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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阴毒


离善朴放下手中的茶盏,拈起一颗黑子,目光清润柔和,笑着反问道:“徐兄自在逍遥,不为尘世所扰,如今不也甘愿卷入这场是非当中?”

        离善朴手中的黑子落下,他心里清楚徐常容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才留在萼州这么久。

        所谓的看轻一切,仅仅是对于名利、地位等俗物,一旦遇到他在意的人,便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牢牢地束缚在其中。

        离善朴心中感激,所谓挚友,大抵便是如此吧。

        徐常容看着棋盘上步步紧逼的黑子轻轻一笑,旁人只道离府的小公子被梁王指派的司马欺侮,却不知他心中早有谋划,年纪轻轻能有这般隐忍的行事做派已实属不易,就是在感情上木讷了些。

        “是非?我只是被从栖山的美景所吸引,可惜至今还没得空去游览一番。”

        徐常容盘算着落子之处,伸手置下一子,抬眼瞥着离善朴,含笑道:

        “许久未见到唐姑娘了,她答应过要帮我两个忙,如今尚欠一个,得去从栖山找她讨回来才好。”

        离善朴看着棋盘的目光瞬间涣散,探进棋盒的手微微一滞。

        虽然徐常容与唐棣只见过一次面,但他的气质超然洒脱,谈吐间让她愉悦自在,如沐春风,可他自己却惹得唐棣不快,又害她受伤。与徐常容相比,他自惭形秽,心底涌上一丝酸涩之感。

        怕被徐常容看出端倪,故意端起茶盏饮了一口,一不小心手中的棋子放错了地方,被围了一大片。

        徐常容一边捡着被围的黑子,一边抬眼端详离善朴。

        上次他与唐姑娘共同经历劫难之后,已经动了悔婚的念头,这么多天过去了,听闻陈州的战事即将平息,也不知道他下定决心与离老大人坦诚了不曾,正好借此机会推他一把。

        徐常容不禁想笑,善朴,你自以为掩饰得当,殊不知你吃醋的样子太过显眼了些。

        离善朴本来与徐常容的棋艺不相上下,唯独今晚输得太过惨烈,徐常容见他意兴索然,似乎有心事,了然一笑,拈起棋子扔进棋盒中。

        起身道:“你早些歇着吧,我明日要回七善山一趟,过几日便回来,等你身子养好了,你我再通宵对弈。”

        离善朴点头,送他到庭院中,看着他纵身一跃,如风一般消失在夜色里。

        三更过后卧房熄了灯,离善朴疲累地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散落在枕畔,苍白的脸颊在炉火的映照下才显出几分血色。

        他从前襟中取出那方月白色的帕子,借着月色望着上面绣的棣字出神。

        与唐棣从栖山庄一别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思念她,挂念着她的脚伤,想去看看她,可近来公务繁忙,一直脱不开身。

        况且他在河边曾亲口对唐棣说过他已有婚约,此时又去找她不甚妥当,到不如等父亲回来,先向父亲禀明他对唐棣的感情,请求父亲原谅,再尽快退掉与王家的亲事,给唐棣一个交代。

        他嘴角噙着笑意,把帕子贴身收好,缓缓闭上眼睡去。

        临近小雪节气,梁王李宏图在离川海的协助下攻下陈州,此时他已经占领了以京城顺州为中心的十座州城,统辖的地盘远超过南边的马本初。

        李宏图对离川海百般赞赏,在陈州城内大摆宴席,还赐下大批金银财宝。

        离川海顾及到竟武将军陈偲远的感受,分毫没有接受,也未前往刚刚接任,百废待兴的江州,而是向李宏图告假,说他离家多日,想回家去看看。

        离善朴收到父亲的信,一大早便乘着马车,带着泓澄等一众侍卫出城迎接。

        萼州城西门外的泸水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冰面上,寒风拂过,卷起一层细腻的白纱。

        河岸上的芦草一片棕黄,被寒风折弯了身躯。

        离善朴撩起额角被风吹散的碎发,俯身拾起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扬手扔进河里,清脆的破冰之声响起,河水从冰面溢出,他轻轻拨弄着冰冷的河水,指尖一阵酥麻。

        回想起那日与唐棣相拥躲在河底,眼里漾出笑意。

        远处,两队骑兵手执长戟护着两辆马车正沿着泸水河边由北向南驶来,冬日里风雪交加,草木枯荣,一派萧条的景象,仍难掩将士们的凛然气魄。

        离川海一身便服,拉开车帘向外望着,远远地望见离善朴,肃重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

        临近城门,两队骑兵在左右站定,马车向前停在门口,离善朴迎上前拉开车门,见离川海眼中略有疲态,搀扶着他下车。

        “爹,您一路辛苦了。”

        离川海点头,眼角堆笑,拍了拍离善朴肩上的雪末,见他面色苍白,关切地问道:“最近身子如何?可是太累了?”

