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日后我如何还有面目去见他?
乔菲羞涩的点头,“嗯,听闻小大夫医术十分的好,小时候我生病了,母亲总惦念着若是让老大夫给我调理身子。”
秦小大夫看她说起母亲时候满心的希冀,心中忍不住一痛,若是乔夫人回不来了,她该会有多伤心?
“你母亲待你很好吧?”鬼使神差的,他便问出了口。
乔菲低低的应了一声嗯,便没再说话。
二人相对无言许久,秦小大夫方才道:“我送你去客栈吧?”
乔菲忽然抓住他的衣角,满眼希冀的看着他,哀求道:“您……可不可以上堂为我母亲作证?”似乎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她期期艾艾的哭着道:“姐姐明明便没什么事,可我母亲却要面临不知多久的牢狱之灾,甚至有可能是……是……”死亡……
可最后两个字,她如何都说不出口。
秦小大夫看着她,许久许久都未说话,梁氏意图杀人是事实,杀人未成,乔绵并无大碍也是事实。
可没人给她作证,她将会受到极重的刑罚。
乔菲抓住他衣角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谁会为了别人的事,而污了自己的名声呢?
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愿意也是正常。
“走吧,我送你去客栈。”说这话的时候,秦小大夫语气冷静,可他藏在衣摆下的手,却死死握成了拳。
康家与他们家是世交,他不该拆康家的台。
可……乔菲该怎么办?
她若是失去了母亲……该如何伤心?
乔菲不再相求,只道了声谢,便跟在秦小大夫到了客栈,安顿了下来。
“今日多谢您了。”
乔菲在客栈门口送别秦小大夫的时候,只道了这么一声。
秦小大夫回到家中后,却整夜辗转难眠,脑海中总是浮现乔菲的那双失去神采的眼,她的孤独,她的无奈,她的彷徨,像是刻在他的心上般,让他良心生疼。
他明明可以……可以为她的母亲作证。
若是她母亲无事,她眼中的神采是不是就会回来?
他只是去说一句实话,想必祖父和姑姑都能理解……
他劝服了自己,熬到天亮,便急冲冲的跑到客栈门前,等着乔菲。
当看见乔菲的时候,他立刻冲上前去,道:“乔姑娘,我愿意……愿意为你母亲作证。”
乔菲忽然抬起头,眼中的光彩比星河还要美丽,“多谢你,秦小大夫。”
当她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时,还有这么一个陌生人愿意帮助她。
秦小大夫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道:“我们现在便去衙门吧?”
乔菲点头,抓住他的手,便往衙门而去。
女子的手柔弱无骨,让少年的心好一阵荡漾。
他痴迷的看着身旁的女子,许久许久,方才舍得挣脱开她握住他的手,走在前面道:“快到了吧?”
若非男女有别,若非此处是大街,他真想一辈子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乔菲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脸色猛地爆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小大夫脸也有些红,他不敢看她,只低声道:“我知道。”
少年男女的感情与接触,总是那般的青涩与稚嫩。
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乔菲踏上衙门前的台阶,拿出鼓槌,狠狠的敲击在鼓面上,鼓声很快便迎来衙差,将他们带去外堂,审案的张大人看见他们,便不由微微蹙眉,“你们有何冤屈?”
乔菲恭敬的跪在地上,“民女的母亲,因为姐姐顽皮故而管教了一番,却被姐姐冤枉杀人。
可我姐姐明明无大碍,求大人明察。
为姐姐诊过脉的秦小大夫可为人证。”
秦小大夫上前一步,拱手道:“小民昨日为乔大姑娘诊过脉,乔大姑娘只是偶感风寒,并没大碍。”
张大人听他们二人的话,微微蹙眉,道:“既这般说那梁氏既是被冤枉的?
身为女儿,冤告母亲,这乔大姑娘……”
他的话未说完,便听师爷在那儿不断咳嗽,他微微蹙眉,但也未继续道乔绵之错,只道:“你们先将供词呈上,稍后再审。”
“多谢大人。”乔菲知母亲之事有了转机,心中实在感激张大人,连连给磕了三个响头。
退堂后,张大人与师爷到了内堂,蹙眉道:“你刚刚为何阻拦我?
那位不是要护着梁氏吗?若是将乔绵的名声再压压,对梁氏而言只有好处。”
师爷叹了口气,道:“大人这般说是没错,可那乔绵身后也有人,我们惹不起那人。
大人又何必为了讨好那位,将自己给搭进去呢?”
