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37确认念系（修）
西索答应教我念的第二天，我终于打上200层了。
可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那天的比赛实在是平淡得令人失望。我的对手实力甚至还不如我在180层的对手。
跳下擂台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厌烦的感觉。
厌烦这方被灯光照得惨白的擂台，厌烦对面张牙舞爪表情狰狞却不堪一击的对手，厌烦周围鬼哭狼嚎喊着“要见血”“弄死他”之类狂野粗鲁的观众，讨厌整个天空竞技场喊打喊杀的氛围。
上电梯去吃午饭的时候我碰到小杰奇犽，他们跟着云谷先生学习看起来进步神速，短短几天时间竟然连“绝”也学得像模像样了。
“唉，你后脑勺长着眼睛吗，用了‘绝’都骗不过你。”偷偷靠近却被我发现的奇犽显得有些沮丧。
小杰扯了下奇犽的袖子：“她习念很久了，肯定比我们要精深嘛。”
“是啊，奇犽你要想骗过我，至少要在楼下就用上‘绝’。”我嘿嘿一笑。
奇犽斜睨着我：“你习念多久了？半年？一年？最多不会超过两年吧？”
我的头上爆出一个十字路口，“确切地说，到今年九月就满五年了。”
“五年？”奇犽露出了一个短暂的诧异表情，“你是什么系的？小杰是强化系，我是变化系。”
“我……应该是变化系的吧。”我不确定地说。
“你有念的应用技吗？是什么样子的？”
“有。是引力和斥力。”我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看了，“现在恐怕不能给你们看。奇犽，小杰，我的念……出了点问题。”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他们俩诧异地看着我：“念还会出问题吗？”
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走近餐厅，三个人在餐厅里靠窗的位置坐下，小杰拉了拉我的袖子：“爱拉，是出了什么问题？”
“呃……”我看着他们，这样说出来实在是丢脸到家了，“就是说，能感受得到，但是真正用出来却削弱了数十倍不止。”
小杰担心地看着我：“那爱拉，以后的战斗你要怎么办？200层以上全是念能力者啊。”
“我不打算去200层了。”我苦恼地挠挠头，“本来就是为了还债，现在也没有再往上打的必要了。”
奇犽沉默了一会：“爱拉，你的念能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要找云谷师傅帮忙吗？”
我撑着下巴：“我也不清楚啊，其实之前我问过云谷师傅了，他说由于我们还小，能力没有定型，因为环境啊心理啊喜好啊什么出现变化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念是非常复杂的。
“所以别为我担心了，我打算再从50层打起，顺利的话我只要两个星期就能重新到200层。如果到时候我的念能力还没有恢复的话，我就离开这里。”说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我讨厌这里的氛围。”
说出这话的我其实对西索真的教我念不抱希望，大概是我心底还下意识地认为，他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谁知道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再说，如果他真的食言，我什么损失也没有。
吃完饭我一个人去200层的服务前台，刚走出电梯，我就能感觉到角落里投来绝对算不上友善的眼神。小杰之前告诉过我那些是“新人狩猎者”，专虐刚上200层的新人。
工作人员告诉我如果现在不准备登上200层的话就要从1楼重新打起。住宿，奖金等等都要重新计。我说没关系，我已经决定了不上200层了。
拿起笔签字的时候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爱拉”刚写了一半，斜地里蓦地射来一张扑克，它刁钻地从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射来，嗖地一声截断我手中的笔，斜斜钉入工作台。扑克尾端还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我猛地跳后几步摆好姿势准备攻击了，左边昏暗的过道里，慢慢现出一双紫色高跟鞋、奇形怪状的小丑服，最后是惨白的脸上黯淡的星星和鲜艳的血泪。
可是出乎意料，西索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攻击我，而是转过身，拿着一叠扑克牌，一张一张往墙上插，似乎立志要在墙壁上用纸牌造出什么立体图案。
“呃，有事吗？”
他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就丢出几张杀气凌厉的纸牌。
