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七千块钱啊？！”
黎念掰着手指头算，“能买好多包包和衣服呢。”
崔西柚扶额：“第一名只有一个，你以为这个七千块钱这么容易拿嘛。”
黎念不服：“我的专业在系里可是前三名，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崔西柚默默冲她竖起大拇指。
“那你报名吗？”黎念问。
崔西柚不爱出风头，在这个专业是个大忌讳，她显然没把这点放在心上，平时遇到演讲竞赛或者诗歌朗诵，恨不得躲进石头缝里，谁都看不见才好。
黎念只是出于形式问一嘴，她知道崔西柚肯定不去。
没想到，崔西柚竟然点头了，“嗯。”
“？”
崔西柚装作没看见她嘴角僵住的笑，从容道：“拿个参与奖也行，一千五呢。”
说着，扫码填写信息，提交电子申请表。
崔西柚好心问：“下课我去打印，需要帮你一起吗？”
“不用了。”
下课铃声响起。
黎念提起包，“我先走了。”
“拜拜。”
演讲比赛名额有限，学生的报名表交上去之后，还要由各专业老师进行筛选，最终推选出两人。
崔西柚压根没想到能成为其中之一，她回完老师的微信，高兴地蹦起来。
“叶梓——”
“怎么了宝。”
叶梓围着围裙，满手面粉，听见她咋呼，赶紧从厨房跑过来。
崔西柚炫耀的给她看聊天记录。
“我能参加渝市的演讲比赛了。”
“哇——”
叶梓真心替她高兴，“系里只有两个名额，而且我听小道消息讲，只要你参加了就有名次，哪怕拿个参与奖也有一千五百块钱呢。”
“咳咳，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能拔的头筹。”
崔西柚嘿嘿地笑：“好，我争取让你的希望不落空。”
她的专业在系里虽说算不上最棒的，但当初艺考，即兴评述分数在这一届学生中最高，有足够的笔力和临场能力。
再加上天生的嗓音条件，崔西柚说话时不急不慢，很有亲和力。
老师给她指导几次之后，对她的飞速进步非常满意，只提出了一个意见：“还得加强一下对象感，你现在的肢体语言看起来不太自然。这样，课下自己找个空地，拿树或者石头做聆听的对象训练，有什么不懂的及时跟我沟通。”
崔西柚：“谢谢老师。”
距离比赛仅剩九天，她不管有多少课，每天坚持到学校后山的空广场练习稿件，练到天黑才准备回。
崔西柚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发现背包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瓶草莓牛奶，品牌太熟悉不过了。
她心里控制不住地开心，带着点试探地提高嗓音：“江聿川？”
“……”
“江聿川……？”
“……”
没人应。
崔西柚盯着牛奶看了会儿，纳闷：他怎么突然玩起田螺姑娘的招数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把丢进书包里，下山回家。
比赛当天，随行老师嘱咐了一大堆事宜，搞得比高考还要紧张。
崔西柚看了眼旁边攥着拳头跺脚缓解情绪的女生，递过去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贴心道：“你要不润一润？”
女生接过，看她一脸淡定，好奇：“你不紧张？”
崔西柚学她刚才的样子搓搓手，勉强挤出笑：“有点吧。”
她的情绪本来就不太会泛起波澜。
成就成，败就败，她没太有诉求。毕竟比赛变数太多，她控制不了结局，尽力而为即可。
上场顺序由抽签决定，崔西柚手气还不错，正巧赶在中间。
她自以为发挥的还不错，将准备的内容都呈现出来了，但评分顶多算居中。
叶梓因为有课没能陪同，一有机会便躲开老师给她发消息询问情况。
崔西柚把结果告诉她，挺开朗道：【保守估计能拿个参与奖，一千五呢。】
叶梓哭笑不得：【真有你的。提前说一句恭喜啦。】
崔西柚回了张表情包，问过路的人，“洗手间是在这边吗？”
“你走反方向了，这边是评委的休息室。”
“噢噢，谢谢。”
崔西柚将要走，听见走廊传来匆忙的脚步，她下意识看过去，之前在评论席的那位老师跑过，没注意拐角处还站着一人。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冲里面的人恭维地笑：“嗐呀，早说你有引荐的选手，我打分的时候也好注意一点。”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江聿川礼貌道：“我只是给她引条路，其它的不管。”
“别啊。你说说是谁？”
“姓崔。”
老师一拍脑门，恍然道：“我知道！成华大学播音系就给了两个名额，我对她有印象，小姑娘形象挺不错的……”
崔西柚没听下去，长久保持一个站姿让她的双腿发麻，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意外找到卫生间。
她洗了把手，冰凉的水激得她一哆嗦，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脑袋慢吞吞的转过弯来。
刚刚，江聿川为什么会那样说。
难道她能拿到参赛资格，是因为他在背后操作？
至于原因……
是为了江灿？还是为了崔诗梧？亦或者为了不让江氏陷入负面新闻，借此机会给她恩惠，封住她的嘴？
崔西柚没想下去，答案一目了然。
—
大一的课程安排紧张，演讲比赛正巧赶在周五课最多的时候，崔西柚随队回学校，到后街买了些吃的果腹，在食堂温习专业课的内容。
眼前晃过去一抹身影，接着坐在她对面。
