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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无名蛊毒生疑窦(二)


安逸的话似是而非,好像回答了常忘言的问题,又好像没有回答。

        一前一后出现在帘子后的身影打断了常忘言的沉思,他看到跟在绷着脸的阿涛身后的常思卿脸色一黑。

        常思卿的目光在安逸带着的鬼哭面上停留片刻,开口便是一副关切忧心的语气,问:“闻说忘言中了毒,现在如何了?”

        常忘言冷笑一声,朝阿涛看去,只见阿涛皱了皱眉,在常思卿越过他上前去时,微不可查地朝常忘言摇了摇头。

        “怎么你们都知道我中了毒,就我自己不知道?”常忘言露出困惑的神色。

        “当日,你病得重,怕你多想,我便让他们将此事隐瞒了。”常思卿的解释听着滴水不漏。

        如此看来,阿涛为何会知道自己中毒,为何苏沐荣不对他言明中毒一事便也就说得通了。常忘言直觉,事情并非如此。若真如常思卿所说,阿涛就不会对自己摇头,阿涛的意思显然是他没有把这事告诉常思卿,也就意味着,在阿涛看来,排除常思卿窃听以外的可能,那么他中毒一事应当只有常忘言、阿涛、安逸、阿潇四人知道。

        “所以今年您大驾光临,特意来看一看我毒发了没有?”常忘言冷嘲:“很可惜,我还活得好好的。”

        “别说气话。”常思卿叹了一口气,转而问安逸:“忘言所中的是何种毒?可有解?”

        “常公子中的是蛊毒,至于蛊毒的名字,恕安某才疏学浅,并未能看出。”安逸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蛊毒在机缘巧合之下已经被常公子化解了。”

        常思卿闻言精致的眉蹙起,乌墨的眼睛显出一丝悲痛的神色来,“多久了?”

        “至少有十余年了。”

        常思卿又是一叹气,他回忆道:“想来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太粗心了,忘言幼时多病,凝霜为此还跟我闹过几次脾气。后来这病发作得少了,我便也没放在心上。江湖世家的孩子,磕磕碰碰有几处伤疤是难免的。”

        安逸的余光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常忘言看向父亲的目光从不屑转为冰凉的恨意。

        戴着面具的安逸羽睫轻轻扬起,直视常思卿的双眸,说:“常楼主对少楼主的舐犊之情让人动容。”

        “忘言是我唯一的儿子。”

        常思卿的话音刚落,安逸的话就宛如春三月的凉水,把他浇得通透。

        “想必作为父亲的常楼主此时定恨不得让下蛊之人千刀万剐才好。安某听说,下蛊之人的蛊虫死亡,其本身亦会受到反噬。若常楼主有心为少楼主讨个公道,不如趁此机会在江湖搜寻蛊毒反噬之人。”

        “常某谢过安先生提点,我这就派人去搜查。”常思卿答道。

        “方才听先生说院子还煮着药,这会时间不早了,我也不多留先生了,阿涛去送送先生。”常忘言示意站在自己身旁的阿涛将安逸和阿潇二人送出门去。“务必要把先生安全地送到院子里,你再回来。”常忘言故意将“安全”二字咬得极重。

        安逸顺着常忘言的话向常家父子二人告辞,常思卿也没强留,说了一番漂亮的客套话便让安逸离开了。

        安逸前脚离开院子,后脚江游便来了。他一进屋,就看到沉默不语的父子二人。

        许是觉得常思卿着实让人厌烦,常忘言忍不住开口道:“人你也见到了,没死。你可以走了。”

        他在常忘言的注视下,在青玉椅上坐下,盛气凌人地与常忘言对视。

        看常思卿没有要

        离开的意思,面色苍白,嘴唇发白的常忘言起身,往门走去。

        “你娘亲就这是这样教你的?”常思卿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常忘言耳中。

        常忘言停下脚步,脸色沉下来,很快,他有自嘲一笑,道:“谁让我没娘也没爹呢。”

        常思卿还没说话,一旁的江游倒是忍不住了,说道:“少爷,你纵是对师父有误会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父亲。”

        常忘言连眼神也不屑于给江游,淡然道:“为人者,夫人重病他在何处?为人父,幼子开蒙他又在何处?”

        常忘言轻飘飘地一笑,说:“他也配被我称一声父亲?”

