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忆：猎杀贪婪之触（下）
看着惑星一脸淡定的表情，林泫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困惑吧，‘为什么我没有把关于怪异的全部信息都同步给你？’”
林泫点了点头。
“你现在应该懂了吧，你眼里的世界和我眼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惑星说道，“我来找你，是准备让你来平衡怪异和你们世界的冲突，所以要按你们这个世界的思维方式去理解怪异，就比如贪婪之触。”
“它在你的眼里是一个庞然怪物，可在我眼里，它只是一只可怜的蝼蚁罢了。”说完，惑星手掌轻轻一合，贪婪之触的身体就犹如被踩扁的易拉罐般瞬间被碾碎，黏液从它肥实的身体里喷溅而出，无数的肢体残片散落在了地上。
贪婪之触死后四周地面便犹如地震般的剧烈颤抖，很快墙面就一点点的裂开，从缝隙之间不停地有水流出来，林泫知道这一次是真正的要结束了，没猜错的话，这个空间要崩塌了。
果然，水流越来越急，水位也在快速变高，在墙壁和地面彻底崩坏之后，水就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瞬间没过两个人的头顶。
因为有进入这里时的经验，林泫没有被吓到，而是在水里憋着气，想要看看思维空间崩坏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四周水流很急，似乎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碎裂的墙体石块也跟着水流转动了起来，林泫视线扫遍四周，没有发现惑星的踪影，反而看到一块巨大的墙体碎片正随着水流快速地撞向自己这边。林泫扑腾了两下，但是水流太急根本无法自由移动，眼看着巨石就要这样撞到脸上，林泫吓得闭上了眼。
‘啪’，一个响指在林泫前额位置很清晰地响了一下，林泫倏地睁开眼，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第一次进入思维空间，感觉如何？”惑星站在病床旁的位置微笑地看着这边。
“比做恶梦难受多了。”林泫一边没好气地回道，一边确认了两人已经回到现实世界。
“没关系，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去适应的。”
林泫看了看病床上的三个人，和刚才并没有明显区别。
“意识的恢复是需要时间的，同样，他们虚弱的肉体也需要时间治疗。”惑星解释道。
“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不会，但是被怪异攻击的记忆也许会保留下来，”惑星说道，“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吧。”
“异想之镜……”刚刚从思维空间里出来之后林泫就一直在捋顺自己的记忆，特别和惑星思维同步时获得的记忆，这些同步过来的记忆已经完美地融合在了脑海里。
“没错，”惑星微微一笑，“你应该可以想起来吧，使用异想之镜的方法。”
林泫默默地走到了病床旁，用手指轻轻地拉开病人的眼睑，露出眼球，如果惑星同步过来的记忆和能力是真的的话，那么透过这个病人的眼睛应该就可以看到他的思维，林泫在心里默念着每一个步骤。
“集中注意力，”惑星在一旁提示道，“思维读取不是盯着对方的眼球，而是要在对方的眼睛上面找到一个入口。”
林泫深吸了一口气，聚精会神地看着病人的双眼，渐渐地，能看到视野内有一个光点在快速的移动，林泫屏住气息，慢慢地放空思维，光点的移动也越来越快速，围绕着病人的双眼位置上下左右地闪动着，最后光点突然放大，就像投影一样在自己的眼前闪出各种画面。
病人的所有思维都一点点地被投射到了林泫的脑海，记忆，想像，愿景，大部分都是乘坐地铁时的记忆。
“人类的想像是分层次的，你只要找到没有怪异并维持现实的愿景就可以。”
“有了！”
“那就执行异想之镜。”
执行？林泫身子一颤，犹豫了一下，脑海里仅有的关于异想之镜的记忆就是关于如何使用异想之镜：只要借助惑星给予的思维读取获得了他人的思维画面，异想之镜就可以把这个画面转化为现实，可是异想之镜执行的同时是否会有负面效果，这一点惑星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惑星似乎看透了林泫的顾虑，劝诱道：“就是因为不理解，所以更应该亲身尝试一下不是吗？”
是的，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根本没有回头的可能了，想到这里，林泫不再犹豫，依照脑海里的方法执行了异想之镜。
……
第一次使用异想之镜，林泫没有多少实感，甚至没有什么时间感，就好像大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一样快。执行了异想之镜后，林泫就觉得意识恍惚了一下，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鸣笛声，林泫回头看去，被两束强光照得睁不开眼。
站在旁边的惑星抓住林泫的手臂，把他一把拽了过来，一辆车刚刚好擦着林泫的身子开了过去。这时候林泫才看清楚，自己竟然站在了医院门口的马路边上。
“如果你就这样被车撞死，那我今天就白忙了。”惑星调侃道。
“怎么样，成功了吗？”林泫一边确认周围的环境，一边急切地问道，“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你应该自己确认下。”
林泫想了想，掏出了手机，用昏迷和地铁等关键词组合在网上搜索了下，和病房里六人有关的所有信息，包括新闻和论坛帖子都不见了。
毫无疑问怪异的影响被彻底消除了，虽然没有确认，不过现在那六个人应该已经不在康复楼里吧。
一股充实感爬上了林泫的心头，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很开心吗？”让人烦躁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比我料想的要单纯呢。”
惑星话里满是优越的语气让林泫有点想发毛，但是又毫无底气。思维空间里的经历让林泫无法轻视眼前这个不明身份的人，他的厉害，不在于力量，而在于控制----如果刚刚猎杀贪婪之触是一场竞赛的话，那他就好像规则制定者一样----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写好的剧本一般，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多余。
惑星说过的每一句话林泫都听得懂，也正是因为林泫跟上了惑星的节奏，所以才更加注意到惑星的话里那些让人无法忽视的潜台词。
林泫还有很多的疑问，关于异想之镜，关于思维空间，可是此刻站在这里，林泫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林泫直视着惑星。
“这一点很重要吗？”
“你能回答吗？”
“很难。”
“我们可以试一下。”
“你知道好奇心这个洞是填不满的。”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也可以什么都不管。”
“我从来就没有强迫过你，”惑星微笑着，“你不想管的话我也不会拦你，可是我知道你放不下的。”
“因为你是个无聊的人。”惑星接着说道。
林泫看着惑星那仍是一脸淡定的表情，有点无奈地笑了下，又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好玩，我放弃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林泫看了眼手表，转身往公交车站走去。
“有事也不要找我啊。”林泫最后对着身后的惑星挥了挥手。
现在是晚上十点刚过，市中心依旧车流拥挤，灯光照亮了整个城区。
惑星目送着林泫的身影走远，夏日的微风轻轻地掠过了他的脸颊，惑星低吟着：“你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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