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36能力失常（修）
我打算明天去找西索要手机，但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念系。
吃完晚餐之后，我去找了小杰奇犽的念启蒙老师云谷。聊了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可以用水见式测定自己的念系，这听起来比西索的性格判断念系靠谱多了。
和西索一样，当云谷得知我习念五年却不知道自己念系的时候，他惊讶得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他给我演示了强化系的水见式：高脚杯里的水像温泉一样咕嘟咕嘟地涌出来，涌出的水是杯中水的立方倍。
可是，在我测试自己的念系前，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顾不上做水见式，急忙再用了一次引力。
平常能拉来一整座沙发的引力现在连只袜子都拿不起来。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什么东西不对劲了。
很重要的东西。
我胡乱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现在首要做的是验证自己的能力。
我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来天空竞技场的路上，我曾经路过一个废弃的小学。
确定周围没有人，我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发动念。
五雷轰顶。
我的念出问题了。
明明还能感受到体内的念，可用出来时，它就是弱到了极点。
是凯特琳给我的挂坠？我把它摘下来看了看，不。不是它，前一天还是好好的。
还是水土不服？我自从来到这里就很受噪音干扰，而且总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初是焦灼，慌乱，然后是气愤，迷惑，到了最后，我已经完全是绝望了。
到底是什么引起的？
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吧？
一想到这种失常有可能是永久性的，我陷入新一轮的恐慌。
看着废旧教室里沾满灰尘的破碎玻璃窗，我浑身一颤，流下一滴冷汗。
怎么办？
我焦急地咬起了指甲，很疼，但我还是用力咬着。咬了一会儿，十个指甲都快啃完时，我终于冷静下来。
总之要先振作起来，然后想想长远之计。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开始思考。
最坏的情况是这种失常会一直保持下去。我得适应现在弱到极点的念，也就是说，适应当一只菜鸡。
在摸索恢复能力强度的这段时间里，要尽可能地避免和强大的对手交战。
我想到强大的对手，脑袋里立刻跳出今天下午西索倚着窗户对我微笑，手里转着我的手机，眼睛形状妩媚可是却透露着戏谑和残忍。
顿时觉得喉咙有点干。
这种情况要怎么去找他拿手机啊？
天已经黑得不见丝毫光线了，废弃小学在黑夜里显得阴森森的。我叹口气，顺着黄土操场向校门口走去。
生活不会因为你是姑娘就对你笑脸相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头上掠过一阵疾风，我向前跳出一步，一排扑克嗖嗖地钉在我刚才站的地方。
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呀~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我呼了口气，头疼。这是报应吗？刚刚在想要避免和西索这样的对手交战，好了，这下说西索西索到，西索你怎么不改行当召唤兽呢？
不过他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我刚才在教室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么？
不，我刚才用凝看过了，周围没有别人。那么西索是跟着我过来的还是恰巧路过？
如果是前一种……那么事情就糟糕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戒备地看着他。
“哦呀~不想要手机了吗？”
背后有伤，能力失常，虽然还有速度优势但打起来力量耐性绝对占下风，这种样子要怎么打？
