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闻言,江聿川斜眼看他,有些不爽。
张洋苦哈哈地咧着嘴:“没搞错吧,她现在还不是你的人……”至于连这种醋都吃吗。
江聿川哼冷:“早晚的事。”
张洋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膜拜。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江聿川,他想到什么似的,拍拍张洋的肩膀,欣喜道:“谢了兄弟。你帮我看一下场子,马上回来。”
“……哎!”
不等张洋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
彩排到十点结束,校门已经关了,想回家只能爬墙。
崔西柚给叶梓发了条消息,她因为学生会的事情暂时没离开,两人约着在操场的西北角栅栏前见。
崔西柚收拾完东西,到负责老师那儿签退,一转头看见江聿川在楼梯口站着。
他本身就足够惹眼,再加上手里捧着一束满天星,一下成为了人群焦点,他却完全不在意,聚精会神地盯着崔西柚,明显是在等她。
老师笑:“别让男朋友等久了,快去。”
“……”
崔西柚扣上笔帽,解释:“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老师心领神会:“还在追?小江我很熟悉,是个好男生,没什么可犹豫的。”
“……”
崔西柚懒得再说,跟老师再见,慢吞吞的往门口走。
江聿川确实是在等她,但崔西柚出来之后他并没有上前搭话,而是一直跟着到了人迹罕至的小路,才加快脚步走在她身侧。
“你又要干嘛?”
“送花。”
江聿川将包装好的蓝色满天星递上。
他在她面前向来一副真诚斯文的模样,戴着银丝眼镜,温润尔雅的嗓音,偶尔表现出这个年纪男生的恶劣反倒成了人格魅力的加分项。
如果两家没有发生那些不好的事,崔西柚想,她真的很难不对这样的人动心。
思及此,她狠狠心,拒绝:“我不需要。”
“我知道。”
江聿川波澜不惊道:“我只是觉得这花很适合你。”
崔西柚无话可说。
她不喜欢发脾气,更不喜欢与人交恶,貌似十几年来的坏全部展现给了江聿川。她知道这样不对,却不知道除了发火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让他放弃。
“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你自己留着欣赏吧。”
崔西柚说完就走,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心软。
江聿川没有追上来。
她松了口气,到约定的地方找叶梓。
“宝贝,这儿——”
隔着道栅栏,叶梓摁灭手机屏幕,向她勾勾手。
崔西柚轻车熟路地翻出去,拍拍裤脚上沾的泥土,朝后看了眼黑漆漆的林间小路。
“看什么呢?”
叶梓以为她在担心会不会有保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个角落连监控都没有。”
崔西柚挽着她的手臂,“那就好。”
外面的世界跟学校里的静谧完全不同,渝市是个非常将就夜生活质量的城市,年轻人通常玩到后半夜才消停,回去的路上,她们碰见不少偷溜出来消遣的学生。
两人晚上都没吃饭,闻着小吃店飘出来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不安分地蠕动。叶梓拐着她在路边的小摊那儿买了两份锅盔。
“哦对,我今天在学生会看见你的好朋友了。”
崔西柚在班里认识的人不多,说的上话的人少之又少,叶梓一提,她就知道了。
“黎念?”
“嗯。”叶梓咬了一大口,辣的斯哈斯哈喘:“她貌似跟陆成在一起了。就是,我们宣传部的那位干事,跟江聿川关系挺不错的。”
崔西柚挺意外,她每天都跟黎念一起上课,从没听提起这件事。
“但是吧……”
叶梓扫了她一眼,犹豫了下,道:“又有人说她喜欢的是江聿川。”
“???”
崔西柚颇为震惊。
她认识的黎念,虽然嘴上憧憬谈恋爱,但每次碰上主动向她示好的男生恨不得退开几米远,仿佛对方是洪水猛兽。
崔西柚有点被锅盔噎到,费劲儿咽下之后,发表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消息掺假。”
叶梓表示同意。
“江聿川从不乱搞男女关系,也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生,照我看,黎念多半没戏。”
说完,她上下打量一番崔西柚,道:“你倒是有可能。”
崔西柚一哽。
想来,最近江聿川的种种行为实在太惹眼了,基本上人人都知道播音系的崔西柚和他关系匪浅,指不定能成。
崔西柚在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成了女生们的公敌,简直有苦说不出。
叶梓跟他们混在一起,多少了解点情况,虽然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但心里有一些猜想。
“你觉得江聿川怎么样?”
她问的突然,崔西柚猝不及防,支吾道:“还……还好吧。”
“啧。”
叶梓没再聊下去,把刚刚搁置没说的话讲完:“我劝你啊,跟那个黎念保持点距离。”
崔西柚有些意外的看她。
叶梓性格想来坦荡,直来直往惯了,有话从不绕弯子,也不屑于诋毁人。既然她这么说,那想必事情并非空穴来风。
可崔西柚毕竟跟黎念认识一段时间,还是对她有信任的。
“为什么?”
