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潮涌
外面的日子似风平浪静,可暗里却斗争不断,最清楚其中利害关系的,非行止钱庄莫属。
富丽堂皇的厅堂,一女子躺在太妃椅上,旁边的侍女细心地剥着葡萄,一颗一颗喂进女子的嘴中。
珠帘半掩,侍卫上前禀告了近日京城里的暗潮涌动,钱清雪听完,便让侍卫出去了。
自个儿眯着眼想其中的利害关系。
近日明面上的事情不多,值得注意些的也就三件。
首当其冲便是关于魏王的消息。
在朝中支持魏王的人也不少,何况他又是养在沈贵妃膝下,沈贵妃的兄长还是权侵朝野的相爷,自然不容小觑。
“小桃,你说那姑娘安的是什么心呢……”
就在几日前刚有人花了高价来打听魏王的消息,消息不是没有,只是涉及宫中,价钱自然水涨船高。
这事情他们也是心里有数,女子打探男子的消息午非就那么几个想法,这次打探的人不一般,他们怕出事,自然也是在盯着的,倒是没想到,那女子还真的成了事。
听说还是在昌国公府寄住的姑娘……有这手段和魄力倒是惊奇。
只是,想进王府哪有那么容易。
“那陈娘子估计是想搏一搏进王府里去。”小桃只想到这一处。
“不过这样的日子可不好过。估计是在墨府中也是举步维艰了。”
钱清雪听了小桃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过这事情既然牵扯到魏王,她倒是想到个好法子,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替墨府那边不知会一声沈相府里呢
有趣。她心想。
“小桃,魏王这事情你去给沈府那边提个醒。”
钱清雪忽而露出一丝笑,开口吩咐道,“让他们注意注意。”
“娘子这回怎的会有这样好心,明明素不相识还要去支会一声沈娘子?”
小桃也是不解,埋怨了几句,“这事情咱们可讨不到半点好。”
“小桃啊,有些事情要放远了看才是。”钱清雪吃着小桃喂进嘴里的葡萄,缓缓说道。
“你再在我身边做两年,我可还想让你出去管铺子呢。若是以后还这般模样,我可不放心,多学着点儿。”
钱清雪说了几句话点了点小桃,想让她想得更通透些。
而一旁的小桃似懂非懂,只顾着点点头。
钱清雪能执掌起行止钱庄靠的可不是外人。自祖父去世,行止钱庄里便只她剩下一人。若是幼弟清竹还在,她也不用担着这么多。
可世上没有如果。
其次的消息便是宫里的事。
现在宫里的气氛比外头可紧张多了,皇上忌惮着沈相爷,八成与江家脱不了干系,这样一来,与沈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墨家自然也逃不掉被猜忌。
虽然钱清雪手里的消息涉及这些隐秘之事的不算多,但她也能预见不远的将来——沈家注定要倒台。毕竟擅挪赈灾款,再加上有谋逆不轨之心,一旦暴露,就算是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她不如利用沈家再干一笔,若是不用,可就亏大发了。
做人,就是要果断些。
最后一桩消息不算大,只能说是她的私心,牵扯到她的前尘。
这消息说的是三皇子的近况。
一年又一年过去,饶是在京城这么多年,他们竟再未碰过面。
不过这倒不是她有意躲着他,她现在才知,若不是是祖父耗尽心血将姑姑送进宫里去,又花了那是钱庄的大半钱款捐入国库替姑姑打点,他们原来便是天壤之别,这辈子都不会有半点交集。
他一如当年,她却早已变样。
纵使世事变迁,时间流逝,她还是不甘心。
“小桃,递信去宫里,让姑姑小心些,也送些补品过去,让姑姑多多注意身子。”
她闭上了眼,扯了扯嘴角,最后摆摆手吩咐几句。
心里却不住地想着对策。
“是。”小桃也退下了。
墨府。
就算那日杜惟那般说,墨芫还是请杜曦真帮递了信件去永毅伯府上。
她连着递了好几回信,可都没有回音。在这几日,就算与她不熟稔的人都知她有心事。课业被批了许多次,连着上课也是心不在焉。
许久她才从杜曦真那里拿到回信。
杜曦真见了她,有意无意地与她抱怨说,她兄长本是该订亲了,可不知怎的,以死相逼父母,说要娶自己心爱之人。父母关了他好几日,最后只得允了,可她兄长硬是不说他心悦何许人也。
她最后与墨芫说可不要传出去,她当她是姐妹才告诉她的。
墨芫也有些不自在,再闲说几句便与杜曦真告别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事他连自己的妹妹也没告诉。她与杜惟的接触都是些片面,那回递信也是她说有问题请教他。
想着这些,墨芫心里也是暖暖的。于是急急忙忙回到自己房里,关紧了门窗,让丫鬟婆子都出去了,才满怀期待地打开回信。
回信上说,他本想断了这情缘,可也耐不住她多少封寄过来情真意切的言语。
一大堆肉麻话后,便是约了她隔日相见。
墨芫读完了信,俏脸一红,也是喜出望外,于是便招呼着侍女挑衣服。