“喂！”我一边躲避一边喊，“别闹了！该还你的钱我明明在前天就托服务台送到你房间了！”扑克牌来势更凶，我一个后空翻，用手指截住两张扑克反向丢出去。我不常使用远程攻击武器，扑克丢得也不准，一张堪堪擦过他的头顶，另一张完全扔偏。
我落到地上，对他怒目而视：“你够了没有？我不想计较你拿我手机的事，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瞎捣乱？我根本就不能上200层！”
“你对攻击的计算好像有误差~”他指指我的左上臂，那里的衣服被扑克割破了一个小口。
“我当然知道！”我对他大喊，这张扑克本来是朝着我的左肩来的，我为了躲避它，没能躲开另一张朝左臂而来的扑克。
左肩……蚂蚁……
我平复了一下突然快起来的心跳，“反正我不决定上200层，也不准备跟你在这里打。”
他露出某种哀怨的神色：“不是答应好了还要跟我学念吗~”
我愣了愣，“居然还是真的？”
“不然呢？~”西索抽出一张扑克放在手中玩着，“你可不要做个出尔反尔的人啊~”
我看着他，一脸无语。总是出尔反尔的人是你不是我好吧，反复无常的变化系叔叔。
“好吧，什么时候开始？”
“你愿意的话今晚就开始哦~”他嘿嘿笑了一声，把扑克收了回去，“既然答应了那就去签字吧~”
“什——喂！”我惊愕地瞪着工作小姐淡定地拿出一张200层选手登记表格。“我根本没想上200层好不好！”
“哼~你不想上也得上~”
我被抓着肩膀推到服务前台，然后，右手被西索的右手固定住。
他的手比我的大得多，能够整个握住我的手，手的温度也比我的低一些，握上来时有种凉意。而且，他的手劲也比我大得多。
因此我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你体温真高~”他嘻嘻笑着趴在我耳边，攥着我的手。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在表格下签下歪歪扭扭的名字，字写完后我的手才被放开。
完了，完了，我要朝着前途无亮的大道一往无前地奔去了。
“你的字真丑~”他瞄了眼签好的表格，嘻嘻笑了两声，就像刚才轻声说“你体温真高”一样。
“你试试手被人握住写字看看？”我瞪他。他不在意地笑了笑。
工作小姐说：“阿舒卡小姐，您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请您在这段时间内挑战您的第一个对手。”
我还没说话，西索就替我回答道：“会的哦~”
为什么……为什么工作小姐你面对西索还能这么淡定啊？是在天空竞技场做久了奇奇怪怪的人见得多了所以已经形成变态免疫了么？
我颓丧地跟着西索走进电梯，电梯小姐淡定地看我们一眼，淡定地摁下电梯楼层。
大城市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我发愣了几秒钟，突然听到西索说：“你委托服务台送过来的~我没收哦~”
“为什么？！”我惊愕地瞪着他，难道他突然觉得两千万不算什么于是大发慈悲，决定免了我两千万吗？
“嗯~这种事情当面做会比较有诚意哦~你最好亲自来一趟~”他手指一翻，变出一部银灰色手机在指尖转着，“这个也会还你~”
“那我不要了。”
他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眯起眼睛，“你不会想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的~”
电梯小姐打量了我们一眼。
呃？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们啊？
“我在房间等你哟~”
“……”
我颓丧地走出电梯，颓丧地去191层的服务前台拿回自己存着两千万的银行卡，颓丧地走回电梯，颓丧地对电梯小姐说：“去217层。”
她问：“是西索选手在的那一层？”
我点点头，颓丧地举起手中的信封：“我是去还他钱的。”
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更怜悯了。
走出电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名为高大上的气息。200层以上和199层果然是天壤之别，就连走廊里的盆栽都是相当名贵的复叶玉露锦，比起那些发财树富贵竹什么的高端了不止一个档次。
打开他的门的一刹那我被狠狠地震惊了。
这里看起来像是什么酒店的总统套房，水晶吊灯，洛可可式的长沙发，kingsize的大床，浴室有个洁白的浴缸，不像我的浴室只有淋浴。抬头看去，角落还有精美的浮雕，天花板藏着中枢空调系统，落地窗透进大片的阳光。
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极尽奢华的房间，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孩。