张大人有些不悦的问道:“乔绵身后之人是谁?康家?那不过是个商户而已。”
士农工商,商户最是低贱,有何可惧?
讨好了那位,他的仕途定是一帆风顺。
师爷见张大人执迷不悟,只能咬牙道:“大人好生想想许大人身后是何人?
您便是要放这梁氏,也要过些日子。”
“许大人向来中立,并不站队……”话说到这儿,他的脸色都白了,中立不站队的人只忠于皇帝,这乔绵身后站着的居然是……居然是皇帝?
“我该如何是好?若是将梁氏放了,会不会……”
见张大人终于醒悟过来,师爷松了口气,道:“牢里发生的事,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了,过几日再将梁氏放了,便两边都不得罪。”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张大人叹了口气,“当初我便不该接下这个案子。”此时再说这些话,早就是迟了。
乔菲出了衙门,只觉满心欢喜,母亲要回来了,她再也不怕有人害她,母亲定会护着她的。
秦小大夫看着乔菲那副开心的模样,嘴角也不由跟着微微上扬。
“我送你回家吧?”他轻声说道。
乔菲转头,欢喜道:“多谢您,以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秦小大夫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
“要的。”
***
康家。
康老夫人听闻乔菲与秦小大夫所做之事,脸色瞬间黑了,“没想到秦老大夫一生清明,到了晚年,这名声却要生生折在亲孙子手中。”
她替秦老大夫不值,却也气愤秦小大夫所为。
乔绵的伤的确不重,但那是因为她运气好。
难道就因为她的阿绵还活着,梁氏所做的一切便能掩盖过去吗?
若是被杀者侥幸逃过,那杀人便是无罪,那是否只要杀人者有借口,便能杀人?
这哪儿来的歪理!
康老太爷听闻此事,匆匆赶回来道:“此事定与秦兄无关,若是他待会登门,定要与他说清楚。
不然他会愧疚一生。”
秦老大夫为人仗义,向来最看不惯那等不平之事,如今自己的亲孙子却做了这样的事,也不知他心中是如何难受。
康老夫人点头,“我也没想到秦小大夫会是这般的人。
他既然要做证人,为何不将阿绵的伤了解清楚了再说?
阿绵手上的伤可都还没有好。
风寒不重,伤也不重,可那也需要好生调养个一年半载,他怎么能这般不分黑白的……”
康老太爷见老妻伤心,连忙道:“别说了,别说了,全当我们看错了人,以后莫要让他上门便好。
便是看在秦兄的份上,我们也不该多言。”
他如何不伤心,秦小大夫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两家又向来交好,如今被他捅了一刀,他心上如何能不痛?
秦老大夫听见消息,没差点昏死过去,“我秦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败类?
我以后还有何面目面对康兄?
他将我至于何地,将秦家的名声至于何地,将看着他长大的康兄至于何地,将差点被继母杀害的阿绵至于何地?”
秦老夫人默默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我这便去亲自跪在康老太爷面前,求他原谅,是我没教好佳儿,害了他们家。”
秦老大夫怒呵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康兄会与我们计较吗?若是他会与我计较,我心中倒不会想如今这般难受。
可偏偏我了解他的性子,知晓他定不会与我们计较,我心中才如此愧疚!”
秦老夫人看着丈夫这般模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都怪我,是我将佳儿养得太过天真了。”
若非乔菲哄骗,秦佳岂会去管这般的事?
秦老大夫没有反驳她的话,只道:“等那个臭小子回来,我们押着他,亲自去与康兄道歉吧。
康兄要杀要剐,我都不管了。”
“夫君!佳儿可是秦家唯一的血脉!”
秦老大夫年轻时候得罪了权贵,儿子也在那时候被人害死了,儿媳不愿留下守寡,早早改嫁他人。
故而夫妻二人可谓是将秦佳当做宝,生怕他有一丝不好之处,却将人养得太过天真。
“难道阿绵便不是康家唯一的血脉了吗?
都是为人祖父母的,我们不能太过分了。”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
秦老夫人无话可说,秦小大夫一进屋,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老大夫黑着脸,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吗?
你如此污蔑乔大姑娘名声,你良心可安?”
秦小大夫不服道:“我如何污蔑她名声了,她明明并无大碍,却久久不肯醒。
还要告继母杀人,如此女子……”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秦老大夫扇了一巴掌,“我怎生就养出你这么一个医术不好,人品败坏的孩子?
什么叫不肯醒,她是过于疲倦睡了过去!
你连这点子都诊不出来,如何配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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