这一瞬间种种强烈的情绪诸如不甘、委屈、疑惑、焦虑在我脑海里乱飞乱撞，导致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咦？小爱拉你今天特别沉默呢~和平常不太一样啊~”西索微笑着，双手哗啦啦洗着一副扑克牌，用那双形状妩媚却透露着戏谑和残忍的眼睛斜睨着我，“总感觉你今天特别奇怪啊~是有什么心事么？”
不要一副“我很感兴趣”的表情一边洗着扑克走过来啊！你的定位是魔术师小丑不是知心夜话主持人姐姐啊！
快点说话啊爱拉！再不说话迎接你的不是主持人姐姐的心理辅导而是魔术师小丑的单方面殴打啊！
“噢，我已经挣够两千万了，什么时候给你？”
西索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一手撑腰一手扶额哈哈哈大笑起来。
“天哪，爱拉你怎么能这么可爱~”西索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原来还在惦记着这事啊~哈哈哈……”
他每笑一声，我的汗毛就抖三抖。
因为西索的笑声不是普通的放声大笑，他的笑……是摇摆起伏的波浪式三段笑啊！
“你……呃，能把我的手机还我吗？”我试探的地问。
西索把我的手机放在指尖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想要就来拿呀~”他的动作极快，而且充满了迷惑性，我的动态视力极其优秀，可是仍然看不清他是怎么拿出手机和让它消失的。
他的攻击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洗牌时，闲聊时，往往都是念能力悄悄发动的时候。如果不明所以，只能被黏糊糊的念粘上然后耍着玩。
真的是……很强啊。
我颓唐地垂下头，“现在不行，我是说，呃……”
要把念能力出问题的事情告诉他么？
好歹认识西索两年，我知道他不会对菜鸡产生兴趣。万一他大失所望，直接在这里把我解决掉，或者转头就走，以后不再来骚扰我，再或者……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手，拳头渐渐握紧，脑门上流下一滴冷汗。不知不觉间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蹦蹦狂跳。
告诉他？不告诉他？一切都在我一念间，但可能产生完全相反的结果。
“嗯~你在想什么呢？表情很奇怪？”他向我走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担心妹妹的大哥哥。
我深呼吸了几下，面色难看地低声说：“我的能力失常了。”说完之后我向后猛跳十米，提防可能的攻击。
出乎我意料的是，西索只是挑了挑眉毛：“今天发现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在这两天内。”我说，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这样啊。”西索撑着下巴，“是暂时不能用，还是消失了？”
我摊了摊手，“还能感觉得到，不过用出来就变得很弱。”
“弱到什么程度了？我很想知道呢～”
我不悦地盯着他，“喂——你这么问真是太失礼了。”我难道会告诉他我现在有多菜鸡么？简直是自寻死路啊喂！
他露出抱歉的表情，但是仍然没有消停的意思。“只是应用技变弱的话，不是还可以利用‘圆周坚硬凝流隐’么~”
我很绝望，虽然我知道那些应用技，但我会的只有“凝”而已。
到底怎么用气全部往身体的某一部位集中接着用“缠”将散发出去的气全部包覆在该处以增加气的密度再利用“绝”将其他部位的气都消除掉，我完全不懂。
云谷先生说以他的能力目前教不了我了，凯瑟琳也不在，我要怎么接着学习其他的应用技啊？
不能用念能力，也不会什么圆周坚硬，以我的这副身体，碰到别的念能力者绝对会粉身碎骨，比如，西索。
我见识过他的力量，那能在瞬间把人拧成肉泥。如果他以前揍我时更重一点，我可能也不会活着站在这里了。
我望着这个强得令我如高山仰止的男人，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西索，教我念吧。”我说，西索有些惊讶地挑挑眉，“不然我就去找云谷。”
凯瑟琳早期教育我的方式偏向寓教于乐，她带着我满大陆东奔西跑的时候，曾身临其境地教我如何辨识花果草木，教我体术，教我如何生存下去。后来进了流星街，她教我的方式变成了高强度高压力几乎不近人情的训练。我对这种训练已经有些心理阴影了。
四眼哥哥在念力系统上很有研究，对于战斗的分析也深刻清晰，可是我挺怕这种一本正经地要求每天做两百次练习的严肃老师。
我说完这话后已经做好要被拒绝的准备了，如果西索不答应，我目前最能提高实力的办法就是跟着云谷学习。
“好啊~”
“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哈你说什么？”
我幻听了吗？
还是西索真的答应了？