西索在我身后关上门，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怎么样？”
我跑到露台朝下望，从这里看去，下面的行人不再是火柴棍，而成了针尖大的小点。周围，无数灰色的小怪兽趴在天空竞技场脚下轰鸣咆哮，但是只要关上露台玻璃门，一切嘈杂都会消失殆尽。
奇犽没说错，200层以上的房间隔音效果真的很好。
打赢了200层的比赛才有房间啊……
我想要一个隔音的房间已经很久了。
“好极了。”
“哼～一般而已。”他不在意地哼了声，差点让我气得想揍他。我一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他居然只觉得一般。有钱也不用这么表示吧？
突然想起什么，我拿出银行卡递给他，“两千万，清了。”
他将手指尖凭空出现的手机抛给我，我接过去，盯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灵活变化间让我的银行卡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这个动作可能连01秒的时间都不到，而我全程的目光甚至没有离开他的手指。
“这是怎么做到的？”压抑不住好奇，我开口道。
“想知道吗？那就学吧～”西索手指一翻，那张银行卡在他手指间忽然出现又消失，“你可能还没确认过念系，虽然我判断你是变化系，但你这么矛盾的性格说不准还有别的～”
我拘谨地在他对面坐下，西索拿了个高脚酒杯，顺手从盆栽里摘了片叶子。水见式，心源流测试法。他对它发动了缠，把丝毫没变的杯子递给我，笑得有点诡异：“尝尝看？”
我试探性地尝了一口，然后瞬间原地爆炸。
酸！
酸死了！
比柠檬汁和醋加在一起还要酸，超过了我对酸的感知，酸得发苦发涩，酸得我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喂！这是愚人节玩笑吗？愚人节还没到好吧？”
他捂着脸，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好骗哪～”看到我的表情后他终于止住了笑，不过仍然浑身颤抖。“那就试试你的吧～爱拉，我有点想知道你的水见式会是什么味道～”
我不悦地瞪他一眼，然后手捧酒杯发动缠。
没有变化，我放下心的同时又有点莫名不爽。看来我真的是个变化系，和他一样。
在西索好奇的目光中，我小心翼翼地尝了口水，刚喝下去没什么味道，可是一秒之后，烈焰般的烧灼感从胃袋一路烧到鼻腔，所到之处如烈火燎原！我忙不迭地呼吸，结果狠狠呛了自己一口。
“咳咳！”用力咳嗽了几声，我稍微睁开眼睛，正看到满脸跃跃欲试的西索热切地问：“好喝吗？”
“还不错，以后可以去卖假酒。”我擦了擦嘴随口说，鬼知道我的为什么会是酒，大概是跟凯瑟琳跟久了，这个口味就很像我以前偷喝过的那瓶，什么来着，酒精度超过50的烈酒。
把杯子递给跃跃欲试的西索。他接过去啜饮了一口杯中的水。我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他，看他眉毛微微一跳，知道那种烈焰般的感觉也在他喉咙里燃烧。
“龙舌兰？不，更像伏特加……”他自言自语道，眼睛渐渐睁大，好像有金色的光芒在银灰的眸子后暗暗闪动，他嘴角大大地咧开，“变化系，果然……”他哑声笑了笑，声音都是有些颤抖。
我坐在沙发上，腿也有些颤抖，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发神经。好不容易等到西索平静下来，他却轻飘飘地说：“抱歉啊～爱拉，因为你实在有点刷新我对变化系的三观～一些变化系的特质你完全没有哩～”
这是什么话！我怒视着他，“没有又怎样？你的性格判断法本来就是你的个人独断吧？”
“不不～”他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微笑，“我相信我的方法，就像我相信你不只是变化系那么简单一样～我很期待揭开你身上的谜团呢～”
“什么？”
“没什么。”他看着我，灰眸里满是兴味，“小爱拉就从明天开始学念吧~”
晚上洗漱时，我还在思考着西索说的那些话。一边无意识地发动缠，一边洗脸，有根棉线从毛巾里落下来，飘在水面上。我正准备挑出来，却惊愕地发现，明明是在水中，棉线头尾却像是被打火机烧了一样变黑卷曲起来，发出一股焦味。
这是！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棉线挑出来翻来覆去地查看它。没有错，烧焦了……
可是，我不是变化系的吗？
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从心里冒起，我拉开窗帘，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子。
月上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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