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回
放眼整个娱乐圈，还有比姜亦舟更惨的s+男二吗？
所谓爹不疼妈不爱说的就是那种——死活公司不管，剧宣看见还嫌碍眼。剧方的宣传启动一个月来，姜亦舟只在阵容官宣里出现过，后续是要剧照没剧照，要花絮没花絮，整个就是透明人。
如果说剧方精力是主做熊安阳，还能理解；偏偏自家公司也对他视而不见。在外人看来，姜亦舟现在是手握s+影视资源的待爆小生，但柯信给他配备的宣传资源，却连劣质网剧男三都不如。
如果化妆间是第一重打击，那接下来剧组一系列的操作简直惊掉下巴。
一个素面朝天的女生抱着一套墨黑色戏服掀帘进来，走到姜亦舟身边。
“姜哥，可以换衣服了。”
姜亦舟点头，起身的同时沈瑶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想去看看更衣室。
更衣室没走两步就到了，就在这件化妆间入口的门后。同样拉了块布条子，只是比姜亦舟那块三角区的布更厚更长，遮的倒是严实。只是空间狭小，进去后，都能看到里面人在换衣服的动作起伏。
这什么操作？
现在农村赶大集都不这么玩！
姜亦舟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沈瑶那张黑如铁的脸。
“怎么了？”姜亦舟把手中自己的衣服倒了个手。
沈瑶又把他衣服抢到自己怀里，闷声道：“我胸闷气虚！”
“？”姜亦舟低头认真看了看。“中暑？”
片场人多又被灯光罩着，即使是晚上也有三十七八度，刚来确实会不适应。
沈瑶摇头，她刚张嘴就被姜亦舟往旁边拉了拉，然后听他说：“不好意思，你可以进去了。”
随之，一个娇嗔的声音响起：“是姜老师呀，您这是刚换完吗？”
沈瑶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丫鬟模样的姑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姜亦舟。
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人吃了，还是骨头不带吐的那种。
姜亦舟：“是。”
姑娘嗔笑：“姜老师，今天这个妆比昨天更好看呢。”
姜亦舟轻轻点头。“谢谢，不好耽误你时间了，你先换衣服。”
他说着招呼身边的沈瑶，这时那姑娘才注意到——现场居然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沈瑶：mmp
姑娘惊讶道：“哎？这小朋友是姜老师的新助理吗？”
沈瑶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您好，我是姜、姜老师的经纪人。”
那姑娘瞳孔震了震，随即微笑着打量她。“你是姜老师的经纪人？”
沈瑶微蹙眉，“是的。”
“哦哦哦哦，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助理呢。”
沈瑶心里暗哼，脸上却噙了笑。“是吗？不过等姐姐红了，身边也有经纪人跟着了，到时自然能辨认经纪人和助理的区别。”
她看这妹子很不顺眼，要看帅哥就光明正大的看，矫揉造作的扭什么？说话还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听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刹那间，那姑娘被气得面红耳赤，却只能愤愤不平的吐出个“你”字来。
沈瑶又说：“那我就不耽误姐姐的时间了，来日姐姐红了，一定要记得感谢我这个预言家哦。”
“你跟她逞什么口舌之快呢？”回到“化妆间”，姜亦舟对沈瑶说。
他发觉沈瑶情绪不对，相处虽短，却对小朋友话碎嘴甜的印象很是深刻。
但她这会儿不光闷声不说话，刚居然还毫不留情的跟人开怼。
沈瑶把怀里的衣服认真收起来，“我哪有，我不是在祝福她么？”
“你祝福谁啊？”一旁看手机的程鑫插话进来。
沈瑶抬头，“祝福您，祝您早日与熊安阳终成姐弟。”
“”程鑫瞬间黑脸。
沈瑶你是狗吧啊！！！！
刚换衣服导致姜亦舟的头发有些凌乱，早前来叫他换衣服的女生又走了进来。
她说：“姜哥，发型和妆容再稍微调整下吧。”
姜亦舟点头，在化妆镜前面坐了下来。
沈瑶纳闷，造型和妆发是一个人负责？
她走到程鑫身边，问：“我哥目前的妆发造都是什么资历？”
程鑫疑惑的抬头。“什么妆发造？你没睡醒？”
沈瑶：“”
程鑫：“你不知道姜哥的妆发造只有这一个人？”
“？？？？”
沈瑶像是被雷劈了，焦如死灰的定在原处。
《屠城》剧组还能干点人事么？！
剧组的妆、发和服装都是三波人分别负责的，各组又分别氛围组长——大助——中助——现场主盯——现场小助；组长负责统筹和主演的妆发造型，大助负责2-3号位的演员妆发，而小助只是负责现场演员的妆发维护。
所以——姜亦舟不光被分到群演化妆间，连妆发造就只有一个人？
史上最惨s+男二。
速发通稿——卖惨。
沈瑶在镜子旁边站定，她打量着姜亦舟的妆容。
