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准备
“那，那……”
牛小乙心中修仙人的形象，和师傅口中所说差别很大，他总觉得那些神仙中人，不至于如此下作才对。
“那也可能，他们只是将野猪捉回去，放在宗门仙境中，作为灵兽豢养吧？”
“如果要豢养灵兽，林子里没有灵气的麋鹿都比野猪强。那些修士讲情致，传说中龙、凤、玄武、麒麟、白虎这些异兽，都是上古仙境中的常有的摆设，甚至作为拉车的牲口，代步的坐骑。当然，现在这些早就灭绝了。如今的修士喜欢鹰隼鸿鹄、狮虎熊罴、梅花鹿、丹顶鹤之类。看起来有仙气儿。至于野猪，在修士眼中就是上不得台面的浊物，即使祖血凸显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如果是豢养灵兽，他们不会来这里捉野猪的。”
“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咱们下步怎么办？”牛三斤很不喜欢这种猜谜游戏。“这林中的野猪，用时打上几只，也就罢了。如果直接给断了根，就太不是东西了。咱们找到那王八蛋，干他娘的！”
“若想直接找到对手，并不容易。不过有了这半条猪腿，先寻见林中的野猪，再找捉猪人，那就不难了。”老高又提起冻僵的毛猪蹄子晃了晃，胸有成竹地考起了牛小乙：“小乙，你说说，该怎么做？”
牛小乙在师傅刚才的话中，已经听出了他的意图，心中飞快闪现过几个想法，开口道：“用融化的血水作为主材料，加上莼菜粉、鲈鱼肚、风信子汁液，配上松烟或锅底灰，然后以风灵石为引，可以做成怀乡灵墨。
“因为同血相应，同气相求的道理，用时滴在水碗中，墨汁就会飘向距离最近的同类所处的方向，或最近的族群里，血气最旺盛的那个同类的方向。
“若用正常鲜血，有效范围是十里。但这猪腿已不新鲜，只能用血水做主料，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老高对于牛小乙的回答非常满意，颔首道：“无妨，即使功效减半，只能指示五里范围，左右各五里，就有十里宽了。野猪林方圆不过三四十里。以你爹的脚力，一天可以走几遍。”
“其实……”牛小乙道：“现在最让人担心的不是猪。而是毫无节制，肆意掠劫野猪的那些人。找到了猪，也就找到了追在猪后面的人。只不过，那些人若是修士，我们该如何应对？”
“尽量好好沟通。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还要做。”
三人又讨论了一番。
最后决定了几件事。
首先要加强营地的戒备。
当晚，师徒二人就在距离山坡更远的地方，布置了一圈宵禁法阵，耗费二十五枚钢钉。又在窑洞里增加了阵眼，让预警更直接，还可以监控那些铁钉损坏的情况，以便及时补充。
二是下一步不仅要找野猪，也尝试吸引野猪过来。
以融化开的冻猪肉作为主材料，利用法阵，激发出野猪体味。再利用阴阳颠倒阵，将味道转换成母猪求偶的骚情味，借助风力，向四方吹送，吸引野猪自投罗网
第三，为了捉住被吸引来的野猪，或者可能跟在野猪背后的“巨兽”，需要寻找一块合适的点，布置引猪的法阵，和各种陷阱。
而且万一捉猪的修士露面，不至于马上暴露了这边的营地，也能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好好和他们讲讲道理。
这件事，交给了对野猪林最熟悉的牛三斤，而且很快牛铁匠就说出两处不错的预备地点。但牛头人普遍有夜盲症，所以这事，要第二天大家一起去看后再做决定。
牛三斤在讨论的时候，除了伏击地，没提什么意见。只是默默地将铁砧拿出来，在底座上装了一条成人手臂粗的大铁链子。
这流星锤，不，应该叫流星砧，在铁链上舞动起来。那破坏力，简直不可想象。
牛小乙对老爹的实力，又高看了几分。他这几天曾听老爹讲过，武修之辈在当今世上，分为壮、力、勇、猛、虎、贲、雄、霸等位阶。
自己刚刚锻体，算是最初级的壮士，不知道老爹实力在哪一阶？他曾亲口问过，牛三斤只是不答。
三人商量妥当。
牛三斤枕着铁砧，睡在窑洞门口。
牛小乙则跟着师傅，将那半只野猪腿的毛、皮、血、肉、骨骼，以及松香石甲，都分离了出来，分门别类，收藏存储。
老高独臂操作不方便，大多数情况下只动动嘴，指点牛小乙去处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乡下农家子弟，对这种操刀持刃的厨房手艺，大都不陌生。只是炼器取材与厨用不同，取舍自有范式。牛小乙边做边学，竟也做得有模有样。
将材料收拾妥当，最后，老高拿出那节最大的近尺长的筒骨，摆在桌面上。
转身从一个脱漆的工具箱中，取出锤、凿、锯、锉，又从腰间的一排工具囊里，抽出几把样式不同的刻刀，整整齐齐在桌面上摆好，放在最方便拿取的地方。
牛小乙目不转睛地看着师傅的动作，见他轻轻调亮了夺日灯，回头叮嘱道：“今天的这个法器很特殊，你先固定好它，按照我说的方法清理灵材，做好备料。”
牛小乙按照师傅的要求，掏空骨髓，装瓶备用。
将筒骨在水中清洗干净。用一张绣花棉帕轻轻擦拭。若仔细观察棉帕，会发现那花样正是用以灵材泡制过的浣熊毛线织成的清洁符纹。
这是普通法器维修匠的必备工具之一。
棉帕过处，一尘不染。
牛小乙按照师傅的吩咐，从木箱中取出沉重的折叠式脚踩动力刀床，打开黑铁架子，撑在地上。
转动卡盘边上的轮盘，三支爪铁爪慢慢靠拢，将骨头紧紧地固定在卡盘之上。
“记住我的步骤，仔细看我的动作，想下我镌刻附着的是什么符纹，什么阵法。今晚时间仓促，先自己看，自己想，不要问，明日说说你的理解，我再好好讲给你听。”
牛小二点头，见师傅踩动脚踏板，卡盘带动猪骨极速旋转。
不知何时，老高手中稳稳地攥了一把青光闪闪的厚刃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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