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对峙
窗边没人，庄泊抱着猫，将手中的购物袋放到沙发上。
“咚”地一声，很轻，厨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水墨先一步从庄泊怀里跳下来，翘着尾巴朝厨房跑去。
庄泊紧随着，推开厨房的玻璃门，南笛捡起地上的番茄，直起身时正好与庄泊目光相对。
栗色的长发被编成松松散散的马尾辫，从左侧心口温柔地垂落，她依旧戴着墨镜，却不再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庄舒出差前按南笛的尺码在商场买了不少衣服，和水墨一起送过来的。
“回来了？”
南笛取下墨镜，抬头望着庄泊，脸上慢慢浮起淡淡的笑意。人们常说笑靥如花，但庄泊觉得南笛笑起来的感觉和花瓣舒展很不一样，而是像秋枫，在枫糖一般的阳光下静静地飘落，美丽而寂寞。
庄泊应了声，接过南笛手中的西红柿，笑着说：“我来吧，晚饭想吃西红柿吗？”
南笛沉默几秒，突然伸手触碰他缠满绷带的指节。
“防水的。”庄泊笑着说。
“我知道。”
隔着绷带，温热的气息从南笛的指尖传递到庄泊身上，他刚从外面回来，外套上还满是寒意。
南笛穿着居家服，披着一件厚厚的针织开衫，拖鞋也是毛茸茸的，前几天天气好的时候拿到阳台去晒过。
庄泊垂眸注视着这个从异国他乡飘洋过海来到北城，正好成为了他的病人，如今借住在他家里的姑娘，她的表情和神色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比熟悉，只是那双眼睛，正像不久以前她说的那样，是很标准的栗色。
在手术途中，他的注意力全在病变的组织上，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抹光明许久不曾抵达的色彩。
庄泊忽然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微笑。
“去沙发上坐坐吧，放一部你喜欢的电影，综艺，或者一首歌……什么都好，只要你喜欢。”
南笛却说：“开个发布会吧，我会出席，证明你的清白。”
话题转得太快，庄泊怔了怔，没说话。
他并不后悔那天在第二病室那么冲动，当时的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太多高闪的摄像头对着南笛，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
更何况，说清白，恐怕他也并不清白。
“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了你。”南笛抬眸望着他，“那些记者索赔的钱款由我承担，起诉你的案子我也会联系朋友帮你处理，别太担心，是对方先寻衅滋事，网上舆论偏向之所以这么严重，也是因为有罗洛在里面推波助澜，发布会开完之后就会好很多。”
“别说什么连不连累的，还是等眼睛的恢复情况再稳定一点……”
“跟我回欧洲吧。”南笛突然说，“北城的骨科算不上很好，还有那么多像我一样的人等着你的医治，这双手要是留下后遗症就太可惜了。”
“……你要回欧洲吗？”
庄泊有些错愕。
“不是非回不可，只是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
南笛轻轻覆上庄泊的手腕，那里系着一条特别的腕绳，曾经被作为礼物送给庄泊的，被庄泊暂时保存的艾格峰之岩，棱角分明的岩石在前不久的冲突中沾上了血迹，又被小心仔细地清洗过，重新佩戴在手腕上。
“正好我也有一些杂事要处理，一起去吧。”南笛抱起腿边的猫，温柔地挠了挠猫的下巴，“带着水墨一起。”
“喵呜~”
水墨在南笛怀里伸了伸懒腰，粉色的肉垫拍在南笛的手背上。
庄泊终于回过神来，俯身摸摸水墨毛茸茸的脑袋，失笑道：“既然水墨都答应了，那就一起去吧。”
南笛也笑：“那今晚的晚饭会是番茄牛腩汤吗？”
“再煮一小锅雪梨汤。”庄泊说，“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水果店，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
“你先出去吧，厨房交给我。”
“叮咚。”
南笛正想说些什么，听见门铃响了一声。
“你点了外卖吗？”
庄泊正接着水，闻言笑道：“对，差点忘了。”
他的手不方便，又不让南笛下厨，这几天常常点附近的外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做饭总是很难估计好量，也经常在公寓楼下的餐馆吃饭，哪家好吃哪家老板热情哪家卫生都比较清楚。
南笛抱着猫出去拿外卖，庄泊将锅架在火上，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在超市买的牛腩肉，拿起菜刀还没开始切，便听见客厅传来一声沉闷的敲击声。
庄泊吓了一跳，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念头，拿着菜刀冲出去，却见南笛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走了厨房里的擀面杖，双手紧紧地握着一端，另一端直指对面的——罗洛。
罗洛吃痛地捂着右边的肩膀，表情扭曲，盯着南笛的眼神似乎要吃人，却又在瞬间复归温柔，神色变化太快，看起来有种浮于表面的虚伪。
“罗洛，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南笛身高低罗洛十几公分，然而说话时神情却如同居高临下，如同铿锵有力的审判。
她很少露出这样仇视的目光，哪怕在罗洛毁掉她的心血时她都不曾这样憎恶过他，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仇恨这种情绪。
“chiara……”
“请你尽快离开。”庄泊走上来，走到南笛身边，和她并肩而站。
“怎么了，暴力狂先生，你要用刀砍我吗？”罗洛笑得像只狐狸，“你知不知道只要现在拍下你持刀和chiara站在一起的照片，你的名声就算彻底毁了。”
南笛蹙起眉：“罗洛，你疯了。”
“是你疯了！”罗洛失望地看着她，“你在欧洲到处都有房产，却心甘情愿在这种贫民窟里蜗居，追求者无数却选择了这么一个亚洲人！你配得上那么高的名气和赞誉吗？你醒醒吧！”
南笛彻底沉了脸：“真无法想象，我曾经居然觉得你和那些迂腐狭隘的种族主义贵族不一样。”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总是被现代派嘲笑吗？无论你的技法多么高超，也不过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幽灵。腐朽的木乃伊就该好好待在金字塔里啊，何必出来见光呢？”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58258908_12269672.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