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印证的梦境
谨慎起见,李砚苒过了两个月才把个人主页封面换成了一张毫不起眼的信封照片,这时候被顾渊本人揭穿她藏了这么久的心思,李砚苒颜面无存,人设崩塌等同于社死,她开始懊恼,为什么会蠢到以为这个信封没有人会发现。
“接下来要去哪里?”顾渊问她。
依然沉浸在懊恼中的李砚苒没有听到问话,还在盘算着怎么解释能显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他”。
“怎么了啊?我还关注你主页呢。大家彼此彼此,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李砚苒心中所想,顾渊轻易就猜到了。
这倒是说得没错,李砚苒总算找到了台阶下,一反刚才打蔫的样子:“你刚说什么?”
“接下来去哪儿?”
“嗯……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昨晚和你提过的,是个有些年代的园林式老宅。之前听蒋析何说已经被修葺成了一处景点,自从搬走后我都没回去过。”
“园林式?”
“对啊。”李砚苒不知顾渊为何对此生了兴趣。
“有假山石吗?”
“有。”
“墙角种的是芭蕉?”
“是。”李砚苒一头雾水,“怎么,你对这类老房子有研究?打算投资地产吗?”
“对着大门右手边有一口水缸,莲叶下面养着鲤鱼,有一条全身都是白色只有头顶有红色。”顾渊语速加快。
“叫仙鹤——你怎么知道?”李砚苒记得确实有这么条鱼存在,但连花纹都能描述准确,顾渊必是见过。
“昨晚梦到了。”
“骗人,你是不是去过?”
“没有,这是我第二次来三清。”顾渊第一次来三清的时候,李砚苒作为向导带着他们玩了几天,也确实没回过老宅。
两人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惶恐对视着。
“你还梦到什么?”
“梦到两个小孩趴在水缸边捞鱼。梦里我以为两个小孩就是我和你,捞着捞着你一头扎进去了。”顾渊早上打算告诉她的时候还觉得很好笑,现在说起来却诡异得让人发毛。
“我,我确实掉过水缸。”要不是顾渊不认识蒋析何,李砚苒都要怀疑是蒋析何告诉他的。她从小怕水,蒋析何说是因为掉进过水缸,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掉进去过,曾经只当他是胡诌。
他们拦了辆车往老宅飞驰而去,顾渊回想着过去一段时间梦到的所有事情,如果它们和这个老宅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
尽管有关老宅的细节在抵达之前已经一一得到印证,但真正跨进大门时,这与梦境完全贴合起来的现实仍惊得顾渊一阵眩晕。
李砚苒攥紧了他的手腕,她同样也深知顾渊还梦到杀了张萧华的事情,如果顾渊的梦都与老宅一样是现实,那其它几段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顾渊甚至熟门熟路绕到后门的貔貅石敢当处,从其嘴里掏出了一颗早已经腐蚀风干的桃核。梦里,顾渊知道貔貅是转祸为祥的瑞兽,在李砚苒被捞起后高烧不退时,他塞了一个扁桃给貔貅,求它保佑李砚苒平安无事。
“苒苒,你会觉得这只是巧合吗?”
“可是我们小时候不认识,更不会有你曾经出现在这里。梦到的事情,根本不在你记忆里不是吗?更何况,除了这一次,其它的梦都是离奇而且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真的不用在意。这次梦到的老宅,最多只是像有些科幻电影说的那样,有平行世界,有的时候会突然和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你联通。说不定在平行世界里,你小时候就来过这里找我玩。这个平行世界说成立的话,你或许能梦到之前的事,但你不能预知未来对吧,所以其它的梦都是瞎扯,真的只是梦而已,你压力太大了才会做那样奇怪的梦。”
李砚苒知道自己才是在瞎扯,但这种深不见底又无解的恐惧,李砚苒觉得不适合在这人来人往的后院里消化,免费的公园早上都是周边的住户过来遛弯,她拉着顾渊拐进了祠堂。蒋宅现已改成三清老城区的一个景点,但还是为蒋家保留着祠堂不允许外人出入。而蒋析何的遗物,唐海鱼也差人送到了这里。
“这么能扯真有你的,不当编剧可惜了。”顾渊调侃道。
李砚苒见他还能耍嘴皮子,看来是没事。她拣了一簇香开始犯难,“顾渊你知道该点几根吗?”
“这……听说单数拜神佛……免得弄错还是磕头吧,只要心诚,不会责怪的。”祭祀文化流传到这一代早已淡了,顾渊也不甚明了。
李砚苒跪下双手合十,向长辈和蒋析何告了平安,俯下身时发现顾渊也摘了帽子口罩墨镜跟着拜,在此地不好多说什么,任由他一起磕了三次头。
两人起身去里间,李砚苒问他:“你干嘛一起?”
“不一起你带我来干嘛?”顾渊反问。
“我,我最多也只是想让他们认识一下你,你站那儿就行了。”
“一步到位嘛,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当然要跪。”
“顾渊你现在可真是把平时那张弃世绝俗的脸皮撕得粉碎。”
“我怎么就弃世绝俗了?”
“你看看元宝给你做的表情包,每次上镜,脸上都写着几个大字‘离我远点’,‘愚蠢的人类’,‘别打扰我修仙’,‘你得不到的男人’……”
顾渊一勾手从身后捂住李砚苒的嘴巴,“看来没少偷藏我表情包。李砚苒我之前也以为你一天只能讲十个字呢,吓得都不敢找你搭话,生怕一不小心把你上限用完了。”
他们知道在祠堂大声喧哗不成体统,但即使压着声音,拌嘴的气势俨然不输唐海鱼与季绝尘。
李砚苒找到了蒋析何从前藏在床头抽屉的那一本厚厚的书册。
要说平日里她觉得蒋析何最为反常之处,就是每隔几日便会盯着这本一个字都没有的怪书陷入沉思。蒋析何会尽量避开李砚苒能发现的机会,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翻看,但时间久了终究被她发现可疑,从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偷窥到了蒋析何的怪异行为。
所以有次趁其不备,李砚苒难捱躁动了许久的好奇心,闯进去当面问道:“这是什么?你老鬼鬼祟祟地躲起来看?”
