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什么情况？她今天转性了？”黎念一脸懵。
崔西柚懒得深思老师愿意放她一马的原因，收拾东西离开教室。黎念中午还有社团的会议要开，没有和她一道。
刚下课的点，电梯间人满为患，崔西柚扫了一眼果断走楼梯。
叶梓在教学楼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你确定学生证在家里吗？没找到啊。”
崔西柚扶额，她实在记不清放在哪儿了。
“现在还来得及去食堂排队吗？”
叶梓看了眼时间，两手一摊，显然来不及。
崔西柚拍拍她的肩，委以重任：“陪我补办学生证去吧。”
“不着急吧，你下午几点的课？结束了再去也来得及。”
崔西柚如实相告：“江聿川把他的学生证压在门卫那儿了，还写了担保书，所以我早晨才能顺利进来的。我赶紧补办了，让教务处开张证明去把他的证件赎回来。”
“江聿川？”
叶梓没惊讶他们是如何认识的，点点头道：“他确实像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崔西柚：“……”
教学楼内的人流变得稀疏，他们坐电梯上楼，赶上教务处的老师下班。
叶梓因为在学生处做事，和老师的关系不错，简单把情况说了说，老师给崔西柚签了临时证明，存档补办。
“估摸着有个两三天才能办出来，平时进出有临时证明也可以。”
“好的，谢谢老师。”
崔西柚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存放好。
从教务处离开，叶梓预约了学校对面的韩式拌饭店，省得去挤食堂。
叶梓：“我今早才知道女生宿舍有失窃的，学校紧急下的通知要排查，幸亏我把身份证塞在钱包里，不然铁定迟到。”
“你迟到了没？”
崔西柚点点头，又摇摇头。
“专业老师没记我的名字。”
“为什么？”
叶梓听说过播音系“灭绝师太”的名号，好奇：“转性了？”
“不知道。”
崔西柚环顾一圈店里，选了最角落的座位，面对着门口的方向坐。
“吃什么？”
“跟你一样。”
叶梓跟阿姨打招呼，指着菜单上的拌饭说：“两份，一份微辣，一份重辣。”接着问她：“喝点什么吗？”
崔西柚：“牛奶。”
叶梓随即补上句：“温的。我要杯大可，谢谢。”
“好，稍等。”
阿姨把取餐号留在桌上。
崔西柚盯着桌上摆的玩具，又开始想崔诗梧。
她的情感一直是淡淡的，悲喜起伏不大，小脸上素来表情寡淡，难过却无孔不入，从骨头缝里一丝丝渗出来，日以继夜的折磨她。
“柚子。”
叶梓喊她，语气担心：“你没事儿吧？感觉你自从回来之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崔西柚佯装无事的耸耸肩：“哪里变了？”
叶梓说不上来，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崔西柚脸色苍白，眼神沉重，宛如有座无形的山压在身上，下一刻人就会崩溃。
以前，崔西柚虽然也不善言辞，却没有给人这样的感觉，明显她有事瞒着自己，但她不想说，叶梓便不会追问。
叶梓摇摇头，佯装无事，道：“周末没课吧，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散散心呗。”
拌饭上桌，热气腾腾。
崔西柚力气小，拌饭的时候抿着嘴使劲儿，等拌匀了才开口：“恐怕不行，我还要找兼职。”
“上学期的主持老师岗位呢？”
“辞职了。”
“为什么？”
叶梓听说那儿的薪资待遇还不错。
崔西柚叹：“那个校长总是色眯眯的，还经常找借口把我留下来谈心，为了安全着想，我还是算了吧。”
叶梓附和：“辞了好。”
“你很着急用钱吗？不然，我先借你点？”
叶梓听说她家里还有个妹妹马上读高二，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渝市这地方物价高，普通的大学生免去打扮、聚餐的消费，一个月好歹要两千生活费才够。
刚认识的时候，叶梓打听过她的零用钱，只有自己的一半，却很少见她给家里要生活费，给就要，不给就不问，支出大半是靠自己兼职。生活倒是没见拮据，估计是靠兼职攒下的钱度日。
“不用不用。”
崔西柚连连摆手：“我单纯是忙碌惯了，觉得找个兼职有钱赚，还能消磨时间，一举两得。”
叶梓没有疑心：“行，那我留心给你问问。”
吃完饭，两个人在外面逛了会儿街，三点半左右，叶梓回学校上课，崔西柚去后门换学生证。
保安看了她临时证明上的公章，没再为难，把保证书和学生证一齐给了她。
摄影课在下午四点，这周是实践课，同学们五个人一组直接在人工湖前集合。崔西柚绕近道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黎念跟学习委员到设备室借相机，隔着老远看见她，小兔子似地蹦过来找她抱抱。
“中午吃的什么？”
“韩式拌饭。你呢？”
黎念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哭丧脸，嘟囔：“开完会就去借设备了，哪有时间吃饭，一会儿下课了再去呗。”
崔西柚点头，“那我陪你。”
“集合——”
学习委员点完名字，分发了相机，划定拍照区域。
“这节课的拍摄题目是春日，拍摄内容从人物到景色不限，大家任意发挥。五点四十五下课，请提前十分钟到教室b201，找老师提交课堂作业。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提交拍摄作品，小组全员平时成绩零分。”
