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会飞的臭袜子

看守所这个地方戒备森严，像我这种无名无份的人还真进不去，我眼珠子一转，就把主意打到了耿直身上，“耿副大队长，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耿直有些为难，“范小姐，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我这边正忙着呢？”

        我呵呵一笑，“耿副大队长，没要紧事就不能约你了吗？”

        “范小姐，你跟我正儿八经的，别闹！”耿直看样子并没有兴趣与我打情骂俏。

        我看他要挂手机，急忙亮出了撒手锏，“耿副大队长，我这儿发现了重要线索，你来不来？十五分钟之内，你如果没有赶到足浴店的话，那就不用再来了！”

        耿直慌不迭地说：“别别，十五分钟之内，我一定赶过去！”

        我看着墙上的挂钟，十三分钟之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刹车，接着耿直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范……小姐……我……来了！”

        “表现不错，跟我来！”我大摇大摆地出了足浴店，径直来到了耿直的警车前。

        耿直撵了上来，皱着眉头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药？我可没时间与你捉迷藏！”

        我笑容满面地凑了上去，“耿副大队长，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陪我去一趟看守所如何？”

        耿直有些意外，看了看手机说，“现在已经快黑了，这个点儿去看守所弄啥？”

        我摸了摸自己小巧玲珑的鼻子，“怎么说呢？本姑娘也是心血来潮，想去看守所见一见王小强那个号的号长，我总觉得在他身上还能挖出来点儿有价值的东西。”

        “不行，这绝对不行！”耿直顿时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你又不是警察，怎么能随随便便见在押嫌疑人呢？”

        耿直的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我双手一摊，“耿副大队长，你想早点把案子破了，为你女朋友讨一个公道，就照我的话去做，否则，你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你今后也不要再来找我帮忙！”

        耿直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法子，摊上你这么一个滚刀肉，我想不答应也不成呀，我就跟上你发一次神经吧！”

        耿直说着，拿着警车钥匙，把车门打开了。

        “耿副大队长，等我一会儿。”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对门的小商店，买了一包红旗渠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往兜里一揣，然后上了警车。

        县看守所坐落在县城南郊，而我的足浴店在县城北，大约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幸亏风大，路上车少得可怜，耿直开车的速度自然比平日里快上了许多。

        走着走着，耿直突然回头问了我一声，“还没请教你的芳名呢，我们两个也算是熟人了，老叫范小姐显得生分。”

        “我叫范太香。”

        “范太香，好奇怪的名字，能告诉我你父母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我又不由自主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据说我妈生我那天，我奶奶做的午饭特别香，所以我爸就拿定了主意，不管生男生女，都叫范太香。”

        耿直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儿笑容，“范太香，饭太香，看来你得好好学学厨艺，要是做的饭一点儿都不香，那就糗大了。”

        我把胸脯拍得震天响，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罩杯拍大似的，“这个请耿副大队长放心，我的厨艺不必相术差。”

        没多大一会儿，我就看到了看守所那高高的围墙。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幸好看守所一天到晚都有人值班，耿直在公安系统又不是无名之辈，跟那些值班干警熟得很，他连证件都没亮，只是简单说了两句，那个值班干警就屁颠屁颠进去提人了。

        趁着这个空，我提醒了耿直一句，“待会儿你别吭声，只是沉着脸就行。”

        耿直答应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大胖子戴着手铐出来了，这厮长着一双绿豆眼，眼珠子挺圆，黑白混杂，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从面相上看，就是神光太露，昏昧不清，眼为监察官，此人分明就是监察官不成，标准一个愚顽凶败之相。

        我看他的手指头被熏得黄蜡蜡的，看样子是个烟鬼，听那个值班干警说，这个就是王小强所在号的号长，叫熊森。

        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审讯室，耿直面如沉水，我也不说话，只是大眼瞪小眼地盯住熊森看，看得熊森心里直发毛，“两位警官，我的案子该说的都说了啊！”

        我还是不吭声，只是脸色更加冷峻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熊森额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发誓赌咒，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就开始出招了。

        “熊森呀，你是个聪明人，我们这个点儿来到这里，你就应该明白了！”我摸出一根烟，给他点上了，“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赶紧说清楚！你自己说和我们提示着说，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熊森彻底崩溃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这小子心里还真藏着事，经不住吓唬，竟然一下子全撂了，“我没进来前，看上了一个叫小静的陪酒女，今年刚满十八岁，长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可是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硬是不跟我上床。我就把她灌醉了，然后上了，没想到她还是个雏儿，事后我给了她五千块钱，把她打发回农村老家了。”

        这下连耿直都没想到，这一趟竟然问出一桩强奸案来，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但是，我的来意并不是如此，“熊森，我想问问你，这两天，你号子里的那个王小强有什么反常没有？”

        “王小强？”熊森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说道：“这小子脚臭味大，自从进来以后，熏得整个号子都不得安生，为这儿我收拾了他两回，可这小子挺有骨气的，我怎么打他也不服软，后来我也就不再找他茬了。”

        熊森使劲吸了一口烟，接着说道：“由于脚臭的关系，王小强和号里的兄弟都不对付，可是前天晚上，刑警队的人来提审李晓川，李晓川回号之后，看上去怪里怪气的，我问他他也不理我，就是和王小强挺热乎，两个人用被子蒙着头嘀嘀咕咕说了大半夜，第二天一早，我看王小强的精神头好多了。”

        我看从熊森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对耿直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说他可以讲话了。

        耿直也挺会说话的，“熊森，这一次不管判几年，我希望你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我把然后把剩下的烟塞进了熊森的口袋里，就打算收兵回营了，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熊森又叫了起来，“美女警官，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熊森这小子嘴巴还挺甜，我挺受用的，毕竟美女警官比美女修脚师听起来更牛逼一些。

        当然，我更关心的是熊森接下来的话，我回过头，笑着拍了熊森的肩膀一下，“熊森，只要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的案子有帮助，我们耿副大队长一定建议法官对你从轻处罚！”

        “谢谢耿副大队长，谢谢美女警官！。”

        熊森点着头，又使劲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这人晚上睡觉很灵醒的，可是不知道咋了，昨天晚上睡得很死，今天醒来一看，发现自己嘴里多了一只臭袜子，那股臭味真他妈浓，害得我早上吐了三次，刷了七次牙。这么臭的袜子，一定是王小强做的手脚，可是听号里值班的说，王小强昨夜很老实，除了说几句梦话之外，根本就没有起来过。”

        这事听起来很古怪，王小强没起来过，他的臭袜子是怎么飞进熊森的嘴里呢？难道有鬼在帮他？这样的消息不是我希望得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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