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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落水


  顾南倾仿佛听过吴宝笙的名字,但记不起来她是谁家的小娘子了。
  墨画提醒:“就是宋小郎君的表妹。”
  顾南倾有点印象,她和韩幽兰等人相交,听韩幽兰说,吴宝笙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宋玉为妻。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任凭吴氏撮合,宋玉就是不动心。
  再过十来天,就是她和宋玉成亲的好日子,她和吴宝笙并不熟悉。未防节外生枝,她并不想去:“你去和吴小娘子说我身子不爽,改日在见不迟。”
  墨画回话去了,一时又折了回来,愤愤道:“娘子,吴小娘子让我转告你,说她想要和你聊一聊宋小郎君,你若不和她出去赏荷,你在吴家的名声也就臭了。”
  嫁给宋玉,就免不了和吴家打交道。顾南倾叹气,把册子交给墨画:“我去去就回。”
  顾南倾走到正大门,一辆华丽的马车候着。她走上前掀开轿帘,里面坐着神情倨傲,长相硬朗却也不失美丽的吴宝笙。
  她笑着问:“可否请吴小娘子入府内小坐片刻。”
  吴宝笙淡淡的扫了顾南倾一眼,眼中堆起笑来:“府中人多眼杂,许多话不方便说。青天白日的,顾姐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顾南倾眸光微沉,相思湖坐落在幽都最繁华的地段,每年的七巧节,小郎君和小娘子就会提着花灯,走上相思湖,邂逅一段浪漫的爱情。
  相思湖不论白日夜晚,都有人走动。只要她小心些,按理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上马,等她坐稳后,车夫驾马前行。
  一时马车停下,吴宝笙亲热的挽着顾南倾的手,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湖中的凉亭。
  吴宝笙看着顾南倾,眸中已有泪水浮现:“顾姐姐,今儿我把你叫来,不为别的,只为宋玉表哥。”
  顾南倾并不言语,她知道吴宝笙话还没有说完。
  吴宝笙用帕子拭了拭泪:“顾姐姐,当我得知表哥要娶妻时,当真是肝肠寸断,恨不得立即拿根绳子吊死。”
  顾南倾摸不透吴宝笙的用意,吴家和宋家不相上下,吴宝笙总不至于糊涂到要做宋玉的妾,要她答应罢?
  吴宝笙握住顾南倾的手,哀哀戚戚说:“我素来听闻顾姐姐为人处事温柔大度,有容人的雅量。所以我想求姐姐,让表哥娶我为平妻。”
  顾南倾将手抽回,没有一个女人会同意给丈夫纳妾,何况还是平妻。
  她静静的看着吴宝笙,婉拒道:“吴妹妹说笑了,我尚未嫁入宋家,一则做不了主,二则,妹妹的家世,做别人的平妻,岂非辱没了吴家。”
  吴宝笙道:“为嫁表哥,我不怕这些,就怕顾姐姐不同意。”
  一段感情中,三个人太过拥挤。顾南倾断不会在这件事上,为博取吴宝笙和吴家人的好感妥协。
  她略一沉吟,笑着说:“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等我嫁入宋家,请示过宋郎再提不迟。”
  顾南倾的话无异于戳中了吴宝笙的伤心事,她多次哀求姑母,要嫁给宋玉,偏偏宋玉只把她当做妹妹,不论姑母怎样劝说,都无济于事。
  得知宋玉要娶顾南倾,她气的半死。换做其他豪门贵胄的嫡女,她输的心服口服。顾南倾是个呆子样的性格,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卑微低贱如顾南倾,怎么配的上宋玉。
  只要顾南倾答应她做表哥的平妻,她是姑母的内侄女,有姑母帮衬,拿捏顾南倾轻轻松松。
  若顾南倾不答应,她早已做了两手准备。
  她眼中冷光一闪,拉着顾南倾往栏杆边靠近一些,哀求道:“顾姐姐,看在我爱慕表哥多年的份上,你就成全我吧。我对天发誓,我绝不和姐姐争宠,我只要能陪在表哥身边就心满意足。”
  顾南倾并不傻,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今日她答应让吴宝笙陪在宋玉身边,过些时候,吴宝笙又会提出要个孩子。
  她没有那么大度,碍于吴宝笙是吴氏娘家内侄女,话也不能说的太难听,以免伤了彼此的和气。
  她委婉道:“吴妹妹,你和宋郎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你比谁都了解。他不愿意答应的事,我又怎么说的动他。”
  吴宝笙眸光冷光一闪而过,顾南倾言外之意,大概是她喜欢了宋玉这么久,宋玉若喜欢她,早就娶她为妻。
  就不要在痴心妄想。
  她伤心欲绝:“既然顾姐姐不愿意,宝笙也不想强人所难。只希望姐姐日后,和表哥白头偕老。”
  顾南倾松了口气,不愧是大家闺秀,不会胡搅蛮缠。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宽慰吴宝笙,不料吴宝笙猛然推了她一下,原本结实的围栏,竟然从中裂开,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后倒去。
  顾南倾情急之下想要抓住吴宝笙,吴宝笙往旁一闪,她噗通一声坠入湖里。
  吴宝笙大喊:“来人呐,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顾南倾是个旱鸭子,她着急的扑腾,她的身子极速的往下沉。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吴宝笙怎么就敢把她推下水,要某她性命?
  她果真死了,宋玉又会娶吴宝笙为妻么?
  她渐渐的失去了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顾府。
  “娘子,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墨画也活不成了。”
  一道恼人的哭声断断续续,顾南倾睁开眼,看到四分五裂的墨画。复又闭上,再挣开时,墨画已经是完整的一个人。
  “娘子,你总算醒了。”
  墨画慌得去喊人,顾老太太和顾罗衣走来,看到苏醒的顾南倾,又是喜又是忧。
  顾老太太道:“好孩子,你总算醒了,你昏迷了两天两夜,你吓死我们了。”
  顾南倾吃了一惊,想不到她已经昏迷了两天:“祖母,是谁救了我?”
  顾罗衣道:“是池舰舟。”她欲言又止,到嘴的话被顾老太太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顾南倾直觉有事情发生,她忍着没有问。
  顾老太太责备道:“你马上就要和宋玉订婚,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湖边?失足掉进湖里,你可知…”
  余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吴宝笙竟然厚颜无耻的说是她失足掉入湖里,顾南倾恨得咬牙切齿:“祖母,是吴宝笙故意把孙女推进的湖里。”
  顾老太太诧异的挑眉,顾南倾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又道:“那栏杆断的蹊跷,我再也料不到,这一切都是事先预谋好的局,就等着孙女往下跳。”
  顾老太太喟然长叹,怜悯的摸了摸顾南倾的碧发:“想不到吴家娘子年纪轻轻,心思竟那么歹毒。”
  顾南倾忍不住问:“祖母,孙女昏迷时,宋家可有派人来慰问?”
  顾老太太和顾罗衣都不言语,顾南倾心中便有一些了然。等她们走了后,喊来墨画:“我昏迷的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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