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去。”
崔西柚翻出纸笔，记下联系电话和地址，不由咂舌。
丽苑城。
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
“叶梓，雇主跟你的同学关系很亲近吗？”
“应该吧。”
叶梓犹豫了下，说：“这份兼职是张洋推荐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哦，张洋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喝酒的男生。怎么了吗？”
“没事儿。”
崔西柚耸肩，笑笑。
“行，那你早点休息吧。”
叶梓悉心给她把房门关上。
—
上课当天，崔西柚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
迎接的是这家的女主人，崔西柚看见她小小的惊艳了一把，漂亮又温柔，像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崔西柚在客厅小坐，顺便把自己的情况给她介绍一下。
孩子的房间在二楼，正在上数学课。
等结束了，休息十分钟，崔西柚接班教英语。
以前她教的男孩子在这个叛逆的年纪大都不服管教，看她也是个年轻的，肆无忌惮的捉弄。
崔西柚往往看在薪水的面子上忍下。
她没想到，这个男孩子乖得很，貌似……很愿意补习。
崔西柚觉得稀奇，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晚星。”
“那，老师叫你星星可以吗？”
“好。”
他从一堆课本里翻出提前整理好的笔记，把不懂的知识点列了个详细的大纲。
崔西柚完全震惊，她还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乖巧好学的学生。
一堂课只有两个小时，崔西柚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多的讲解知识点，让他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张晚星看起来很喜欢听她讲课。
新来的老师长得比电视剧里的明星还温柔，垂眸看书的时候，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更像妹妹珍藏的芭比娃娃。嗓音尤为好听，清清甜甜，尾音上翘，有股子撒娇哄人的味道。
张晚星趁着休息的间隙给表哥发消息：【哥，我能要英语家教老师的微信吗？】
彼时，在一楼坐着吃东西的张洋看一眼手机，差点被苹果噎住喉咙。
江聿川递过杯水，示意他喝点缓缓。
张洋真怕他知道张晚星那小子打崔西柚主意之后在水杯里下毒，于是赶紧回复：【滚蛋。让你学习，别想东想西的。模型还想不想要？】
张晚星：【……哦。】
崔西柚写完作业条，抬眸看见他放下手机，拿起试题册，贴心道：“你平时不上交手机吗？”
张晚星摇头，“写作业要用。”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
她打开二维码，负责道：“平时有不会的题及时发过来，我帮你看看。”
张晚星忙不迭添加，“谢谢老师。”
心想：这可是她主动提的，表哥可不能怪我。
课程上完，崔西柚给他强调了一下交作业的时间，下楼告辞。
客厅应该是有客人拜访，她开门就听见女主人同人有说有有笑的。
起先只有一个男生，说话中间突然插进来一道低音：“……今天下午没课，忙艺术节的事情呢。”
江聿川。
崔西柚下楼的脚步一顿，接着看清沙发上面对她而坐的男生。
清爽的穿搭，因为这几天跑活动晒黑了点，特别有男人味。
他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
江聿川挑了下眉，似乎是惊讶她的出现。
女主人随即站起来，招呼老师过来坐。
崔西柚婉拒，把课上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希望家长能监督他及时完成英语作业，以学校还有事情作借口告辞。
天色已黑，地铁站离小区有些远，崔西柚懒得走过去，干脆站在路边打车。
“吃了晚饭再回？”
江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崔西柚吓一大跳，拍着胸脯倒退两步，眼睛里充斥着惊魂未定。
她低声道：“不用了。”
江聿川觉得可爱，憋着笑颔首，陪她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路上并没有出租车经过。
崔西柚跟他站在一起格外局促，干脆要去乘坐地铁。
江聿川却跟上来，和她说话：“还是吃了再回吧，你晚上不是没课吗？”
“……”
直觉告诉崔西柚，不能跟他走的那么近，可不知怎的，看他的态度如此真挚，她竟然点了头。
江聿川就近找了家抄手店。
店面藏在小巷里，附近是居民楼，外面竖了个白板，歪歪扭扭地写着价格表，有下班的人正在吃饭，店内香味扑鼻，很有生活气息。
崔西柚以为他这种公子哥去的地方动辄就是什么五星级餐厅，没想到也会来体验平凡人的生活。
江聿川轻车熟路地点完餐，问：“你要不要辣？”
崔西柚摇头，跟老板讲自己的口味。
厨房的油烟机噪音太大，把她的声音全部盖住。
老板抹了把脸上的汗，大喊：“说什么？大点声，听不见！”
“二两抄手，微微辣——”
“微微辣？”
老板作为地道的南方人，没听过如此别致的要求，有些好笑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崔西柚解释：“对，比微辣还要少一点辣。”