组内只有崔西柚和黎念两个女生，因为拍摄的场地有限，很容易跟其他组撞题材，思来想去，干脆让两个女生做模特拍。
崔西柚不太爱拍照，面对镜头更不好意思摆姿势，拍出来的效果十分僵硬。她把黎念拉出来挡枪，“就拍她吧，她长得漂亮。”
这话不掺水分。
黎念算系里数得上名号的美人，骨相精致，颇有港风美人的味道。
她有做平面模特的经验，上镜果然比崔西柚呈现的效果好，吸引别的组的人也过来凑热闹。
黎念特别喜欢这种被人吹捧的感觉，一时得意，忘记了旁边的崔西柚。
崔西柚也没计较，问男生，“课堂作业拍完了吧？”
“嗯，效果不错，咱们组肯定能得高分。”
男生得意洋洋地滑动照片，边给别的同学展示，边煞有其事地讲解自己的光影结构思路。
崔西柚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开，拿自己的手机拍些长势正好的花草，想了想，把照片发给那个已经没人用的微信号：
【诗梧，春天来了，花特别漂亮。】
【你如果舍不得这些美景，记得晚上来梦里，姐姐讲给你听。】
“崔西柚——”
有女生高声喊：“有人找你。”
她熄灭手机屏幕，顺着声音看过去，猝不及防撞见江聿川。
心脏蓦然停顿了一节拍。
彼时正值黄昏时分，金色的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硬朗。偏偏，江聿川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崔西柚。”
旁边围观的同学眼神一下子暧昧起来。
崔西柚小跑几步到他身边，没来由的红脸，嗫嚅：“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江聿川歪歪头，示意她跟着自己来。
崔西柚不明所以。
江聿川走出段距离才停下，把学生证递上。
“怎么在你这儿？”
崔西柚惊讶。
江聿川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你丢在酒吧了，这是那晚同行的人捡到的，本来想交给叶梓，但她今天上课，没找到人，我有听说你在上实践课，顺路捎过来了。”
“谢谢。”
真心的。
崔西柚把他的学生证和保证书翻出来。
“你补办了？”
“嗯。”
江聿川好笑道：“学校的工作效率这么快。”
“拿的是临时证明，上面有教务处公章，保安看了就没再为难我。”
江聿川颔首，收下东西，“走了。”
“好。”崔西柚很少与男生单独接触，感觉尴尬又局促，她机械地摆了两下胳膊，“拜拜。”
—
拍摄完回教室的路上，黎念一直拽着她喋喋不休地问有关江聿川的问题。
崔西柚很无奈地回答：“我们真的不熟……”
黎念不高兴地甩开她的手臂，“那他怎么专程来找你说话？”
崔西柚把早晨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黎念羡慕的两眼通红，遗憾又不甘地嘀咕：“我也想把学生证弄丢，让他捡到。”
“哈？！”
崔西柚搞不懂她的脑回路，索性不搭理这个话茬了。
不出意料，他们组的课堂作业评分最高，老师开玩笑似的点评了一句：“一百分里，有九十八分是给模特的。”
黎念开心的不得了。
崔西柚见她高兴到忘乎所以，于是好心问：“还吃饭吗？”
“不吃了。”
黎念咬咬牙，道：“等下周选角结束，我再痛快地吃一顿烤肉。”
“……”
崔西柚默默竖起大拇指。
播音系没有晚自习，上完课她便暂时回宿舍休息会儿，等叶梓下课了，两个人一起回家。
从宿舍到住教学楼的路上人来人往，崔西柚看着迎面而来密集的人群，不知怎的，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很惧怕身处人群中，低着头飞快的往前走。
叶梓抱着课本跟张洋有说有笑从教学楼出来，讨论晚上的酒局。
“你真不来？”
“不来。”
叶梓肯定道：“再喝我的胃就烂了。”
张洋欲做挽留。
叶梓余光瞥见往这边来的崔西柚，顿时笑容满面，“行了，不跟你说了。明儿见。”
张洋：“……”
叶梓朝她的方向跑过去。
崔西柚额头上布满汗珠，呼哧呼哧喘着气，累的不行。
叶梓帮她拍拍背顺气，“跑这么急？有鬼撵你啊。”
崔西柚抹了把汗，没回答她的话，转而道：“晚上吃什么？”
叶梓眼珠一转，试探问：“炸鸡？”
崔西柚嘿嘿笑：“正有此意。”
小区里有家炸鸡做的味道很好，以前崔西柚经常晚上贪嘴点他们家的外卖吃，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咀嚼了几口便摘下手套，靠着沙发愣神，看起来非常疲倦。
叶梓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纳闷：“没发烧啊……”
崔西柚失笑：“没食欲，估计是中午吃撑了。”
说着，她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丢在桌上，回房间换睡衣。
叶梓在客厅喊：“学生证这么快就办好了？”
“这是原来那个。”
“在哪儿找到的？”
“酒吧。江聿川说，是跟你们一起喝酒的人捡到的，本来想托你转交，可你在上课，他就亲自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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