受到了便是真的。

        想来方斯若是感受到了,才会问旁观者付子路是否真心。方斯若一定比任何一位旁观者都明白,可她不想戳破,想继续装糊涂,想能拖一天是一天。毕竟,人不能在同一件事上摔倒两次。

        结束出差的这一天,今年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高铁。本来是工作日,也没打算让谁来接。但在她打车之前,付子路与她通电话了。

        “斯若让你来接我的?”今年见到言出必行的付子路时仍有点意外。

        付子路依靠在车身上,满脸的不高兴:“我也希望是她让我来接的。但事实是她一星期没有接我电话、回我信息了,我应该是被她甩了。”

        今年忙安抚他:“斯若可能忙吧,她这几天也没有联系我哦。”

        “真的?”他立刻就振作了。

        这人倒是好哄。今年很肯定地点头,随后不客气地把行李箱递了过去:“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她说家里的事?这不是惹她心烦吗?”

        “迟早要知道的,不如早点交代。”付子路关上后备箱,“现在被甩总比以后被甩要不难过一点。”

        “哦?”

        “骗你的,我现在就难过得要死。”

        两个人的对话在正经与不正经间跳跃。今年也觉得有点不真实,喜欢虽然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多少要存有让人追究得到的苗头。付子路一开始对斯若的喜欢,怎么看都像是一时兴起。到了现在,却不好判断了。说他来真的吧,又瞧不出半点想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决心。说他假的吧,那演技又未免太好了一点。

        “我回家不是这条路。”

        “上了我的车就要发挥点作用。”付子路面无表情地开车,半响后讪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质,把你绑到方斯若面前,逼她就范!”

        今年无语:“到底是谁让你来接我的?”

        付子路毫不迟疑地回:“我自告奋勇来接你,贺哥没答应。那我只好先斩后奏了。”

        “你可真行。”

        今年虽然不想掺和他们的感情之事,但她了解斯若,对付子路绝对不是当初的讨厌,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去接受一段很有可能无疾而终的感情。如果自己能推一把,哪怕是结束这段关系,也算帮上忙了。

        车子径直朝方斯若的事务所开去,半路上今年接到了郭则通久违的电话。两人简短的说了几句,约好一起在中正律师事务所碰面。

        “这下你见斯若有正当理由了。”

        付子路没有第一时间表达感谢,而是警惕地问:“刚刚打你电话的是男的吧?你居然在我车上答应带别的男人去见方斯若?你还是不是我患难与共的朋友?”

        “郭则通啊!你不是认识的吗?是男的就咬,你是狗吗?”

        “哦。”付子路有点难为情,“他怎么了,什么事要找斯若?”

        “工作上产生了点纠纷,找斯若咨询一下。”

        具体的事情电话里头说不清楚,主要是今年也没有听得很明白。郭则通之前已经离职了,现在在另一家公司做设计师。大概是一个月前,因为一个项目问题经多次催讨至今没有收到设计费,而客户家里已经按照他的设计图开工,并且大致雏形已经装修完毕。自己付出了心血,结果被拖欠设计费,这搁谁头上都觉得糟心。

        郭则通肯定气不过,所以联系了今年,想通过她找方斯若详细咨询下,看能不能通过起诉要回设计费。工作中真的太容易碰上这些问题了,今年早些时候也经历过。设计图都画好了,临时被告知不合作了,因为是签合同之前发生的事,设计图纸也没有给客户看过,那不合作也只能答应了。

        生活中,与人产生纠纷,比坠入爱河还恐怖。

        想到这,今年随口问付子路:“贺叙白的爸妈又为什么离婚?”

        “离婚?”付子路不可思议地反问,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半天才说,“他的事你得自己问他。”

        今年愣了愣,光顾着操心方斯若和付子路了,其实她和贺叙白之间也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比如他们似乎从没有提到过彼此的家庭,即便她见过贺叙白的父亲以及陈姨,也仍旧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也怨不到贺叙白头上,她自己不也什么都没有说吗?坦白原生家庭的丑陋就等同于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劣性品质暴露在外,两个人的感情到最后是两个原生家庭的博弈。

        没人可以全身而退,也没人可以毫发无伤。

        什么信息都没有掌握,负面情绪倒是来得很快。今年经常性的讨厌自己这种过于周全的性格,好像得排除万难才能踏出第一步。仅仅是去喜欢一个人,她都要这般瞻前顾后。

        “今年!”