老板比了个手势，示意知晓了。
江聿川领完碗筷回来，便看见她像小孩儿一样趴在付款的台子上跟老板讲话，手臂使劲撑着身体，双脚离地，一晃一晃的。
好可爱。
隔壁桌的女生们看向他，眼里藏不住的惊艳，毫不遮掩地讨论声让江聿川醒神，他稍微拔高嗓音：“崔西柚。”
这是他第一次联名带领地喊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那语气有多么温柔。
崔西柚跳下来，整整衣服向他走来。
正打算上前要联系方式的女生们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有些遗憾的跟同伴嘀咕：“他女朋友好漂亮……”
崔西柚正巧听见，没往两人身上想，于是从容的经过，面对他坐下。
江聿川擦干净筷子和小碗，放在她面前，问：“怎么开始做兼职了？”
“闲的呗。”
他随口一问，崔西柚就随口一答。
江聿川有她的课表，清楚知道播音系这学期的课程有多繁忙，她不想说，他便装傻：“嗯，大一有清闲的时间挺不容易。”
“你怎么在那儿？”
崔西柚：“还是跟张洋一起。”
江聿川：“我经常来，那是他表姨家。”
“张洋的表姨？”
崔西柚惊讶。
那他干嘛要说雇主是自己同学的亲戚。
江聿川歪头，“怎么？”
“……”
说话间，两碗热腾腾的抄手端上来。
老板嘱咐：“小心烫。”
崔西柚吹了吹冷气，咬了一小口，呼哧呼哧地哈气，不知道是热还是辣。
江聿川看了眼汤上漂浮的辣油，突然起身出去了一趟，片刻后回来，把草莓牛奶放在她面前。
“解辣。”
“……”
崔西柚很没出息的感觉心里一暖：“谢谢。”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
地铁站关门，崔西柚叫了辆网约车。
江聿川站在一旁拆抄手点老板送的口香糖，眼睫毛随着垂眸的动作投下一片阴影，俊秀的不可思议。
“那个……”
崔西柚鼓足了勇气开口：“吃饭多少钱？我给你。”
“用这个抵。”
江聿川抬了抬下巴，示意网约车已经到了。
崔西柚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他推上车。
“师傅，成华大学城西路，中惠小区。”
江聿川熟练地报上她租房子的小区名。
崔西柚颇惊讶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两人在小区前的十字路口分开。
江聿川走出几步，回头看崔西柚进了小区门，又气又笑地嘟囔：“小没良心的……”临走了，连句“再见”都不愿意说。
手机不停震动。
江聿川把手伸进口袋，却摸到了张二十块的纸币，他今天出门没带钱包，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放的。
还真是……
跟他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一分也不欠
江聿川接了电话。
张洋晚上留在表姨家吃饭，不回宿舍，想麻烦他明早替自己签个早自习的册子。
“请你吃饭。”
“不用。”
江聿川摩擦着纸币，想起女生那张倔强的小脸，下意识地笑：“这次的事还要谢你。”
“客气了。”
张洋拍着胸脯保证：“你幸福就是兄弟幸福，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没拿车钥匙，怎么开车送她回去的？”
“……”
江聿川没搭话。
张洋立马心领神会，道：“不该问的不问。”
江聿川挑眉，“明早你把车开回学校。”
“没问题。”
挂电话前，张洋不死心地问了一嘴：“哥，你真喜欢上她了？”
江聿川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不知道。”
非常遗憾，在江聿川本来就极度匮乏的感情库中，从没有“喜欢”这种情绪的出现。
他虽然懂得谦虚，骨子里却最爱自己，说白了，这样的人很难在别人身上找到令自己倾慕的点。所以对崔西柚，他没办法明确的给这份过度关心命名为“喜欢”。
非要说出他关心的原因……
估计是在江氏别墅见到她的那刻，女生眼里充斥着愤恨和隐忍，面上依旧是乖顺。唯独在便利店外面，四下无人，她像猛地撕开伪装的刺猬，恨不得把毕生学过的狠毒话全部丢给他。
那种无意间窥破她伪装的感觉很奇妙。
江聿川无法形容。
他只知道崔西柚全然不像表面上那么乖，狠起来甚至会嗜血啃骨，但他没办法不被这份美丽和危险吸引。
姑且将其当成一次有意思的探险，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江聿川将纸币折成纸船塞进口袋，大步流星的往学校去。
大一的课业非常忙碌，崔西柚除了上课就是忙兼职，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
尽管如此，每当她打开软件查看银行卡余额的时候，心底还是不踏实。
她不好意思开口向崔雄要生活费。
每个月一千五的零用钱，在渝市这种吃顿饭还要二十起步的城市来讲压根不够，再加上一开学，各种考试和社团聚餐接踵而至，崔西柚不得已动了之前攒的小金库。
她马上面临月光族的局面。
“发什么呆？”黎念捣了下她的胳膊。
崔西柚回神。
专业老师把ppt翻到最后一页——
“渝市大学生演讲比赛”
崔西柚看清一等奖的奖金，倒吸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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