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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退亲


  墨画怯怯道:“老太太不让说,叮嘱娘子好生调养身体,别的莫要多想。”
  顾南倾大怒:“你是我的侍女,还是老太太的侍女?”
  墨画哭着道:“现在幽都都传遍了,说你落水被池小郎君所救,被他看光了身子,还被他轻薄了。”
  顾南倾眼睛一花,人差点栽倒。她极力稳住心神:“宋家呢?宋家有什么说法?”
  墨画哭着摇头:“老太太正为这事着急呢,宋家尚未有消息,又不好派人去打听。”
  顾南倾泪流满面,若她猜的不错,她和宋玉的婚事,大概率是要黄了。
  吴宝笙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只是想要毁掉她的名节。宋玉娶她,吴氏本就答应的勉强。她被一个男子送回家,吴氏有了这个借口…
  墨画从来没有见过心如死灰的顾南倾,以往不论楚氏和顾若芙怎么奚落她,她总能巧妙的装傻,用话把她们堵的无话可说。
  她用帕子替顾南倾拭泪:“娘子莫要着急,宋家没有回话,就不一定会退亲。”
  急也无济于事,顾南倾唯有等。
  等待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她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中渡过。
  顾罗衣就怕她想不开,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说话解闷。
  等了两日,宋家派人来了,来的是宋玉的母亲吴氏。
  顾南倾知道来者不善,攸关终生幸福,她想要亲自去作陪。
  顾老太太叱道:“面子没了,难道连里子也不要了?”
  顾南倾脸色一白,她是大家闺秀,就算退婚,也要保持体面。
  顾老太太也不忍她太难过:“你和罗衣,就在暖阁旁听罢。不论吴氏说什么,记住,你都不能出现。”
  等顾南倾答应后,一行人便去了堂屋。顾老太太走正门进去,姐妹二人从后门进入暖阁。
  楚氏先顾老太太一步到了,陪着吴氏在喝茶。她笑的比花还灿烂,就连吴氏,在心里也忍不住为顾南倾叹息。
  吴氏见顾老太太进来,先是问安,随后开门见山:“老太太,这几天坊间的传闻您老想必也听到了。本来我想着,只要两个孩子好,家世什么的并不重要。如今南倾的身子都被池舰舟看了去,我无法坐视不管。”
  还不等顾老太太开口,楚氏抢先说:“吴大娘子说的在理,断没有被别人轻薄了去,还要宋小郎君负责的道理。”
  顾南倾攥紧了手帕,她真恨不得冲出去撕烂楚氏的嘴。
  顾老太太把脸一沉:“婆母在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
  楚氏讪讪,她本就不愤顾南倾嫁的比顾若芙好,机会来了,她怎能轻易放过:“尊敬婆母是媳妇该守的本分,可南倾到底是养在我的膝下,婚姻大事,自然是要由我做主。”
  顾老太太脸色铁青,当着吴氏的面,她怎能和楚氏争执。传出去,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她压着怒气,对吴氏说:“吴大娘子见笑了,南倾原是受吴宝笙吴小娘子邀请去赏荷,才落的水。听南倾说,是吴小娘子推了她,她才掉进湖里。吴小娘子原是你的内侄女,焉知这其中…何况南倾陷入昏迷,吴小娘子伦理该把南倾送回来,却让池舰舟把人带走,可见其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吴小娘子尚未婚订,传出去,日后还怎么嫁人。”
  “南倾虽说是被池舰舟送回,青天白日,大庭广众,池舰舟还会怎么样她?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把池舰舟叫来,一起对峙。”
  吴氏脸色非常不好看,一个姑娘家,名声比命还重要。这事传出去,还叫宝笙怎么做人?
  楚氏眼见吴氏犹豫起来,就怕吴氏被顾老太太说服,急忙说:“吴小娘子出自名门,怎会是心肠歹毒之人。反倒是南倾,满嘴谎言,为了博取老太太的同情,必定会毁谤吴小娘子。何况那池舰舟是有名的纨绔,他得了便宜,怕顾家赖上他,定不会承认。”
  顾老太太被气的头昏脑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指着楚氏:“你…你…”
  张妈妈吓的就要喊人,被顾老太太制止了。
  顾南倾忍无可忍,她起身就要冲出去为自己辩驳,顾罗衣死死的拉着她:“二姐姐,如今闹成这样,就算让你嫁给宋玉,你也没有幸福可言。”
  顾南倾复又坐了下去,有楚氏横插一脚,对这桩婚事,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吴氏本来还有些愧疚,一想到楚氏的为人处事,愧疚荡然无存,只想快些退亲:“楚大娘子言之有理,老太太,不是我狠心,我家宋玉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他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上。”
  顾老太太听懂了吴氏的言外之意,还是顾家拖累了南倾。她想为顾南倾美言几句:“南倾是个好孩子,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叫人来验她的身子。”
  吴氏心头一震,这对尚未成亲的小娘子来说,是一种羞辱。她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楚氏道:“验身有什么,轻薄并非一定要圆房,上下其手也是…”
  顾老太太大怒:“闭嘴。”
  若说吴氏还有一丁点犹豫,也被楚氏的所作所为抵消了。她一想到宋玉娶了顾南倾,以后楚氏有事需要宋家相帮,宋家不答应,楚氏无中生有的诋毁宋玉,她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吴氏硬起心肠:“宋玉娶南倾是一片真心,是南倾失了德…”
  顾南倾从容淡定的走了出去,截断吴氏的话:“退亲就退亲,吴大娘子不要随意污蔑我的名声。”
  走到顾老太太身边,愧疚道:“祖母,请原谅孙女没有听你的话,自作主张的出来了。”
  顾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无妨,天底下好郎君多的是,你要想开。”
  楚氏冷笑:“想不开又能怎样,失了清白,还想讹诈宋小郎君不成。”
  顾老太太气的捶胸顿足,哇的一声又吐出血来。慌得顾罗衣和顾南倾搀着顾老太太回绿满轩,忙命张妈妈请大夫来。
  大夫来了后给顾老太太诊脉,沉吟半响:“老太太只是怒极攻心导致的吐血,没有什么大碍,老朽开一剂药喝下,好生休息便可。”
  顾南倾这才放下心来。
  宋家解除婚约,最开心的莫过于楚氏。顾南倾名誉被毁,她又有借口,可以把她嫁给任初年做妾,稳住顾若芙嫡妻的地位。
  顾南倾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她愣愣的看着窗外碧空如洗的天空出神。好不容易觅得良人,因自己的疏忽,断送了良好的前程。
  不仅如此,她名节被毁,将来幽都有点头脸的郎君,都不会愿意娶她为妻。
  她心中郁郁,一病不起。
  顾罗衣眼见顾南倾一蹶不振,恨铁不成钢道:“不过是一个郎君,就让你要死要活,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我告诉你,你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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