        离善朴忙道:“儿没事,儿会注意身子的,爹放心。”

        身后传来一阵极有节奏感的脚步声,父子二人转头向后望去,后面的马车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着戎装,神情严肃,动作迟缓,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矫揉造作之感。

        离川海拉着离善朴上前,“善儿,这位是长史陆逢时陆大人。”

        离善朴略一颔首,仔细端详着陆逢时,他目光空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突然九十度鞠躬道:“下官陆逢时见过离公子。”

        言语间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双手紧贴在身侧,活脱脱像是个提线木偶。

        离善朴忙一把扶起,“陆大人不必如此。”

        泓澄早已派人查过陆逢时的底细,他原是老梁王李征身边的校尉,平日里沉默寡言,对君长礼敬至极,行事做派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城府远非余望言可比。

        陆逢时颇有些谋略,作战时鲜少与敌人正面冲突,惯用些阴毒的手段退敌。

        当年他曾约敌方将领来帐中和谈,那两位将领及一众随从回去后竟全部莫名死去,他趁机带兵出城灭了敌军。

        虽说两方对战只看输赢,手段并不重要,可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子,李征不敢重用他,年逾四十也只是个校尉。

        如今李宏图接任梁王,对他也有三分防备,便把他派到离川海身边做眼线,离川海为人正直清明,正好让二人相互制衡。

        河边没有建筑物遮挡,呼啸的北风席卷着雪花铺面而来,吹的离川海一颤,离善朴忙扶着父亲上车,令泓澄去把他车上的暖炉也取来,与父亲同乘一辆马车。

        陆逢时的马车跟在后头,两队骑兵与离府的侍卫骑马断后,浩浩荡荡进了萼州城。

        马车内两个暖炉冒着丝丝缕缕的轻烟,骤然暖和起来,离川海出征多日,身体疲累,渐渐睁不开眼,离善朴把车上的软垫都垫在他身后,吩咐车夫不必去刺史府,直接回府去。

        马车驶过长街,薄薄的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声响,小半个时辰后停在离府门前。

        离川海睡眼朦胧,离善朴扶他下车,劝他先回房小憩片刻,离川海点头,叮嘱离善朴好生安顿陆逢时。

        离善朴早已命人在刺史府东街给陆逢时选了一套宅子,吩咐泓澄亲自送他过去安置,陆逢时反复谢过,躬身大礼后登车离去。

        离善朴回房脱去被雪浸湿的披风,翻出贴身藏着的月白色帕子擦拭鬓边的水珠,看着帕子上那个绣的歪歪扭扭的“棣”字,嘴角轻扬。

        侍从煮了滚滚的茶来给他暖身,他端起茶盏小啜一口,一股暖意从腹内涌向全身。

        一盏茶的功夫,门仆进来禀报,司马余大人听说刺史大人回府,特来拜见。

        离川海刚刚睡下,离善朴不忍叫醒他,命门仆传话,请余望言暂且回府,明日刺史府再见不迟。

        他猜到余望言必定会以为离川海故意不见他而恼羞成怒,寻衅报复,所作所为虽令人不齿,却头脑简单不足为患。

        至于陆逢时,表面对他父子二人毕恭毕敬,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离善朴细细思量,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轻轻拂过。

        傍晚时分,离川海一觉醒来,觉得周身舒畅了不少。

        这些日子他征战在外,极少能像在自己府中睡的这样沉,此次回家来住上三日便要前往江州,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跟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弥足珍贵。

        他更衣后稍作休整,便令侍从去叫离善朴来他房中聊些闲话。

        窗外的雪花轻舞,给光秃的梧桐树披上一层白衣,离善朴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家常袍子,穿过庭院缓步而来,泓澄在旁撑伞,洁白的伞面上绘着一朵墨绿色的兰花,在一面皑皑白雪中格外醒目。

        离川海站在窗边看着这朵似曾相识的兰花,缕着胡子,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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