        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了事务所,郭则通就站在门口高喊今年的名字,全然没有注意到从驾驶室出来的另一位许久未见的哥们。

        “你怎么回事,看不到我吗?”付子路干脆杵到郭则通面前,挡住他全部视线。

        郭则通定睛一瞧:“哟,这不是付老板嘛。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了’字很多余,以后不许用了。我们只是一起过来而已。”

        今年皱眉,加重了“而已”,并且特意拉开了与付子路的距离。这贴心的举动立时引来了付子路的不满,他立马竖起全身的刺,冲今年龇牙咧嘴。

        “哦,连你也瞧不上小爷我是吗?和我站在一起很丢脸吗?”

        “这话说的,你瞧上我了吗?”

        付子路眯起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番,瞬间认可了她的说法:“也对,彼此瞧不上的好。我作为一个成熟男人自然更喜欢成熟的女性。”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郭则通没明白自己的一句“你们怎么在一起了”会惹来这么严重的后果,让两个三十岁的人直接在事务所门口吵了起来。场面不壮观,也还可控,对付小孩郭则通最有一套了。

        “别闹了好吗祖宗,我是来办正事的。”

        门口的骚动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有人探头向外看,也有人正向外走来。徐枫倒不是因为听到动静才出来的,而是正好看到了今年,于是他主动上前告诉她方斯若在楼上,态度一如往常,彬彬有礼。

        “徐律师,我想问下你表妹……”今年见到他,又想起了黄程欢离婚一事。

        徐枫笑了下:“和好了。”

        三个字就阻断了今年再继续了解下去的兴趣,好像别人没离成,她很遗憾。曾经甚至有朋友说她“似乎见不得每一对情侣好”,因为面对成双成对的人,今年总会说“我觉得他们不会长久”。

        事实证明,经她之口的确实没有一对能走到最后。这不是发自内心的诅咒,也不是有口无心的废话,今年不嫉妒相爱的人,但她就是知道相爱的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先不爱的。

        回头看看自己的父母,答案不是很明确的吗?

        “要陪你一起上去吗,我正好也有点事要去二楼。”徐枫回到了正题上。

        “用不着你来指路。”

        付子路见情敌出现,先打发郭则通上楼找方斯若,自己则陪在今年身侧,毕竟光靠他自己,肯定没办法和方斯若顺利说上话。

        “你干嘛?”今年提醒他注意说话的分寸。

        付子路横了徐枫一眼,冷哼:“怕有人不知道别人的女朋友觊觎不得,所以我得替贺哥看着你。”

        今年尴尬地瞄了眼徐枫,她都有点混乱了,徐枫喜欢方斯若这事她也跟付子路说了吗?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心虚得不行。

        “你确定已经是女朋友了吗?”徐枫也不甘示弱。

        “我是早晚,你是没戏。”

        今年一看苗头不对,立刻拉过付子路去找方斯若,离开这是非之地。然后边上楼边悄声骂他:“你有病啊?你们要单挑就选我不在的时候啊,干嘛拖我下水?”

        “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付子路扯着嗓子抗议。

        “不是!不是!不是!”

        付子路露出鄙夷地神色,“把我送给你的水果,酒吧免费的酒水,还有平时一些有的没的用来贿赂你的东西统统还给我,折现还给我!”

        “……做人不要这么小气嘛,朋友你得靠心来感受,我嘴巴上说说的岂能作数?”今年怎么可能答应折现,钱的事情肯定没得商量啊。

        “你倒是挺识时务。”付子路满意地勾起嘴角,“说起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为我在追求方斯若这件事上出过力?”

        “你利用了我多少次,你有没有数过啊?做人不能小气,更要凭良心!”

        “那我为贺叙白做的可比你多的多了。”

        今年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仍在固执较劲:“那我为斯若做得也很多啊。你拿你为贺叙白做的事和我为你做的事比,这根本不公平。我俩又不熟!”

        “吐出来!把我拿你当朋友的真心吐出来!”