        从前常思卿忙于门中事务或是武林中的事甚少来冰心院,父子之间的关系冷淡门中人人都知道。常忘言发疯前他和常思卿的关系只能说是冷淡,话不多,但现下这般针锋相对,冷嘲热讽是未曾有过的。更多的时候常忘言是沉默的,眼睛里似有话,却从不会言明。他像是冰心院里的一座雕像,大家都只是知道有这个人,从很少见到。

        眼前的常忘言像是一根冰刺,刺眼,尖锐。

        常思卿并不放在心上,常忘言在他的眼里太弱小了,常忘言的挣扎,反抗在他眼里都是徒劳的,他常思卿只要用一点点内力,这根冰刺就会化为无数细小的碎屑。

        常思卿示意江游出去。江游会意,关上门,厅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耍嘴皮子。”常思卿说:“我只问你,你可知那安逸是何人?”

        “这话你该去问镜花门,人是镜花门请来的。”

        “沐荣为奸人所骗,并不知情。”

        “挺巧,我恰好也不知道。”常忘言懒懒地抬眸看了眼常思卿回道。

        “他是杀你外祖父的仇人,哭面鬼手。”常思卿道,“你母亲应当告诉过你。”

        “母亲病了那么多年,谁知道她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母亲也曾说过我是追月楼里最尊贵的少楼主,可事实并非如此。可见,母亲所说,并非句句都是真的。”

        常夫人说常忘言是追月楼最尊贵的少楼主一话,单纯就是常忘言的胡诌。

        常忘言此话半真半假,事实上,常夫人在常忘言幼时精神很差,脑子有时也不太清醒。追月楼里也曾有过传言说常夫人糊涂了,记不清人了,因而不会也有人把她的话当真。常忘言则不然,母亲所说的每一句,他都记得。他自然记得母亲说过祖父死于哭面鬼手之手,他也记得,母亲也说,你只需记住此事,不必寻仇。

        在常忘言的记忆里常夫人几乎不会提到常思卿,也不会说追月楼,她说的都是北颍,回忆的都是洛家。她说北颍冬天的风像刀子,干而冷。

        冰心院是她为自己造的冰棺,她就像死了一样,看不到眼前和未来,只有回忆。

        他记得常夫人不能忍受自己身边出现与常思卿有丝毫相似的东西。她让常忘言习洛家刀法,不允许他穿追月楼纯白的衣袍,她唤常忘言阿言,从不喊他全名。年幼时常忘言不懂,又害怕父亲看到自己不练本名心法,亦不想其母亲失望。一边练洛家刀法,一边练追月楼的缥缈心法,花在练武上的时间比追月楼所有弟子都多,可惜他天赋有限,资质平平,武功不过尔尔。

        母亲尚在时,他也曾想过,如若他长得像父亲,母亲会不会因此厌弃他。

        所幸,现实没有如果。他长得不像常思卿,倒是像母亲。后来,他对眼前这个父亲再也不抱希望了。彼时练缥缈

        心法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堵住他人的嘴而已。

        “他盗取了洛家庄的朱雀火晶,致使洛家没落。”常思卿的话打断了常忘言的回忆。

        “那又如何?”常忘言打断了常思卿的话,道:“我还能杀他为祖父报仇不成?”

        “我这命还是他救的,如果不是他,现在我怕是已经被埋在地里了。转头就向救命恩人寻仇的事,太狼心狗肺。”常忘言勾起嘴角自嘲一笑,道:“我不是你,做不出来。”

        常思卿的良好修养在面对常忘言戳着面门骂时仍还是在的,他不理会常忘言的疯言疯语。

        没有外人在场,常思卿也懒得装出父慈子孝。

        他坐在青玉椅上,一手随意地靠在扶手上,少见的,抬起眼皮看了眼常忘言道:“你这轻易相信人的性子跟凝霜倒是像。”

        常忘言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片刻后,又放开,他冷艳看着坐在上首的常思卿,沉默应对。

        常思卿起身,无视了常忘言冷得发寒的目光,姿态优雅地从常忘言身边走过,撂下一句话,“你既已无事,下个月的试剑大会照常来。”

        “自然会去。你不就是想让众人看看你这个虎父娶了个不是良配的女子生出的不成器的儿子嘛。”常忘言站在阴影里,沉声道。

        常思卿在门前停下脚步,背对着常忘言道:“凝霜走了许多年了,你该长大了,让她安息。”

        “安息?”常忘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常思卿!你活着一日我娘就不会安息!永不可能!”

        常忘言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冰心院,正在屋子里收拾行李的安逸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顿。

        “是内力。”安逸身边的阿潇道。

        “嗯。”安逸说:“他心有郁结,不吐不快。”

        安逸话音刚落,常忘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若死了,必化厉鬼,喝你们的血,吃的你的肉,生挖你们的心,同坠阿鼻地狱!”

        安逸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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