我张着嘴有些傻愣地瞪着他，这家伙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说‘好啊’~”
“你、你、你真的答应教我念？”我呆呆地重复道。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嘛~给小果实施肥可是我的乐趣呀~”话锋一转，“不过要收学费~”
好吧，我就知道。
“要多少？”我在心里盘算着，打上200层大概能赚到两亿，加上每次押自己两万元获胜得到的钱大概有八十来万，还完西索两千万后大概剩下……
“你大概理解错了，所谓学费不过是要求你三件事而已。”西索竖起一根手指微笑道。
“哪三件？”我用死鱼眼瞪他，他要敢提太过分的要求我就立刻一巴掌干死他。
“第一件嘛~~”西索竖起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说，“要看你笑~~和哭~~”
“呼，我还以为什么难办的事嘛。”我呼出一口长气，抱怨道，“笑和哭明明是两件事！干嘛把它们合一起？”
“我乐意把它们算作一件呀~你笑就是了~这是定金哟~~”
“还有呢？其他两件事？”
“那两件嘛~以后再提。爱拉，笑一个~”
我瞪着他，没辙。西索犟起来就是个疯子。再说，一个笑换一个老师，足够值了。
“好吧。”我咕哝道，对着西索弯起嘴角……未果。
再次试着微笑，可是此刻我的脸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笑的表情，我以为自己在笑，不过是嘴角肌肉抽搐而已。
“呃……”我嘴角再次抽了抽，“现在暂时做不到。”
“不公平~”西索露出哀怨的表情，“你对杰君和奇犽都能笑得那么开心，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都没看你笑过呢~~”
“这是代沟，你不懂。”
“你在找借口~而且人家也没比你大多少呀~”
我嘴角再次抽了抽，“你看着就很老好吗，大叔？”也许把妆洗掉还能年轻一点，但是这张白漆漆的脸我真的欣赏无能啊小丑君。
被称为大叔的西索一脸哀怨。我受不了地转过头：“好吧，你真的这么想听实话吗？那是因为我对着你这张欠扁的脸笑不出来啊——够了！你这什么表情啊！”干嘛一副新婚小媳妇被始乱终弃的表情啊！受害者是我才对吧！
西索终于恢复了正常表情……其实也挺不正常的，无非是我看他这副表情习惯了罢了。“那么笑以后再说吧~来，哭一个~~”
搞什么？变脸也没有这么快吧？我平复了一下抽搐的表情，毫不犹豫一拳头砸在自己鼻子上，然后抹了抹眼睛。
“看，我哭了。”我平静地伸出一根手指，上面沾有某种晶莹的不明液体。
西索的脸在夕阳下漂移了一下，“我说的‘哭泣’是带有感情色彩的，比如喜悦，悲伤，委屈，痛苦，羞耻~~都可以呀~~并不指生理性泪水。”
我很慢很慢地抬头看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现在，哭给你看？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我七岁以来，还没人把我弄哭过。”
“那正好～”他凑近我，满脸的跃跃欲试，我又在他的银灰眼睛里看见了我小小的影子。“等着看好了，会有那么一天的～”
恶。我有点怀疑，这种恶劣的人，他真的能教我念吗？
“行，能把我弄哭算你本事，”我随口说，“但是我奉劝你别做无意义的尝试。”
“ok～那么我就暂时充当一下你的老师吧，小爱拉～”
“什么嘛，搞得好像你是屈尊降贵来教我一样。”
“唉呀～我已经很通情理啦，毕竟你连‘定金’都没交，我还白期待一场呢，真无趣。”
“无趣”这个词瞬间刺激得我炸了毛，“不会笑有什么的？奇犽他大哥不也是个面瘫吗！至于哭，我就不信你这么冷血的人有哭过！”
“我有呀～出生的时候我可是哇哇大哭着呢～～”这个冷血的恶人恬不知耻地对我笑，“伊路米么他小时候也是会哭会笑的～嘛～他也是个人嘛，当然有正常情感。无非是后来戴久了面具摘不下来了而已，真遗憾。”
我愣了一下。西索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么哲理的话了？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是我戴久了面具吗？
不是的。
我把思绪倒回他前一句话，只要是个人都会哭会笑有正常情感……
突然我意识到了我哭不出来的根本原因。我频率过快的呼吸，我过高的体温，我过大的食量，无不表现着我作为鸟人的鸟类特征。我不是个完全的‘人’，而是半人半鸟的怪物。
而鸟是不会流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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