        一直在吵,吵到了方斯若办公室门口还不消停。这个时候,方斯若已经从郭则通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也看了他拿过来的证据。

        “诉状内容就是这样,你看看事实和理由这一部分有没有问题。”方斯若把打印出来的起诉状推到郭则通面前,“标的数额是一万七千八,利息你说过要算的,我也写上去了。”

        郭则通接过,迅速扫了一眼,然后从起诉状的“诉讼请求”那里轻声念“一、请求判令被告立即支付原告设计费17800元并支付原告利息损失(利息损失自起诉之日起按同期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至实际履行完毕之日);二、由被告承担诉讼费”。

        利息那些极度拗口的话,今年也正好听见了。她整张脸都因为听到了听不懂的内容而变得皱巴巴的,事实上她应该听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

        “这话我真的读一百遍都背不顺……”今年也拿过来,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

        付子路忍不住笑她是个孩子,这会儿他和方斯若倒是对视上了,目光交汇的瞬间就立刻被方斯若瞪了。这一瞪,他倒是立刻就老实了。

        “老实和你讲,走法院这一步没那么快的,光是开庭你可能都要等上二十来天。我刚刚看了下,里面的合同并不是你和被告直接签的,而是被告与你老板签的。我看还是先和你老板沟通一下,看能不能诉前解决。”

        “好好,好的。那就麻烦方律师了。”郭则通点头非常客气。

        方斯若笑笑:“麻烦什么,收钱了怎么能怕麻烦?有任何问题和进展,我都会第一时间与你联系。你自己要是有其他什么想法,也记得及时和我沟通。”

        郭则通头一次碰上这事,肯定是方斯若说什么他都点头,法律的事情大家都懂一点,但没有懂到能够彻底保护自己的权益。后面,家里有事打电话来,郭则通便先走了。

        “我送你回家,出差刚回来累坏了吧?”方斯若像是将付子路当透明人,直接离开办公椅同今年对话,“那个展怎么样,有收获吗?”

        “还行吧。”

        今年可不觉得姐妹在心疼自己,她只觉得在这种场合下,夹在闹别扭的二人中间十分的想逃跑。

        “走吧。”

        方斯若欲绕过付子路,却被付子路一把抓住了胳膊。两人再一次对视,这时今年识相地躲到了一边,乖乖地坐到了沙发上,准备看戏。

        “为什么躲着我?”付子路闷声闷气地质问。

        “我要是躲的话,你连今年都见不到。”方斯若太清楚付子路在执拗什么,她也想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只是无论如何都要留条后路,“你不用想太多,我就是在衡量和你到底是陌生人的模式好,还是做情人好……”

        “情人。”付子路举手抢答。

        方斯若挑眉冷笑:“仅是解决个人生理需求的情人,你能接受吗?谈感情太累了,我也没有再步入婚姻的打算,关键是我非常讨厌孩子。你家如果想后继有人,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

        付子路一下子愣住了,今年也是。

        “不能?”

        方斯若挑衅似的进行确认,对方沉默不敢置信的样子应该是给出了答案。她下定决心要走,胳膊却被付子路死死拽住。

        “我家什么想法不重要,你家没意见的话,我怎么样都可以。”

        “好。”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吗?”

        “你说是就是吧。”

        这两人干嘛呢?今年看戏看到一脸痴呆:“什么情况?你俩就这样确定关系了?那我在这里半天算什么?不谈感情为什么是男女朋友?就睡觉的话,你俩不是炮友吗?”

        字字珠玑,容易被揍。这个道理今年当然懂,但是他们这个发展不对啊,很明显就是不对的啊。喜欢为什么不谈感情?就睡觉的话,不受法律保护啊。

        付子路看着方斯若,一字一句道:“先申明,我答应你提的条件,不代表我只和你睡觉而不谈感情。你可以忍住不和我谈,我做不到。”

        “随你。”

        方斯若脸红地甩开了他的手,故作生气不想理他的样子。

        今年微微张开嘴巴,苦笑着编辑了一条信息准备发到很久没有动静的“伴郎群”,想掀起一阵风浪。可是编辑到一半,办公室竟又涌进来两三人。

        首当其冲的竟然是——

        “程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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