“她跟好多男生有暧昧,估计是在‘养鱼’。跟陆成这些日子,亲密的像情侣,但却没确定关系,反正吧,她现在的口碑不怎么好。”
“怎么会……”
崔西柚从她嘴里仿佛认识了另外一个人。
叶梓早就料想到她这幅反应,耸耸肩:“你跟江聿川某些方面还真是像,整天像游离在人世外,一点都不在乎凡尘事。”
崔西柚反驳:“别。他活的可比我恣意多了,恐怕轻易放不下那些痴迷她的小姑娘吧。”
“那你可想错了。”
叶梓笑她这话说得真酸,然后难得帮忙说话:“江聿川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跟他走得近的人都知道,在感情里就是个老古董。我们以前经常开玩笑说他保准儿动心了是个情圣……”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作为姐妹,我还是奉劝你不要喜欢这种近乎完美的男人,很危险的。”
“……”
崔西柚像是突然被她这话击中了一样,脸色变得难堪。
她垂下头,短发遮住侧脸,嗫嚅:“不会的。”
艺术节安排的时间很紧张,每天晚上都会进行联排,崔西柚基本上没怎么睡过好觉,早晨的练声困得站都站不住,还要强打精神排练。
转眼就到了最后一次联排,休息间隙,学生会准备了奶茶犒劳大家。
崔西柚慢吞吞的从台上下来,低头看路的时候,脸颊突然贴上杯泛着温热的奶茶。
“草莓的。”
江聿川示意她接着。
周围有同学在看,她不想拂了他的面子,于是接着,小声道谢。
难得她愿意接受自己送的东西。
江聿川习惯了她这段时间的冷漠,突然被接受,一下欣喜若狂起来。
他脸上依旧稳着,心里却大抵有个数:比起满天星,草莓味饮品显然更能讨她的欢心。
崔西柚随便找了个长箱子坐着休息,她想了想,还是招呼江聿川,“过来休息一下?”
“好。”
他自然而然要坐在她旁边。
奶茶的味道不腻,有草莓的清甜味。
崔西柚不喜欢吃零食,也很少喝奶茶,不过,江聿川貌似很乐意送她一些跟草莓有关系的东西。
崔西柚随口问:“你喜欢喝甜的?”
“还行。”
江聿川:“怎么?”
“唔。之前是草莓牛奶,这次又是草莓奶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是草莓类的……”
江聿川答得理所当然:“女生难道不是都喜欢这个吗?喝起来甜,颜色看起来也漂亮。”
“……”
崔西柚为他这种直男发言感觉无语。
没坐多久,崔西柚继续回去彩排,他在侧台看了一会儿,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看,果断抬眼望去。
黎念没料到会被发现,愣了一下,猛地扭开头,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同伴聊天,脑袋里满是刚刚两人的对视。
透过朦胧梦幻的舞台灯光,江聿川站在她人生的另一端,尽管只有几步远,却隔着数不清、跨不过的种种。
从第一次见到江聿川起,她就觉得这人与众不同,倔强温柔,骨子里又有种与世无争的疏离,垂眸不语的时候,浑身笼着一层忧郁,很能引起人的垂怜,这样的破碎感在他身上完全不突兀,反而成了吸引人注意的利器。
黎念想,没有女生能对这样的男生说不。
学校里最近的传言她不是没听过,也不是没嫉妒过,可惜,崔西柚有眼无珠,看不见江聿川的好。
黎念咬着后槽牙,不停的安慰自己:男生的新鲜感只是暂时的,等江聿川对崔西柚的新奇劲儿过去,她的机会就来了。
—
艺术节在周六晚上开始。
崔西柚初登场,观众席一片哗然。
炽光打在她肩上、背上,大片肌肤闪着高光,白的晃眼。她的头发长了一些,发尾扫在锁骨上,随着说话的小动作微微晃动,让人不得不注意她漂亮的肩颈线。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比例正好,特别、特别乖巧的长相,耳边别着透明蝴蝶发卡,嗓音温柔。
整个人精致的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张洋在监视器前感叹:“哥,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说她漂亮了,确实美。”
“……”
江聿川卷起眼底的惊艳,垂眸看向他,把不快写在脸上。
张洋立马噤声。
成华大学的校庆排场很大,请来了电视台的摄影和灯光,舞台规模很大,甚至还有电视台转播。
宣传部的人最先发现崔西柚上了同城热搜,于是借此发挥,以她为主角写了好几篇艺术节的稿件发布在学校微博。
在晚会结束之前,热度已经升得很高了。
崔西柚一下台便有人兴致冲冲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你有没有抖音、微博账号?我们借此给你做个宣传。”
崔西柚还处于震惊中,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不常玩社交软件。”
她说完,拖着长长的裙摆往化妆间去。
距离操场最近的教学楼一层全部用来做晚会的准备场地,此刻有不少后勤部的同学在,都看了热搜,见她不禁感叹,真人比视频里还要精致,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学校有这号美人。
自然有男生想套近乎去要微信,可惜被同伴拦住。
“江聿川女朋友。”
男生震惊之余,不死心,“瞎说。他不是不恋爱吗。”
“追了一学期了,闹得阵仗挺大的,你可别碰硬茬。”
男生瘪嘴,不甘心地望了眼女生白皙的背影,两扇骨像要振翅的蝴蝶,漂亮的惊心动魄。
崔西柚没注意刚刚的“骚动”,她的礼服实在太紧了,勒的胸口发闷,蝴蝶发卡只别住了一缕头发,因为太重,拽的头皮疼,她只想赶紧逃离皮囊的束缚。
尽头的教室亮着灯,但从前门的玻璃往里面看没有人在,她以为是有人离开时没有关灯,于是推门进去。
江聿川衬衫脱了一半,听见门响,下意识看过去。衣服就这么半敞着,紧实的肌肉毫无遮挡的暴露在崔西柚眼前,她一时间忘记回应,大约过了三秒,她“唰”地转过身,害羞的快哭了。
“你怎么不锁门!”
江聿川更无辜。
他帮后勤部搬道具蹭了一身灰,拿着运动服来更衣室换,男生换衣服速度快,岂料刚进来还没一分钟,她门都不敲便闯进来了。
不过……
江聿川看着她裸露的大片雪白背脊,眼神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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