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声东击西玩的溜儿
果然不出我所料，耿直接下来说道，“我这一次又在犯罪现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脚臭味，和前几天东关村高中女生被杀案如出一辙，局里领导的意思是要并案侦查。”
“并案侦查？”我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长得能吞下一个囫囵鸡蛋，“你们领导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并案侦查就是认定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而东关村凶杀案的嫌疑人王小强如今被关在看守所里，肯定不会是杀害耿直女朋友的凶手，这样一来，王小强就有被无罪释放的可能，别的不说，那王小强可是我抓的，就这么放了，本大小姐丢脸事小，让罪犯逍遥法外可就是大事了。
我白了耿直一眼，“别听你们领导瞎比比，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打算怎么做？我可警告你呀，你如果敢把王小强放了，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耿直皱着眉头寻思了一阵，说：“我马上到看守所提审王小强，只要这厮不翻供，那我就有理由扣着他不放，到那时，领导问起来我也可以搪塞一下了。”
我大咧咧地拍了一下耿直的肩膀，“你小子有种，这一招缓兵之计使得漂亮。”
耿直苦笑了一下，“仅仅是缓兵之计吗？所以，你这里还要加把劲儿，如果能再找到一个臭脚凶手，那就真相大白了。”
“再找到一个臭脚凶手？”我挠了挠头皮，觉得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毕竟脚臭味这么大的人并不多见。
耿直又嘱咐了我几句，急匆匆地走了。
县电视台治疗臭脚的广告还在全天候轰炸，我家足浴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顾客络绎不绝，可惜这些人没有一个能达到王小强的脚臭标准。
中午时候，耿直打过来了电话，语气相当沉重，“范小姐，缓兵之计泡汤了，王小强翻供了，根本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一听，差点儿蹦了起来，“这事也太巧了吧，这边南街村刚发生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案子，那边王小强就翻供了？这要说没人给王小强通风报信，鬼都不信！”
耿直也是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通风报信？不可能吧，南街村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看守所的所长都不知道，更别说王小强了。”
我挂了耿直的电话，头都大了，到底是谁把声东击西这招玩得这么溜儿，这么发展下去的话，还真能把王小强从看守所里捞出来。
想到这里，我忽然眼前一亮，从动机来看，王小蛮的嫌疑最重，更何况她也拥有一双辣鼻子的臭脚，完全具备作案条件。
不过，她是个女人，拿什么去侵犯耿直的女朋友呢？难道是王小富？
其实，我最早想起的嫌疑人就是王小富，但是我始终不敢相信，温文尔雅的王小富会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来，如今需要坐实的就是王小富有没有一双臭脚了。
我拿出了手机，登上了qq，翻出了大学时qq群，竟然还没有散。
我连忙申请加入，很快就通过了。
群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冒泡，我迅速在手机屏幕上打了一串文字，“亲们，我范太香想死你们了！”
我这一句口头禅，脱胎于著名笑星冯巩在春晚上的名言，在圈子里无人不知，如此一来，就好像在群里扔了一颗深水鱼雷，把那些潜水者全都炸了出来。
这个说，“诈尸吗？范太香，你丫的退群三年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出来了，是不是好事已近，要请我们喝喜酒呀！”
那个说，“听说你和大帅哥王小富是老乡，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啊！”
我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当初就是群里的同学老开我和王小富的玩笑，我才退的群，没想到三年过去了，这个梗还有人记得。
这时，当初和王小富住上下铺的耗子说话了，“诸位，小富已经没了一年了，这种玩笑不要开行吗？因为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我气不打一处来，“耗子，你开什么国际玩笑？王小富活得精神着呢，我前天晚上还见过他呢，怎么会死了呢？”
我当初的一个小姐妹小兰出现了，“大伙散了吧，这都一年多过去了，太香还是不能接受王小富已经离开的事实，当初王小富四处留情，没想到只有太香对他才是真心的。”
小兰这个人我了解，信佛，从来不打诳语，她既然说王小富死了，那王小富就一定是死了。
我回想起那一晚在小富号上遇到的种种诡异事件，心里明白，自己是遇到鬼了。
我一连做了三个深呼吸，开始与小兰私聊，然后尽量把话题往王小富的身上拉。
从小兰那里，我很快知道了王小富的死因。
原来，一年前，王小富买回了一艘游艇，起名叫小富号，他与姐姐王小蛮乘船一起出去游玩，没想到在鬼门遇到了大风浪，姐弟两个连同请来的轮机长贾汪都丧身于黄河底。
我与小兰挥挥之后，又叫出了耗子，“耗子，姐只问你一句话，王小富是不是臭脚？”
耗子迟疑了半晌，才打出了一行字，“姐，斯人已逝，我不想再说这些。”
我怒了，“耗子，我问这些不是要羞辱王小富，而是别有用处，你说不说？不说我连夜坐火车到耗子窝里找你去，给你女朋友说你睡过我。”
耗子最怕女朋友，又知道我是说得出就做得出的主儿，只得服了软，“王小富的脚臭极了，是那种能把人眼泪熏出来的臭，所以我们同宿舍里的几位哥们都在外面租房子住了，为了照顾王小富的情绪，还美其名曰给他留出约会的空间。范太香，你这下满意了吧！”
耗子打了一大段文字，然后气呼呼下线了。
事情大致清楚了，王小富为了救王小强，不惜杀死了耿直的女朋友，难怪那一晚王小蛮说我会后悔，我他妈的还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先答应他们，然后再想办法，这样耿直的女朋友就不会死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我就是再后悔也没屌用了。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拨通了耿直的手机，“耿副大队长，你女朋友的死估计与王小强的哥哥王小富有关，他为了救弟弟出来，所以用同样的杀人手段杀了你女朋友。”
“王小富？”耿直不由分说，兜头给我泼了一盆凉水，“这根本不可能，王小富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怎么还会回来杀人？范小姐，你好歹也接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也信鬼神？”
“耿副大队长，我本来也不相信有鬼的，可是前天晚上，我到了南村码头，上了小富号，亲眼见到了王小蛮和王小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晚的经过仔仔细细讲给了耿直听。
谁知道耿直是个死心眼，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范小姐，你相术挺高明的，就是编故事水平逊多了，你如果真的被鬼骗上了船，为何还能活着回来？”
我明白要想说服耿直并不容易，但我并不想放弃，“耿副大队长，你好好想想，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没有鬼，那么王小强是如何知道南街村杀人案的？你如果不能有一个合理解释的话，那你就不能否认鬼的存在。”
耿直寻思了一阵儿，“范小姐，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儿，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休想踏进看守所一步，因为看守所有神兽狴犴守门，脏东西避之不及，又怎么敢越雷池一步呢？”
“狴犴，牢狱也。”我点了点头，“话虽然如此，可是仅仅凭借着一个神兽狴犴，你还不能让我心服口服，毕竟人有人道，鬼有鬼路，王小富的鬼魂纵然进不了看守所，也一定有法子给王小强通风报信。”
耿直看来并没有心思与我斗嘴，当即就拍了板，“最迟到明早儿，我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答案。”
“好，耿副大队长，这么说，你我就一言为定了！”本来我还想约耿直今晚到小富号上看个究竟的，但又一想，万一扑空的话，耿直就更加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还不如顺着耿直，从看守所入手比较靠谱，王小蛮和王小富就算再小心，说不定也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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