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赶路
“出发。”
王管家翻身上马，口中暴喝一声，听到指令后车夫挥舞鞭子。
“驾——”
骏马嘶鸣，车轮滚动，六辆马车缓缓驶离牧家村。
牧山在第二辆马车上，车厢里面很宽敞，不过现在坐满了孩童，年龄都不大，大概在八、九岁，牧山虽然大个两岁，但是人长得瘦小，看上去跟别的孩童一般大。
刚开始哭闹的孩童很多，人又这么多挤在一起，哭哭啼啼的真是吵死人了，前面的车夫不胜其烦，怒斥道：
“奶奶的，通通给老子闭嘴，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谁要是再哭，老子就把你丢下去，让你跟鬼哭去。”
车夫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像是要吃人似的，这些孩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拼命地捂住嘴巴，只敢发出隐隐的啜泣声。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害怕车夫，车厢里渐渐地安静下来，有些甚至靠着同伴睡着了，牧山上车后不哭不闹，坐在车厢靠近角落的地方暗自打量。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太阳已经下山，天马上就黑了，车队走了这么久，现在离牧家村已经非常远了。
一路摇摇晃晃，个别孩童受不了颠簸，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车厢里空间有限，刺鼻的气味萦绕不散，熏的牧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硬生生的咽下涌上喉咙的食物。
靠近窗户的位置，有个小女孩，五官精致是个美人胚子，牧山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刺鼻的气味让她眉头紧锁，明明心里很难受，但就是紧抿嘴巴，一声不吭，倒是个倔强的小姑娘。
“喂，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
牧山走过去摇摇她的胳膊，轻声呼唤几句，小女孩真开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疑惑，童音清脆悦耳。
“有什么事吗？”
“我叫牧山，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凝神望了一眼牧山，肤色黝黑，身形消瘦，脸上带着关切之意，当下神色缓和。
“我叫叶诗音。”
“诗音妹妹，脑袋不要靠着车厢，不然跟着马车一起晃动更难受，你坐直身子会好受一点。”
“谢谢你，我没事。”
叶诗音说完闭上眼睛，继续靠着车厢休息，没有多说几句的意思。
牧山对此哂然一笑，坐回角落里不再说话，既然别人不领情，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不知过了多久，摇晃的车厢突然停下来，牧山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阎老二，你带两个人去找一些柴火，眼睛睁大点，夜里山中野兽比较多，别给我阴沟里翻船了。”
“岳老三，你带几个弟兄赶紧准备些吃的，咱们这些糙汉子饿个一顿两顿的没啥事，车里的孩子可娇贵着了，在把人交给东家之前，还得把他们给伺候好罗。”
众人开始忙活开，各司其职分工明确，王管家则带人挨个进马车检查情况，按照目前的顺序，牧山所在的马车是倒数第二辆。
“天已经黑了，不知道爹娘他们有没有想我，等下个月发了月钱，我就给家里寄去。”
“小妹喜欢吃糕点，随便买点糕点一起寄回去吧，小丫头可别忘了大哥的好，呵呵。”
想到家人收到自己的东西后，开心的样子，音容样貌似乎都浮现在脑海，心里跟吃了蜂蜜一样的甘甜，这是牧山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都醒醒，出来吃饭了。”
王管家撩起帘子，肥胖的身影堵在门口，像一堵围墙，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别的，牧山偷瞄一眼，此时的王管家脸色有些阴沉，跟白天的平易近人简直判若两人。
车厢里的小孩鱼贯而出，跟着车夫来到密林中的一处空地，有人在旁边清点人数，然后分发食物。
两个馒头，一碗稀粥。
牧山接过食物走到车夫指定的地方，篝火另外一边的空地，没凳子索性蹲在地上吃起来，凑巧碰到叶诗音也在旁边。
叶诗音咬一小口馒头，细嚼慢咽，然后喝一小口稀粥，继续细嚼慢咽，吃像非常的斯文，像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似乎注意到牧山窥视的目光，叶诗音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微不可察的侧过身子，留给牧山一个后脑勺。
“呵呵，”牧山几大口吃完馒头，起身径直离开，再也没有偷看叶诗音一眼。
“你们粥喝完了，记得把碗送回来，小心点不要摔破了，否则是要挨鞭子的，哈哈。”
车夫猛的挥舞皮鞭，空气中发出爆鸣声，吓了众人一跳，望着孩童眼里的畏惧之色，车夫志得意满，狂笑不止。
“好了，你的臭脾气收敛一点，别把他们吓坏了，”王管家随口训斥两句，车夫脸色骤变，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吃饱了就上车睡觉吧，夜深了山里很危险，到处都有吃小孩的豺狼虎豹，你们没事别偷偷乱跑，别到时候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牧山乖乖的上车，刚才他观察了一圈，营地的周围多出一些人马，腰间挂着佩刀一身劲装，是个江湖好手，明显跟车夫是一伙的，可是牧家村的时候，他们却没有现身。
再结合刚才车夫对王管家的畏惧，牧山隐隐觉得，此行恐怕另有波折，不过受限于阅历太少，更深的地方就想不到了。
只当留个心眼就好，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际浮现一抹鱼肚白。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路上，昨夜赶了一夜的路，牧山根本没睡好，现在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浑身乏力。
再看看其他人，发现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就连叶诗音粉嫩的脸上也多了两个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焉焉的。
牧山来到车夫身边，有些畏首畏尾的询问道：
“大叔，我们到白云城还要几天？”
“什么白云城？”车夫回头瞅了一眼，眼中闪过戏谑之色，笑着回了一句：
“这是去赤霄峰的路，跟白云城的方向恰好相反，你们呐老老实实的坐好，老子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可是王管家不是说带我们去白云城伺候老爷，每个月还发一两银子的月钱吗？”
“哈哈哈，那东西可比银子值钱多了，好了，没别的事就给老子滚回去坐好，奶奶的，小崽子心眼挺多的啊，还学会套老子的话了。”
车夫吐了一口唾沫，眼神凶狠的回瞪一眼，看到牧山眼神惊恐，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才满意的点点头。
“小兔崽子，跟老子玩心眼，你还嫩了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老子一刀砍了你，哈哈哈。”
牧山脸色煞白的逃进车厢，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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