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日长
蝉鸣带来了长安的夏日,不过似乎格外地漫长。
夏日天热,府里的人也没了什么活动,只剩下在家里闲逛的功夫。
日子也本该是平平静静的。不过霍秋濯向来善于给自己寻乐子。
“娘子,我们把小炉和其他东西摆出来了。”
三个侍女都在外头,雪絮见东西都拾掇得差不多了,便进屋与霍秋濯说。
“好,你再让竹露替我把蜂蜡和前些日子制的几样花露拿来。先让如夕去烧些滚水,你随我过去剪些花来。”
“是。那……娘子,我让如夕多烧些滚水,待会好做些豆蔻熟水,晾凉也好给您解暑。”
“好。”
她从前的香膏要用完了,便打算再做些,顺道再练练琴。今年的夏日属实无趣,只能自个儿找点乐子,往年若是在霖江,她也许便是随父亲上山玩了。
霍秋濯与雪絮剪了些种在自个儿院里的花枝,稍作清洗后插入了花瓶。
季清羡是这时过来寻她的,与她闲聊了几句,见她摆弄了一堆东西在外头,便有些好奇。
聊天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她也没细听。
一旁的侍女已换了人,竹露见雪絮打算烧熟水,过去便接过了这活计,于是在小炉里倒入活水,若是在霖江,她本该是取用山泉水的,可惜是在长安,取山泉水太费事,便就近用了活水。她再熟练地下了七颗豆蔻,辅以甘草、石菖蒲,这是她们一贯用的方子,不过一会儿便可捞出,倒入碗中,待再温些便端去给两位娘子。
季清羡浅抿一口熟水,一股幽香在口中漫开,她不由地露出了笑,于是便在与霍秋濯唠嗑。
霍秋濯正忙着就听季清羡提起了墨二表哥,本来也只是应了一句,没怎么在意,但听到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天天往外头跑,一天天的不知在筹划些什么。
霍秋濯听了多少有些警惕起来,自从那日以后她便没再见过墨二表哥,毕竟也不关心他的消息,自然就听得少了。而到如今竟连与他亲近的清羡都不知他在做什么,她便想着之后让云黎去探探消息,以免出什么事端。
支了小炉后,她便打算融些蜂蜡,还让一旁的竹露去把之前拿来浸了油的罐子拿来,夏日总是多蚊虫,来时她便浸了些紫草,就等几月后做紫草膏。
虽然这些外头也是有卖的,可还是自己做放心些。
季清羡也提了墨莞,她们也是许久未与墨莞小聚了,她的婚期提前,不过三月就要过门,时间自然紧得很。
这些东西做的挺快,于是便与季清羡说了声待这些东西做好,她要去趟大房院里一趟,便也打算跟过去了。
也是,毕竟墨莞可是真的忙,也不常同他们上课了。有一些陪嫁是老早就备好的,只不过她还是得自个儿亲自绣些小物什,讨个吉利。
墨莞是这般与她们说的,她倒是很期待之后,墨家虽好,于她而言却是有些压抑,幸好许王待她不错,若是成了婚再过个两三年就会去封地生活,等到了封地,便是真正自由了。
而一旁的沈府这边却是快炸开了锅。
沈府接了不知谁递来的消息,说是魏王德行有失,还细细说了人和地点,八成是真的。
在沈相看来,这事情不算大,却也不小。
男子纳妾或养外室本不算个事儿,男儿若是高高在上,有几个姑娘是常事,可坏就坏在不该在这时候。
他啧声叹气,果真不是自己家教养的孩子就是扶不上墙。
可又能如何呢?她妹妹沈贵妃膝下只一个公主,还因着生她时大出血,日后子嗣艰难,难以得子,现下便只能过继。
而当今皇上育有五子,无一不是名门望族所出,除却魏王,其余几人生母俱在,况如若不是当年他妹妹替圣上挡了一刀,搞不好这二皇子便会送到其他娘娘那儿。
现下只能把公主那边也好好谋划起来,给这边作些助力。
再有一年,他的女儿便要与魏王成亲了。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他们潋滟从小就傲气,若是还未成婚便知了魏王想纳妾,这亲事她怕是要闹起来。他还是决意瞒着自家女儿,起身把薄纸在烛火上烧了,然后吩咐让人去查此事的真假和这信的来源。
最恼的便是这事情现在还不能传开,此时正值与魏王的婚事他们势在必得,又得顾着自家姑娘的性子,嘴还得闭牢了。偏偏那小妮子还是墨府的姑娘,不好下手。
钱清雪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情自然也不会落到她头上。沈府这边打听到最后竟成了墨府那边送来的消息。
沈相的心沉了沉。
沈潋滟想到那日在墨府的所见,总是有些不放心。她虽不欢喜魏王,可也知她该嫁给她,但如若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定要讨回些什么。