人长得绝貌周正，什么发型都hold住。龙须刘海儿不多不少的搭在面颊前，配着墨黑色薄纱袍子，更显古代美男的清新飘逸。他的脸上的妆容感不重，不细看甚至都察觉不到脂粉感，不知道是化妆技术实在太好，还是压根儿没化。
她的注视让正在梳理发型的女生有些紧张，手指都在微微发抖，眼神看化妆镜的同时，一直在偷瞄镜子旁站立瞩目的人。
终于在女生第三次偷瞄时，和对方的眼神对视上了。慌忙间，她吓得心跳漏了几拍，手上没收紧，梳子就掉落到了地上。
姜亦舟俯身捡起来，递给她。
女生羞红了脸。“谢、谢谢姜哥。”
姜亦舟淡笑。“不用客气。”
沈瑶脸上渐渐浮出笑容。“老师，您很紧张吗？”
女生脸更红了。“没，没有。”
适时，姜亦舟才想起来忘记给她们相互介绍了。
他说：“小许老师，这是我经纪人，沈瑶——这个是我的化妆老师，小许老师。”
听到姜亦又称呼自己老师，女生慌忙摆手。“不不不，姜哥，您叫我许飞就行。”
姜亦舟微笑，又说：“老师不用紧张，沈瑶很好相处。”
突然被夸，沈瑶也不矜持，对许飞伸出手。“是啊小许老师，我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好相处哦。”
适时，程鑫悄不声的在坐后边吐槽了句“鬼才信呢。”
空间太吵，大家都没听见，只注意到许飞涨红的脸。
她迟钝的握上。“沈，沈经纪您好，我是许飞。”
“老师不要紧张，放轻松就好，您化的很好。”沈瑶夸奖道。
“真的吗？”
“嗯，似有似无的境界非常高超！”
沈瑶阴阳话说完，程鑫“噗嗤”一声，随即一个悠悠的眼神望了上去。
——沈瑶，你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脸红的？
沈瑶说话时笑盈盈的，让人猜不透是认真还是玩笑，但许飞却直接将其判断为是夸奖。只见她激动的走上前，握住沈瑶的双手，“谢谢沈经纪，你是第二个夸我的人！”
这波亲密接触让沈瑶猝不及防，她想抽回手，但无奈对方握的实在太紧，她只好干笑道：“第一个是姜哥吗？”
许飞猛地点头。“你跟姜老师都是好人，我能给姜老师化妆是我的荣幸！”
“啊，呵呵呵挺好挺好。”沈瑶一头雾水，眼神拼命向围观的两人求救。
什么情况？？？？？
这是说谎话的报应吗？
程鑫嫌少看见沈瑶吃囧发懵的模样，看热闹还来不及，自然不可能帮忙。
姜亦舟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起身轻拍许飞的肩膀。
他说：“小许老师，要不先把头发弄完？”
许飞抽了抽鼻子，“哦对，不好意思，马上好！”
沈瑶吓得连忙跑到程鑫身边，抚着胸口深呼吸。
程鑫在旁边笑了会儿，才说：“你刚是不是想问许飞的资质？”
沈瑶瞥她。“是新人吧。”
“对啊，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
“看出来了，这儿是不是她的第一个组？”沈瑶叹气问道。
程鑫挑眉。“咱们沈经纪不愧是柯信传媒第一大聪明啊。”
沈瑶笑了笑，没搭理她的揶揄，视线又望到许飞身上——她动作有些生疏，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感觉浑身骨节都僵硬着。每一次调整都需要反复好几次，然后还要对着镜子再三确认好几遍。
片场休息区。
沈瑶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把躺椅，还把它放在了熊安阳椅子的旁边。这可把程鑫乐坏了，一边嘟囔着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一边又四处张望着熊安阳的人影。
姜亦舟被沈瑶引过去后，没直接坐而是说：“这个不用，我坐那个就行。”
沈瑶看着他指的那个小木板凳，严肃道：“哥哥，你坐这个我坐那个。”说着就小跑过去，把那个小凳子拿了过来，并坐好。又拍了拍躺椅，说：“哥哥快坐呀，再休息下就要开始了。”
姜亦舟只好坐下去，后背却僵挺着——小板凳坐久了，突然躺着有些不习惯。
现场已经全部搭建完毕，只等导演到场后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哥哥，你觉得小许老师怎么样？”沈瑶突然问。
姜亦舟直接答：“挺好的，很认真。”
沈瑶叹气，对啊除了认真好像也找不出其他优点了。
“怎么？”姜亦舟问。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不要再找个成熟的老师。”
“不用麻烦，她足够了。”
沈瑶抬眉，坏笑道：“哥哥这是对自己美貌有信心，所以觉得化妆师并不重要，对不对？”
听罢，姜亦舟凝神瞪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太麻烦，而且她确实很认真很努力。”
沈瑶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是是是，我家哥哥怀揣天地怜悯之心，是大慈大悲之人。”
姜亦舟：“”
他抬手敲了下沈瑶的脑门。“小小年纪，整天油嘴滑舌。”
沈瑶捂着脑门“哎呦”着，“哪有，我说的可是实话！”
