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叶梓眼睛一眯，隐隐感觉事情不太对劲，江聿川有这么好心？
“柚子，你老实讲，你们是不是之前认识来着？”
“……没有。”
叶梓纳闷：“那江聿川干嘛这么热心肠。”
崔西柚更纳闷：“他不是出了名的好相处吗？”
女生们怎么评价他来着……
温柔系帅哥。
叶梓瘪嘴，一副“你还年轻”的嘴脸，意味深长地道：“他啊，就是个笑面虎。”
“嗯？”
崔西柚想听下去，叶梓却不肯讲了。
“反正你们不是一路人，了解他也没用。”
“……”
话说的没错。但……
崔西柚没再缠着问，把裤腿一抻，盘腿而坐，慢条斯理地啃刚刚剩下的炸鸡腿。
—
夜色弥漫。
晚自习结束，学生们纷纷从教学楼出来，往各个方向去。
烟青酒吧里。
张洋点了瓶度数低的鸡尾酒小口地嘬，打电话催江聿川赶快来。
没多久，人慢悠悠的出现在酒吧门口，手里拎着晚自习的课本，看样子连寝室都没回便来了。
“坐这儿。”
张洋推了把旁边的人，给他挪位置。
江聿川刚落座，穿着低胸吊带裙的女人便贴上来，言辞暧昧的想跟他套近乎。
江聿川身体一倾，敏捷地躲开肢体接触，冲张洋不爽道：“谁喊得陪酒？”
“不是我啊。”
张洋举起双手以证清白，踢了一脚旁边装无辜的陆成。
陆成立马站起来，把那些女人全部撵走。
场子一下冷了些。
陆成颇失落地抱怨：“哥，你不近女色就算了，难道拖着兄弟们也跟着吃素？我可是正值壮年啊，一大把力气花不完的……”
同座的人皆隐晦地笑。
江聿川推了下眼镜，没搭话。
张洋借酒壮胆，起哄：“你小子说谁吃素呢。”
陆成一听话里有话，赶紧竖起耳朵催他讲八卦。
张洋晲一眼当事人。
江聿川瘫在沙发里，长腿搭在玻璃桌上，晃着酒杯浅浅地尝，享受惯了骄奢淫逸似的，哪有平日半点斯文儒雅的世家公子哥模样。听到有人讨论，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张洋顿时有了底气，于是道：“还记得上回那个妹子不？”
“上回？哪个？”
陆成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人属于万花丛中过，根本记不清摘过哪一朵。
张洋啧一声：“叶梓的朋友啊，长相乖甜乖甜……”
“哦哦哦。”
陆成一拍巴掌，喊：“有印象！咋的，江神看上了？”
江聿川终于有点反应，抬脚踹了下张洋，懒洋洋地威胁：“别瞎吹牛，讲话正儿八经点。”
“得。”张洋嬉皮笑脸地，食指中指并拢，在太阳穴处冲他比划个手势，没再叭叭。
喝了阵子，张洋嚷嚷着要去洗手间，结果站都站不稳。
陆成嘻嘻哈哈地：“你小心着点，别湿裤子了。”
张洋冲他竖起中指。
江聿川算全场最清醒的人，可他不想动弹，冲陆成抬抬下巴，“去看着他。”
“行。”
陆成揣起手机，扶着他往外面走。
公共厕所在酒吧一米远，沿途不缺专心亲昵的小情侣。
陆成刚恢复单身，看着眼热，羡慕地喟叹了句荤话。
张洋嘿嘿地笑：“找一个啊，你又不缺追求者。”
陆成瘪嘴：“算了。”
“怎么着？有新目标？”
张洋摸着灌满酒的肚皮，喋喋不休道：“行啊，你和江神都脱单，就剩我自己……”
他一说，陆成才想起酒桌上没下文的话题，于是追问起来。
张洋嘘了下，醉的视线朦胧，说的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陆成当作故事听。
“早自习那会儿，他不是迟到了嘛，我好奇啊，就问了一嘴，嘿，他死活不告诉我。下课之后，专门去了一趟播音系找老师，给崔西柚解释练声迟到的原因，就为了不让她扣分。还去查她的课表，然后跟我换值班，亲自找她还学生证……”
“压根不用他解释，我跟江聿川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嘛……”
陆成甚是惊讶。
江聿川这人虽然表面上装的斯文，实则骨子里就是个“败类”，比心狠，这帮兄弟们没人恨的过他，更没人抵得上他的手段强硬。
他看着对谁都好，实则根本没有人能让他牵挂。
江聿川最讨厌跟人有亲密关系，这会让他有种被人窥探的不适感，因此，他永远无法真的爱上谁，更别提朝夕相处了。
而现在……
他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动心了？
陆成第一反应是不信。
“不过我感觉成不了。”
张洋神秘兮兮地：“还记得江灿那小子的事儿吗？”
“……啊。”
陆成心领神会，没说出口。
“是崔西柚妹妹。”
“什么——？？”
陆成吃惊：“卧靠，你别是喝酒喝傻了吧，这话也敢乱说。”
“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喽。我假期在江家住了一段时间，亲眼见崔西柚来接她那对闹事的父母。说回来，当时江聿川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劲，该不会从那时候开始……”
张洋煞有其事地喟叹：“得。提前庆祝江聿川变成情圣吧。”
陆成没再接话，他打心底里不信江聿川会转性，让一个眼里只有自己的人放下戒备接受别人参与到自己生命中，更别提还是一见钟情这种玄之又玄的情况，简直难于上青天好吧。
—
酒吧里的醉生梦死还在继续。
江聿川换了个姿势，看他们玩牌，输了的人不但要喝酒，还要承包今晚的全部消费。
有人当着他的面作弊，江聿川淡淡地扫了一眼，没作声。
陆成出去接电话，待了好长时间，带个妹子进来。
“哟，新女友啊？”有人起哄。
黎念涨红脸，小声辩驳：“不是……”
陆成帮忙解释：“学妹。”
众所周知，学妹的另外一层含义……