蒋析何未言语,坦然地将书递给她。
硬质的封面和封底上已经有斑驳的磨损痕迹,但没有书名,内页全部空白,李砚苒仔仔细细从头翻了一遍大失所望。
既然被发现了,蒋析何倒也不恼火,任由她检查,不紧不慢地出去倒了杯水回来,倚着门边看她。
李砚苒怀疑这是蒋析何女朋友送给他的东西,他才这样视若珍宝,“哥,你有对象啦?这是哪个姐姐送你的?”
但看封装的样式,似乎年代久远,哪有人会送这么旧的东西,李砚苒觉得自己猜的不对,又想问,却被蒋析何拽着袖子扔了出去。
而后又吃了几次闭门羹,只听到他有回敷衍地说就是日记本,李砚苒也就不想再没皮没脸地扒着他房门问,“谁稀罕知道呢。”曾经还是黄毛丫头的李砚苒,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一个搅得她心痒痒好久的秘密,但她也不禁有些颓丧,自己竟不是蒋析何能与之倾吐情绪与心事的那人。
蒋析何他,从来就像一颗恒星,不需要别人来照亮。李砚苒以为蒋析何会这样亘古不变地燃烧,可是一个月前这颗恒星突然陨落了。
同顾渊讲起这本“日记”的往事,李砚苒还是禁不住哑了嗓子。
听出她声音的异样,顾渊搂着她打算离开这里。既然这本不知道什么来头的“日记”是蒋析何这么在意的东西,又藏着李砚苒执念多年的秘密,顾渊拿起它道:“带走吧。”
李砚苒看到背面赫然写着“魂元纪”,“原来它有书名,是《魂元纪》。”她接过书看着上面的三个烙金大字,不可置信地回想,当时明明仔细检查了封面、封底、书脊、里面,都没有字。
顾渊又拿过书翻转着看了一圈,一脸茫然。
李砚苒将写着“魂元纪”的一侧摆到他面前,一边说着“像是编年史的名字。”
“苒苒,你看到这上面写着“魂元纪”吗?我看不到。”
“什么?!”李砚苒愕然。
“嗯,我看不到上面有字。”顾渊很肯定地答道。
继顾渊梦到老宅和幼时旧事后,又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李砚苒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似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即将喷薄而出,就和她能够感知魂元一样,某些未被揭露、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正在发生。
“顾渊,”李砚苒的声音都在颤抖,“其实我能看到周围人的魂元,魂元的位置、剩余多少时间,我都能感知得到。从一个月前我昏迷后醒过来开始。之前我不会控制,所有人的魂元都聚集在我眼前,但最近好像能选择关闭或者打开这种感知。”
说罢,她指着穿过墙的方向,“有人往这边来了,两个。”
话音未落,进来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您好,这个祠堂属于捐赠此宅院的蒋先生私有,请您出示身份信息,如非相关人员则须马上离开。”另一人验证了李砚苒的计魂器,姓名登记过,于是两人说了声“抱歉打扰”出了祠堂。
“这和平行世界没关系吧?”震惊之余,顾渊竟又调侃起李砚苒刚才瞎编的平行世界说。
李砚苒苦笑,“走吧,还没吃早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老宅周围都是街坊的小铺,看到一间门面挂着块木板,上面简易写着“豆浆油条小笼包”,顾渊就向李砚苒投去殷切的目光,暗示她还欠着一顿早饭,他想吃这家。
落座后,李砚苒看他摘断油条泡进豆浆的娴熟吃法,问是从哪里学来的,琅城人只会觉得这是黑暗料理,倒是三清人爱这么吃。
顾渊挑眉说是老饕的直觉,擦擦手又调了一叠醋、姜丝、红油递给李砚苒。
李砚苒诧异,自己吃小笼包蘸红油的奇怪口味他竟然知道。
顾渊随口解释说:“上回就见你这么调的。”
上回?那可是两年前她带着唐海鱼他们三个来吃三清出名的小笼包时,这他都记得。
“你吃几个?”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端上了桌,顾渊迫不及待地掀开了。
“三个。”李砚苒虽也喜欢小笼包,但不敢多吃。
“哈,那剩下九个都是我的了。”
“吃这么多碳水没关系吗?”
“没事,一年才几回。”
李砚苒扶额,眼前这位爱豆还真是没一点作为爱豆的自觉,但是偏偏多吃也很精瘦。反观自己的自制力尚可,可这么一顿早饭下去,肚腩怕是又要凸起了。
“多分你几个好了,爱吃就好好吃。”顾渊把自己腮帮子填得鼓鼓的,劝李砚苒好好吃饭,“长肉也没关系啊,健康最重要。老板这桌加一碗豆浆!”
“老板,多少魂元?”看顾渊吃的差不多了,李砚苒喊来老板结账。
“三小时。”
“吃这么多只要三小时?”顾渊惊叹,发觉自己太大声,赶紧拉低了帽子,但环顾下四周没什么人。
李砚苒扯下他的帽子,拿走了他刚掏出来的口罩墨镜,“没人会发现大明星在这里。游客和年轻人都会去环境好些的海桑街,来这条街吃早饭的都是年纪大的公公婆婆,现在早过了他们的早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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