姜亦舟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但随即又严肃道：“我说真的，不用那么麻烦。”
不知怎的，他觉得沈瑶真有——再找个化妆老师回来的本事。
虽然这个想法很武断，但小朋友总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自信感。
适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在姜亦舟面前站定。
那人说：“亦舟啊，导演刚说有几个镜头需要补一下，你看这会儿——”
他话没说完，姜亦舟已经站起身了。
他把剧本递给沈瑶，“陈导，我现在可以。”
被称作陈导的男人脸色未变的点点头。“很简单的几个近景，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嗯好。”姜亦舟答。
沈瑶目送姜亦舟走向片场后，低头开始翻他那本又厚又重的剧本。
他笔记做的很细，特别的情绪转场都用便签标注了出来，还有些和对手演员的感情变化，也用特殊符号标注了出来。详细备至，连沈瑶一个完全没接触过剧本的人都能看懂。
熊安阳在车上时，被告知姜亦舟经纪人今天到位的消息，他很感兴趣——就姜亦舟那种底层十八线，也能配备经纪人跟组了？、于是他带着经纪、助理、宣传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片场的时候，就嚷嚷着“哎那谁的经纪人呢？在哪儿呢？”
正在场中央补拍镜头的陈导思路被打断，他臭着脸抬头，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来人后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气憋着他就难受，于是对着情绪同样被打断的姜亦舟吼了句“赶紧啊，愣着干嘛！”
目睹一切的沈瑶瞬间黑脸。
你有病啊！
于是，她对熊安阳这个人的憎恶又添了几分。
熊安阳身边的助理示意他往自己休息区的方向看，他望过去的瞬间就对上沈瑶凶神恶煞的注视。于是他一头雾水的瞪了回去——长得眉清目秀的，眼神这么凶要杀人啊！
熊安阳的助理叫闫涛，两人是发小。
他看着沈瑶说：“那个小姑娘就是姜亦舟的经纪人。”
熊安阳“嘁”了声。“什么经纪人，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屁孩子。”
闫涛随即囧了，心里暗自说道：你们俩，半斤八两吧。
熊安阳大踏步的走到沈瑶面前，低眉俯视她。“你就是沈瑶？”
沈瑶仰头看他两眼，然后站起来。“是的，熊老师您好，我是沈瑶。”
熊安阳盛气凌人，打量道：“你看着也不像是经纪人啊？”
沈瑶笑。“额？那不如熊老师给我看看面相？”
“我给你看面相？”熊安阳说着眼睛眯成一道缝。“我看你面相极差。”
沈瑶继续笑。“谢谢熊老师，见者有份，别传染给您才好。”
“你——”熊安阳气恼的怒视着，但只能干瞪着。
这时候他由衷觉得，米佳佳让他多读书的建议，是万分正确了！
他眼神又看向身边的闫涛——上啊！这话怎么接啊！
闫涛的心思压根儿就没在他俩的对话上，他得紧紧拉着熊安阳，生怕一个没注意这祖宗就得干出点儿上头条的大事来。
熊安阳眼瞧着这个没用的助理空长了一身肉，只好又亲自说：“你把这个椅子搬到那边去！”
他指的位置是休息区的最角落，灯光昏暗，可能还蚊虫众多。
沈瑶回眸的瞬间压了口气，缓缓说：“谢谢熊老师关心，我们坐在这里挺好。”
“不行，这里挨我太近了！”
“那您可以往旁边挪挪，我不介意的。”
熊安阳：“我不想被你的差面相传染！”
他说完这话兴奋极了，认为自己终于扳回一城。
然后沈瑶接下来的话，又把他气得差点晕厥过去。
她说：“那您此刻就应该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然按照现在这个距离，就可能不只是传染，而是病入膏肓了。”
沈瑶懒得理他，说完就独自坐了回去，打开手机带了耳机。
就熊安阳这种没脑子的，徐暖和程鑫怎么瞎眼喜欢上的？
熊安阳站在旁边，指着她的头愣是气得一句话都没再说出来。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大脑充血，无法思考。
他出道这两年到处都被当祖宗似的供起来，哪里受过这种气。
他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对经纪人米佳佳说：“佳佳姐，你就让她这么欺负我啊？”
米佳佳正在跟剧宣对过几天的剧照，随口道：“你招她干嘛啊？”
“我招她？明明是她侮辱我！”熊安阳又愤怒又委屈，谁招谁啊！
米佳佳无奈的摇摇头，敷衍了句“知道了，下次一定”，就不再理他了。
熊安阳随即把愤怒转向闫涛，对方无辜的眨眨眼——跟我没关系啊！
于是，熊安阳就在自己的微博小号上发了条——沈瑶？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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