在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暧昧不明。
黎念没心思搭理他们，满心满眼都是坐在正对面耷拉着脑袋喝酒的男生。
流转的灯光下，他精致的脸藏在黑暗中，只照亮了半边。
整个人被一股颓废糜烂的氛围笼罩着，仿如白日出现在人前的形象是鬼怪画出来的皮，现在他，更像蛰伏在黑暗中慢慢苏醒的毒蛇，每一寸呼吸间都是危险。
黎念不觉得害怕，相反，她兴奋极了。
天知道她废了多大得劲才搭上陆成这条线，她敢站在这里，便有十足的把握，以后也只有她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正视江聿川骨子里的恶劣。
江聿川收回搭在桌上的长腿，坐去旁边的沙发，给女生腾位置，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岂料，黎念直接紧挨着他坐下了。
江聿川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看了看陆成，他没什么反应，早就混到游戏圈子里去了。
“你好，我叫黎念。”
“……”
江聿川随便在桌上拿了杯不知道谁喝剩下的酒跟她撞了下，态度是说不尽的敷衍。
黎念料想到这结局，一点儿没尴尬，自顾自饮下。
“我下午看见你了，摄影课的时候。”
黎念笑得很漂亮，狐狸眼一眯，风情万种。
她的暗示太稚嫩，江聿川索性不回应。
陆成带来的女生不用想都知道是哪种类型，妩媚、妖娆，还要有股子欲说还休的性感。
他对这种风尘气不感兴趣，更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
黎念见他交流欲不强，于是没再硬撑着找话题，乖乖坐在旁边。
酒局没太长时间，结束的时候，江聿川说有事要处理不回学校，跟他们走了反方向。
黎念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恋恋不舍地回头。
陆成走过来，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笑：“以前不是不来这种地方吗？怎么今天转性了？”
“想看看你平时的生活喽。干嘛，不欢迎啊？”
“当然欢迎。”
陆成和她暧昧了好长一段时间，情侣之间的亲昵一件儿不少，可黎念始终没答应在一起，不知道在顾忌什么。看在她各方面都很合自己胃口的份上，他暂且稳住耐心。
“我下午看见江聿川了，他给朋友送学生证呢。”
“朋友？”
“嗯。叫崔西柚，很特殊的名字吧。”
“你认识崔西柚啊？”
陆成以前从没听她提起过，觉得惊讶又有意思。
“对啊，我们关系可好了。”
黎念八卦：“江聿川在追柚子吗？”
陆成斜眼看她，“问这个做什么。”
黎念装作无辜，说：“因为我没见西柚跟男生有来往啊，她还嘴硬说不认识，我挺好奇呗。”
陆成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手掌不老实的在她背上游走，贱兮兮地：“我全给你说了，有什么奖励没。”
“……”
黎念忍着胃里翻江倒海，陪着笑：“看你的诚意喽。”
陆成挑眉，胳膊稍微卸力，用一种淡然的语气说：“崔西柚妹妹死了。”
“啊？！”
黎念下意识捂住嘴，眼睛里满是震惊。
陆成料到她有这反应，安抚地摸摸她的发顶，接着说：“江聿川他弟跟人家分手，那女孩儿晚自习结束去买礼物求和，没想到路上出事儿了。虽说江家小公子不是凶手，但多少有点责任。”
天哪……
黎念猜测：“江聿川接近崔西柚是为了取得原谅？”
陆成笑她的幼稚。
“我跟江聿川好歹认识七、八年了，从初中那会儿就是同学，他这人啊，骨子里没这么重的道德感。”
黎念想到酒吧里颓废冷漠的男生，心脏突突了几下，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爱恋，问：“那他图什么？”
“你说呢？”
陆成语气揶揄：“除了人，他能图什么。”
“……”
黎念胸口一紧，眸中迸射出冷光。
一晃眼，开学有一个半月了。
江聿川再也没出现在崔西柚的生活中，她快要淡忘这个人，可打开与崔诗梧聊天框的时候，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
【妈妈和爸爸又没接我电话，只转了这个月的生活费，我不清楚他们的意思。】
【诗梧，学校里的樱花开的很漂亮，拍照发给你啦，喜欢吗？】
【今天吃了晚饭像以前那样等着你打电话，可惜你不会打来了。】
崔诗梧的手机甚至丢失在那次意外中。
崔西柚每次发消息，都更加清晰明白崔诗梧永远不会回来这件事，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她只能咬碎了牙含着血吞掉，企图时间仁慈些，快点麻木她的心脏。
叶梓洗漱完，路过崔西柚房间时突然想起今天张洋拜托的事，然后敲响了她的房门。
“睡了吗？”
“没有。”
崔西柚歪了歪脑袋，不想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叶梓随口问：“好久没听你和妹妹打电话了。”
“……”
崔西柚指节蜷缩了下，“唔，你找我有事儿吗？”
“哦对。”叶梓记起正事，“帮你问到一份家教兼职，初中英语，薪酬跟你之前接触的那些差不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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