杜惟自从家妹告知了她墨芫欢喜他后,想着墨家确实是个好岳家,邪念一动,便着手安排了许多。
毕竟墨家是他就算来年中举也捞不到这样的亲家,何况他年纪也到了时候,若是不好好把握,指不定永毅伯府什么时候就败落下去,他再遇不上这样身份还倾心于他的人物了。
第二日他也整得一副玉树临风样儿,在信上说好的巷子里等着与墨芫见面。
他也知自己的身世,若这次不把墨芫骗到手,下回可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墨芫今日是盛装打扮了的,毕竟许久未见情郎,一时间竟有些感慨,心里牵挂着,日思夜想着,这回终于是见到了。
杜惟见她愣住了,便主动上前拉过她的手,与她在小路上散心。
墨芫见他拉了她的手,反客为主紧紧握住他,与他倾诉着自己的相思之苦。
他听了自然是高兴,心里得意着,嘴上却是说着好话好声好气地哄着墨芫,让她大吐为快。
见她渐渐疏解了,杜惟才慢慢引导着告诉她,他也欢喜她,只是他们天壤之别,若是想在一起,还得用些别的方法。
墨芫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问他是什么方法。
于是便也是傻傻地由他牵着走,到最后来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宅院前。
墨芫本是有些担心,可杜惟说这只是一处普通宅子,他特意买下的。
今日的一切与墨芫而言都像是迷迷糊糊的,由杜惟领着上了床。
有些事情,纵使她也知道是不对,可就这么半推半就给了出去,偏偏还不带反悔。
甚至还心心念念与自己的情郎约了下回出去的时日。
她以为——杜惟会是她的良人,但她怎么会知道,若杜惟真是她的良人,怎会想这种阴招让她在未来陷于两难之地。
今日回府上,竟也未有人发现墨芫的异常,独留她一人在房中傻乐呵。
宫中。
常乐公主李乐嫣欢喜墨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自上回被拒绝,已经是许久不曾在墨煜面前出现。
究其原因,还是脸面薄。虽是被他拒绝了许多回,李乐嫣还是欢喜他。
她认识墨煜是在从前的国子监里,那时有三个公子最为出色。
一是江琮,二是墨煜,三是尹笙。
那时都说江琮是天之骄子,他也确实不负天才之名,虽是大哥伴读,却与三哥沆瀣一气,都是个不可一世的性子,这样的人最是惹人厌,仗着自己有让人喜欢的资本,便肆无忌惮。
尹笙公子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只隐约能想起他那时是个安安静静的性子,不惹人注意,但词写得极好,太傅都常常夸赞他,私下里常与墨煜一道。
而墨煜倒是一如当年,性子依旧是看着冷,但内心里还是很温柔。从前他从未如此坚决地拒绝过她,她也就当他是害羞了,可现在看来,他好似永远也不会欢喜她。
沈贵妃也知自己女儿欢喜昌国公世子,这些日子憋在房里估计是又被那小子拒绝了。
“咱们常乐这是怎么了,这几月都没怎么出去?”
沈贵妃对待自己唯一的女儿向来温柔,“怕不是又被那小子拒绝了?”
“母妃~”李乐嫣也是有些难为情了。
“常乐啊,不是母妃说你,你这样子扑上去,就是吃力不讨好。”
沈贵妃也是过来人,语重心长地道,“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若是定了亲事,未来还长,有的是时间让他欢喜你。”
“这……母妃您说这真的有用吗?”对于李乐嫣而言,她也想堂堂正正得到墨煜的喜欢,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当真能欢喜我?”
“傻孩子,你是公主,你只要求了旨,他还能抗旨不成?”
沈贵妃和煦地笑着,“况且,男人啊,总是要相处久了才知道你的好。母妃也是这么多年下来了,不会害你的。”
沈贵妃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圆女儿的愿,也是为了让墨家更为牢靠地支持李启那边。她既然能混到贵妃之位,又求了皇上要来了二皇子,必然也是有坐中宫之位的心思。
若是想入主中宫,还是得让她的儿当上太子才行。而这其中,墨家是关键一环,但她兄长也说了,墨家那边似乎不太愿意合作。但若是亲上加亲,一切也不是不可能。
现下太子初立,根基不稳,只要出了什么事,废个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皇上一直对他们有所忌惮,这些话,他们也不好开口,不入让常乐自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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