只能说还好魏王最近还算老实,自她去了一趟昌国公府,他便没再去过。她倒也还宽心,只是今日回府,总觉得父亲待她的态度有些怪异,不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倒也没在意。
而魏王李启那边倒是还不知此事已经暴露,只是每每想起酒后乱性一事便有些愧疚。
毕竟他要娶的,是当朝丞相的女儿,是名满京城的沈娘子,这时侯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但现在想来前几日还是有些怪异,当时他并未太醉,这么后来就……因此魏王李启心里便对那陈娘子起了疑心,着手吩咐着手下的人去查看。
毕竟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就算此事有异,还是得死死瞒着。
还有陈娘子那边,必须得封口。
李启也是抉择不定,他本就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反正现下墨府他是不敢去了,生怕出什么事端,便改日便约了墨煜喝茶商讨。
他也未与墨煜细说,只是笼统说了一番,说他与一女子春晓一度,在前几日。
就算此事有疑,吃亏的终是人家姑娘,现在说出去,对谁都不好。
墨煜听了只是笑笑,笑他怎么如此小事还来寻他。
最后只道是因为他优柔寡断才会出事,现在的形式他又如何不知,多少人盯着他们呢,这便不该做一些惹眼的事,毕竟又不是圣人如何对所有的人发善心,一切当以保全自己为重。
“你难道想帮沈家不成?”墨煜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不。”李启一想到这事便摇头,他可不愿一直待在那些人的控制之下。
“那你便自己好好想想。”
墨煜叹了口气,扶额道,“若是再这么优柔寡断,就永远摆脱不了被他们操控。你我兄弟一场,我也不愿见你入歧途。墨家虽一向不愿参与朝堂之事,却也知道与沈家一道,无异于与虎谋皮,必然有失。”
墨煜这么说也是不无道理,之前沈相想让他对付江琮,可他还没那么不明理。再加之他之前在闲暇时在刑部里间查看从前的卷宗,总能找出些纰漏来。再细细查下去,总有沈家的手在背后。
他早见了沈家会出事的端倪,毕竟在他看来沈家可经不起细查,现下不查,不过是还需他制衡朝野。
陛下的意思他也清楚,待局势稳定了陛下必然会回来收拾沈家,若到那是,自己兄弟还与沈家一道,便是要一起被拖下水去不得翻身了
沈家现在还安安分分的,之后可就不一定了,一边要严防着朝廷的查算,另一边必然在筹划着什么来保全自身。
墨煜有时是真的不明白,为何人与人之间能相差如此之多。
当年的国子监可谓是是百花齐放,太子下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江琮风流倜傥,文武双全;尹笙温文尔雅,才识过人;李斐武道过人,英明神武。几人在当时无一不是青年之才俊。在国子监里出来的,也从未有李启这样优柔寡断的皇家子弟,其他儿郎无不是无所不惧的性子。
现在想来便是可惜了江琮。自从那一病,他便再没见过他从前风光霁月的样子,虽说他们二人常拿来比较,还总是他棋差一着,可自从人走了,倒还念上了。
总归不过是有些惋惜。
因着魏王是墨家人所出,他便被家里人送入宫中当魏王的伴读,他也是处处尊崇家里的意思,关照他,帮助他,与他相伴。
“好。”李启见了墨煜凝重的脸色,也是低下了头。
墨煜的心思他何尝不明白,他这回必须做些什么了。
陈芸娘的家里这边自然是还不知道,她也不敢乱说,同时也忧心她做了这事的后果。她做这些事,不仅是因为听了墨芫的话和被沈潋滟刁难,也是因为有些摸清了些他的性子。
她在赌,若是不能嫁入王府,王爷那边也必然会有所补偿,就算王爷识破了她的诡计,也不会做什么。
她有把握让王爷不把这件事说出去,自己也要把嘴闭牢了。王爷现在动不了她,她只能想办法让王爷娶她,再不然,也须为她的助力。
但她总有些心慌,墨芫因那永毅伯府的公子与她闹了大脾气,也不知如何了。即使她知道墨芫看不出她的把戏。可近些日子的事情好似都不在把握之中,她只得安慰自己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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