“比完赛接着上课？”
江聿川瞥一眼她的手机，各种各样的口腔发音图。
崔西柚手指沾了水，在桌上默。
她甚至连眼皮都不屑抬一下，嘴里叼着牛奶袋，哼了一声，爱答不理地回应。
江聿川：“……”
“心情不好？因为比赛？”
“没有。”
崔西柚把垃圾收拾到一个塑料袋里，打个结，然后慢吞吞地抬眼，态度冷得很。
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要向评委老师引荐我？”
“？”
江聿川意外她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崔西柚不打算解答。
“我不认为我们已经熟到可以干涉别人生活的程度。”
她把话说的很明白，也很伤人。
江聿川沉下脸，“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听说你是为了奖金……”
崔西柚再次打断：“那也是我的事。”
从开学到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来往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期。
她不是没有心，能够感觉到江聿川的好，但每次因此产生情绪波动的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浓烈的背叛感。
崔西柚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道：“江灿欠诗梧的，请他自己找诗梧还，你没必要这样做，我也承受不起。”
说完就要走。
江聿川冷不防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惊人。他不笑的时候，有股漫不经心的轻佻：“你认真的？”
崔西柚不知道他指的什么，更没心思想，胡乱点了头，使劲儿抽出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
—
江聿川从不醉酒，各种时刻保持绝对理智是他的底线，现在显然底线被崔西柚寥寥几句话打破。
他实在不懂，怎么会有人情绪变化如此突然，明明前两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有话直说不就得了，他不是个不近人情的，崔西柚竟然拿不需要他赎罪这种蹩脚理由搪塞，鬼相信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陪酒女依偎在张洋身边，视线却一直往江聿川身上瞥。
张洋凑到女人耳边，悄声提醒：“不要招惹他。”
“不然？”女人以为他在说笑。
张洋挑挑眉，松开手臂，示意她可以试试。
女人将起身，骤然撞进江聿川微醺涨红的眸里。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丛林里藏着杀意的野兽，又像盘旋在黑暗里吐着信子的毒蛇。
女人脚下僵住，冷汗直冒，直到江聿川移开眼神，她才坐回张洋身边彻底老实了。
“哥，你跟崔西柚吵架了？”
“……”
张洋憋嘴：“兄弟给你支招。”
江聿川持对他怀疑态度，欲言而止。
“啧。”张洋：“虽然说别的方面我确实不如你，谈恋爱我起码比你经验丰富吧。”
江聿川犹豫了下，依旧没说，拎起外套摆摆手，“走了。”
—
周末专业老师提前补了接下来要被艺术节耽误的课，一整个下午的语音发声课结束，崔西柚顶着疼痛不已的喉咙又赶去家教课。
张晚星作品的完成质量超乎她的预期，小朋友也聪明，知识点不需要强调很多遍他就能记下，非常省心。
崔西柚上完课，嗓子疼得几乎说不出话。
出了小区，找到附近一家药店买了润喉糖含着，在路边等车。
江聿川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张洋先看见她，特别大嗓门地咋呼了一声。
江聿川看见她，下意识弯了弯嘴角，接着想起他们还在闹别扭，垂下眼帘快步跟她擦肩而过。
崔西柚心里忽而不舒服，掩饰性地揉揉眼睛。
车呼啸而过，没有一辆停下。
崔西柚放弃，坐在旁边长椅上随缘等，喉咙不舒服，让她的心情跟着不爽，脑袋里想得却是江聿川。
兀自寻思了一会儿，崔西柚无可奈何地低下头，感觉自己真是有够奇怪的，一边希望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扯，一边又因为他的冷漠感觉难受。
夜色逐渐拢下来。
江聿川根本没进小区，到了门口又折回来。
女生坐在长椅上发愣，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想什么这么出神，丝毫没注意他靠近。
“崔西柚。”
他冷不防出声，吓她一哆嗦。
江聿川从容地坐到她旁边，装作没发现她默默移开段距离的动作。
“有件事儿需要跟你讲清楚。”
“……”
崔西柚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复杂。
路灯接连亮起，两人四周被照的通明，情绪变化无处遁形。
很奇怪的，崔西柚看着男生温柔的眉眼，竟然有些紧张。
“我为你做这些不是为了江灿的事儿，而是因为……”
江聿川指节蹭了下眉骨，轻巧道：“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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